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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章八 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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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谈判
“是你?”师父轻声说。
“就是奴家喽。”唇红似火的舞姬娇笑着抚上师父的脸颊,挑逗似的朝他吹了一口气,“叶巡守,奴家的舞跳得可好么?”
师父不客气地抓住她的玉手,与她贴面而对,远看简直像恋人在热切的拥吻:“你到这来做什么?”
女子无辜地看着他,一副娇滴滴的小女人样,全然不复绝代刺客的锋芒:“奴家想叶巡守你了,来看看都不成么?”
“你少胡说。”师父十分冷淡,“你这次是来杀谁?”
“唉……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女子叹了口气,“奴家来这儿,只是为了收集一点情报罢了而已。”
“情报?”
“总得看看朝廷上下对我们无尘会的态度如何嘛。”女子暧昧地一笑,蛇一样款款扭动起柔弱无骨的腰肢,“必要的话,想办法拉几个盟友也不错……”
“让导师级别的杀手干这种事?无尘会未免也太浪费人才了吧?”师父不为所动。
“我们这些杀手从小就经过了各式各样的训练,只要能够接近刺杀的目标,就算是扮成最下贱的游街娼妓也在所不辞,干这种事又算的了什么?”女子满不在乎。
“……在场的人中,你都盯上谁了?”
“本来是想先找六王爷下手的,可惜那老头没有当皇帝的意思,又早早地退场了,所以奴家这一身本事还没找到施展的地方……”女子亲昵地在师父耳边低语,:“要不然,不妨叶巡守你……”
“免了。”师父二话不说,将几乎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拽回了臂弯里,不无嘲讽地道,:“你这样蛇蝎般的尤物,叶某可无福消受。”
“那就来说说正事吧。”女子收敛了千娇百媚的笑意,如玉的美颜上顿时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奴家那不听话的徒儿,叶巡守找到了么?”
师父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如果还没有找到,那您可得快些了。”女子淡淡的说,:“长老们虽然难得发了善心,但耐心毕竟是有限的。如果在国葬日之前,那孩子还不知悔改,那我们也不会再留这种忘恩负义之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你有客人来,奴家就不纠缠了。”女子忽地恢复了满面的春情,在师父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风情万种的摆了个万福,转身袅袅娜娜地走远了。在身影没入黑暗中的前一瞬,她回身朝师父抛了个媚眼,用嘴型说出两个字:“要快”。
铁山一样高大的人影在桌子对面落座,一张柘木材质的黑色硬弓“啪”一声被熊掌般的大手拍在了桌上,牛皮绳绑成的弦还在微微颤动着,足见弯弓者的膂力。
“迟将军,别来无恙?”趁我不注意,师父猛地夺过酒壶,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看来吾搅了叶巡守今晚的美事啊,真是对不住。”话是这么说,迟将军却实无半分抱歉的意思,甚至还摩挲着下巴,对女子远去的背影啧啧惊叹,:“瞧这身段,真是销魂……”
“迟将军善用大刀某是知道的,想不到还有一手弯弓射箭的功夫。”师父抓过那张弓,试了试弓弦,“只是不知,将军的弓术纯熟到了什么地步。”
“八百步外,穿蚊裂蝇,正中铜铢。”迟将军挑衅似的冷笑,“这般水准,可能入叶巡守的法眼?”
“嚯,厉害至此,迟将军退役后,若在家里闲着无事,不妨来巡察司谋一份差。有了您的加盟,帝都里猖獗的飞贼,没准一夜间就能绝迹。”
迟将军眯起眸子:“……叶巡守这是在消遣吾?”
“不敢。”师父仰头饮尽杯中最后一滴残酒,霍然起身,:“叶某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
“姓叶的,你最好不要忘记,吾可是会时时刻刻的盯着你……”跨出暖阁的时候,我清楚地听见迟将军的话声从背后传来,那声音阴狠低沉,甚至还带着几分刻骨的怨毒,:“那个杀我弟兄的凶手,即便逃到天涯海角,吾叶要让他付出代价!”
师父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踏进漫天的飞雪中。
滴答一声轻响,盈盈滚动的水珠砸在了寒彻的青石板上,破碎成细碎的水花。
除了脚步声之外,这是地下密室内唯一的声响。
踏过幽长的阶梯,我和师父终于到达了暂时关押鬼面和女孩的牢房门,此刻他们二人正并肩躺在那张木板床上酣睡,胸口随呼吸微微的起伏。冰冷的月光透过横置的铁栏,斜照在盛满积水的小坑中,水面上偶尔会起重重叠叠的波纹,仿佛其中有游鱼在摇摆尾巴。
师父弹指在铁栏杆上敲了敲,低声说:“醒醒。”
先前还在熟睡的少年条件反射般弹身而起,疼得浑身哆嗦,他恶狠狠地咬着牙齿看向我们,用不会吵醒女孩的音量低语:“又是你们……”
“注意态度,你现在可是阶下囚。”我说。
“哼……”鬼面忿忿地哼了一声,“有什么事?”
“我要和你谈谈。”师父说。
“谈谈……呵,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帝都巡守,和我这等身份低微的囚犯,有什么好谈的?”鬼面冷笑着。
“既然知道自己是囚犯,那也该知道你其实没得选吧?”师父并不恼火,语气淡如一壶泡得没了味的酽茶,:“某本来可以将你直接交给你的导师处置,将这些麻烦事一并了解,但某没有这么做,你应该感激某才是。”
鬼面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化成一片强装出来的木然:“……你说。”
“你眼下的处境很糟糕。”师父说,:“后有无尘会的追兵,前有白虎军的搜捕,如果不是某抢先找到了你,任意一方将你捉住,都只是时间问题。”
“这我早就知道。”鬼面虚起眼睛,“那又如何?”
“但若某告诉你,你其实尚有一线生机呢?”师父冷冷的说。
此言一出,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我和鬼面一齐看向师父,眼睛瞪得像铜铃。而师父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脸色深沉得像是雾中的远山。
“你说……什么?”鬼面艰涩的开口,细密的汗珠浮现在他的额头上,就像溺水的人忽地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还有机会活下来?!”
“说是生机,那也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生机!”师父压低了声音,:“你若想要抓住这一线生机,就闭上嘴,好好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