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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冤家路窄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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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看着下面那个耀武扬威的老虎,就仿佛看见了不久之前的自己,万分悲凉的闭上了眼。
狗尾巴草叶子撑着下巴,幽幽的叹了口气,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仍然在洗手的蔷薇花停下动作,将乘着露水的叶片收进袖中,随后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这位新来的,一手握着他的天灵盖逼他抬头看向空中,指着吊在那的黑狼问道,“认识吗?”
这个傻老虎呆呆的点了点头,“认识,他是我的死对头。”
蔷薇花笑了一下,“是吗,太好了,那我让你们团聚吧。”
然后他也被捆得结结实实,吊了上去。
蔷薇花手里握着一撮毛,碾了碾手指,沉思良久,还是觉得不如那只大色虎的皮毛摸着舒服,便随手扔到了地上。
被吊上去的老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登时不安分的怒吼出声,因为吊得很高,虎啸声顺风传出老远,“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打你!我告诉你,我可是……呜!唔唔唔——!”
嫌他太吵的蔷薇花朝他一弹指,用法术封住了他的嘴巴,可那老虎仍然气愤地“呜呜呜”直叫,蔷薇花用眼神示意他去看身边的黑狼,“不想和你的下巴永别,就闭上嘴,很吵。”
老虎转头就看见黑狼耷拉着的下颌,还有他眼角未干的泪水,想到自己只是没了头顶的一小撮毛,还是很幸运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老虎乖乖的消了声,黑狼看见他明显高兴起来的神色,总觉得眼角又有湿润的迹象。
草地上终于平静下来,蔷薇花重新掏出露水,坐在黑岩上,又开始仔仔细细地洗手。狗尾巴草从坑里爬出来,非常狗腿的蹭过去,准备用叶子给他捏腿,却被一根手指无情的推开。
“全身都是土,去洗干净再过来。”
狗尾巴草嘟着嘴道,“你不是有露水吗?借我点洗洗呗~”
蔷薇花低头平静的看他一眼,“这是我攒了一个月的月华水,你还没这福分。”
月华水是每天凌晨,日月交错的时候,沐浴了日月精华的露水,一株蔷薇上每天最多只能取到两到三滴,可见其珍贵。
而狗尾巴草向来喜欢睡懒觉,月华水自然和他完美错过,至今也没享用过一次。
他不甘心的准备撒娇,先要个两滴尝尝,谁知草丛里突然蹿出一个身影,直直朝蔷薇花扑去,狗尾巴草差点骂出声来,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商量好了一起来欺负人是吧?!”
反观蔷薇花的反应要淡然许多,兴许是看见了那熟悉的黑黄条纹,他坐着没动,随后眼睁睁看着那人在奔跑中化作一团白光,瞬间闪身至自己面前。
名唤白斩的大老虎化成了人形,一把抓住蔷薇花的手,将他拉到身前仔细打量,“你没事吧!受伤了吗?是谁欺负你?!”
不同于印象中野兽们粗犷野蛮的长相,眼前的这张脸英气逼人,或许在慈悲峰里也算是出众的。淡金色的瞳孔玲珑剔透,恍如一颗圆润的透明琉璃珠,嘴唇有些薄,平白添了几分凌厉,抵消了他过分温柔的面部线条。
野兽的身材都精壮结实,他的肌肉虽饱满却不过分,包裹在修长骨骼上的肌肉流畅而富有爆发力,颜色健康,形态匀称,堪称赏心悦目。
此刻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着,上面覆着一层薄汗,在夏日的阳光下被蒸腾放大,反射着粼粼的微光,像极了上重天的仙家大能,自带一圈霞光。
蔷薇花盯着他沉默不语,害他更加紧张起来,上上下下的检查蔷薇花的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该死的,你这绯衣根本看不出哪里受了伤!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喉咙受了伤?!还是中了什么法术?!”
他的音色微微低沉,极具磁性,听的人骨头酥麻,低声说话的时候似乎能引起风声的共鸣,即便说着“该死”二字,也别具一份温柔。若是仔细辨听,还可以察觉他此时话语中的细微颤抖。
大老虎的手掌宽大厚实,能够轻而易举地包住蔷薇花的手,灼热的温度顺着相贴的皮肤传过来,让蔷薇花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不料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果然是受伤了吗?到底伤在哪?给我看看!求你说句话好不好?真的要急死我了!”
站在一边的狗尾巴草亲眼看见,这大色虎冲过来一把掀翻了八八手里的月华水,攒了一个月的珍贵之物就这样贡献给了脚下的土地,也就是这傻大个还看不出蔷薇花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并且,这只大色虎似乎忘记了,野兽类精怪化形的时候,是没有衣服的……
狗尾巴草早在月华水跌洒在地的瞬间,便果断利落的跑回坑边,纵身一跃跳了进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末了他偷偷露出脑袋一番观察,呦,这大老虎身材真不错,嘿,长得也挺俊!
傻老虎还在对着蔷薇花叨叨,瞧样子已经快要急疯了,本来想要痛揍他一顿,以偿还月华水的蔷薇花忍不住用一根食指封住他的嘴,示意他抬头看。
大老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树上正飘飘荡荡的挂着两个猥琐的家伙,可巧,他都认识,可巧,还都自认是他的仇家。
根本不用蔷薇花跟他说明过程,他自己就能脑补出两个无耻之徒想要欺负一朵娇花的大戏,顿时全身灵力暴涨,原地化作一只吊睛白额巨虎,朝着二人的方向一声镇山虎吼,惊散一山鸟兽,正在睡回笼觉的三足金乌也险些从床上栽下来。
大老虎此时的身形比平时还要大上一倍,蔷薇花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竟突然发狂,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这老虎卯足力气撞向那棵拴着两人的大树,看样子是准备把他们俩弄下来撕了。
挂在树梢上的二人吓得“呜呜”直叫唤,默契地朝蔷薇花投去痛改前非的眼神,暴走中的巨虎气力惊人,仅一击,那树便被他撞得歪向一边,数条粗壮的根脉从土中拔地而起,裸露在空气中。
幸好这棵树没开灵智,尚是凡树,否则此刻定然惊叫连连,求饶不止,换个嗓门高的,尖叫声大概都能直抵三十六重天了。
树一歪,挂在上面的二人位置自然也低了许多,从目前的高度看去,大老虎助跑跳起,应当正好能抓住二人垂下的尾巴。
隐约感觉股间一凉的两人竭尽全力的把尾巴翘起,老虎的尾巴灵活,黑狼的则因为之前受了蔷薇花的折磨,努力了半天都没能完全举起来,仍像个毛刷子似的垂着。
另一边大老虎已经在准备助跑了,依他现在的势头,非把两个人的尾巴拽断不可,树上黑狼的呜咽声都快嘶哑了,拼尽全力表达着不想和尾巴分离的谆谆渴求。
蔷薇花皱眉唤了发疯的大老虎一声,“狗东……白斩!回来!”
可惜狂躁中的大老虎什么也听不见,只见他埋低身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利爪尖牙毕现,就要朝二人扑过去。
情急之下蔷薇花一把拽住了大老虎的尾巴,正欲腾空的大老虎被拽了个五体投地,险些身尾异处。
蔷薇花也被他的力气带得直踉跄,足下运起灵力才勉强站定,没同他一般摔个大马趴。
大老虎的脸埋在草地里,身子疼的直抽搐,好半天才回过劲,眼泪汪汪的回头道,“你竟然为了他们伤我……呜呜呜……反正你谁都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呜呜呜……”
蔷薇花心有余悸松开抓住他尾巴的手,小声嘀咕道,“好险,差点就血溅三尺高……”,同时佯装镇定的咳嗽一声,伸腿轻轻踢了他一脚,“发什么疯,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不,他们欺负你,我要帮你报仇……”大老虎抹了抹眼泪,扑腾着四肢,固执的还要扑过去。
蔷薇花闻言抱臂站定,状似无意道,“我记得我好像说过,让某人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正在空中挥舞的肉垫子顿时一僵,大老虎老老实实的收敛了暴走的灵力,极为乖巧的团成一团,四爪抱住被扯痛的尾巴,本想凑过去在他腿边蹭蹭,到底没这个胆量,只敢小声委屈道,“就对我凶……就对我凶……”
狗尾巴草眼见着剑拔弩张的局势转眼间烟消云散,立刻从坑里爬出来,扑在大老虎的毛毛里打了个滚,“八八没卸过你的下巴,也没拔过你的毛,也没把你吊在树上,哪里凶了?”
蔷薇花在狗尾巴草面前赞叹了老虎毛好几次,害的他也想摸摸,今天终于有机会了,嗯,确实挺舒服的,像个厚实的毛毯子。
大老虎小心地看了蔷薇花一眼,低声说,“他伤了我的心……”
“咳咳,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狗尾巴草也心虚的看了蔷薇花一眼。
蔷薇花捏住狗尾巴草的脑袋,将他从老虎毛里揪出来,扔到一边,“全是土,滚去洗漱。”
狗尾巴草不服气的指着大老虎道,“那他也在地上趴了半天,身上也全是土,你怎么不嫌弃他?”
蔷薇花眉尖一挑,饶有兴致道,“怎么?你也想到树上看看风景?”
他说着便斜了一眼挂在树上瑟瑟发抖的两人,狗尾巴草二话不说朝着小溪狂奔而去,生怕跑的慢了就要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