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十天》蒲芝

9、救人

　　吼归吼，李涵霖转身出了门，还是去把张太医虏了来。张太医咋一见他面青嘴赤的模样，以为是来讨两贴化瘀药的。冷不丁，话没说两句，就被推出门去，上了刘家的马车，惊的老爷子差点连药箱子都没顾上拿。
　　到了门口，张太医才下了车，就看见李少卿拨转马头，一阵风似的跑远了。刘伯引他进内屋，张太医细细把了脉，又瞧了瞧刘子云的面色，笑道：“大人这是旧疾犯了，不妨事，将养养，吃几帖药就爽快了。”欲言又止的停了停，还是加了一句：“万事也不必太辛劳才好。”张太医抬眼过去，猝不及防对上了刘子云的眼睛。虽因疼痛，苍白的脸上却并无什么表情，但张太医还是打了个突突。人都说刘子云长的太好，掩了他的文采；人又都说，刘子云的眼睛长的尤其好，邃若幽谭，带着三分的魅惑，连皇上看了......张太医忙低下头轻道：“ 侍郎大人好生歇养，下官写了方子去。”
　　“多麻烦张太医了。”刘子云颔首，语气谦温，却让人分明听出很不情愿见到他的样子。
　　出了府门，看见自家的马车已等在侧桩处，张太医不免有些奇怪。刘伯躬身伺候他上了马车，才往里走。
　　走出不到半里地，从车前辙掀帘子就进了个人，张太医瞅见半个模样，一惊，矮身即拜，便被按住，清淡的声音道：“上问如何？”张太医侧着身子也不敢抬头，虚掩着半眉道：“回......爷的话，是老疾，虽苦了点，于大事不碍。”半响没言语，张太医不敢抬头，猫着身子，听着车轱辘不停歇的“格格”声，心慌的冒汗。过了许久，头顶上方很轻的“哼\"了一声，复又道：“去盛公府罢。”
　　李少卿的禁足最终变成了一场闹剧。
　　才过了一天，清晨上朝的官员们就看见肿着嘴脸的李少卿跟在刘侍郎后面，目不斜视的迈进了议事大厅，看的一众言官咬牙切齿。等见到了皇上，皇帝非但没说什么，还嘉勉了刘侍郎抱病勤政，知人善用，并赏”白玉暗纹祥云瓶一对、古敬端砚两方、月国进贡美女五名。”刘子云呈请功薄蝉翼，又言不敢居一人之劳，再提到夫人如今和外祖母潜心茹素，顺水推舟的把五个美女塞给了李少卿和平京府尹。皇帝含笑恩准，一片皆大欢喜之态。散朝后，众言官又看着李少卿跟着刘侍郎雄赳赳的一起上了马车，端得是咬碎了牙。有好事者找盛公讨教弹劾之法，盛公不冷不热的回到：“众僚是让想皇帝把大内丢子之事公布天下么？”
　　刘子云回府的马车将将走到一半，就被内侍快骑追上，说有三百里加急军报，于是，调转车头又去了宫内。等进了宫，才知道出了事，毓北侯急报，忽胡国突然发兵围了北漠西月高地，飞旗营已经先行开拔，情况未明。刘子云本就头疼的厉害，闻此消息，脸色更是苍白的连皇帝看了都心惊，急忙赐座唤太医随侍。
　　西月高地是块说有用又没用的地方。说它无用，因地处高原，又夹在两座长山脉之边，长年缺雨少水，苦寒风大，虽长了这么几簇草，稀稀拉拉都不够牛羊啃两口的，几方牧民都不愿意过来；说它有用，却是连着北疆三大部落并赵氏王朝的边疆之地，又是难得开阔之所，登一而望三。赵璟继位后，膝下并无公主，忽胡国求娶的正是先皇的幼女，皇帝的胞妹旖玉公主。旖玉公主的生母月贵妃正是当年北疆三大部落之一泊月国送进宫的美人，而这西月高地却是原属当年被毓北侯剿了的西涂国和泊月国的边疆这一块。当年西涂国灭，泊月国趁乱占了这块地，后实在贫瘠，无人再住，但这其中错综复杂的部落关系，可谓是断了骨头连着筋。
　　厅里正议论着，内侍又报加急，呈上来的军报更是不好。飞旗营探得半月前，泊月国进宫贺喜的使臣队正是走西月高地过来，三天前这回程的人马路过高地，被围了个正着。李涵霖冷笑：“臣如未记错，泊月国这次出使的可就是他们的大皇子，走的时候也没少从咱们这带走不少好东西吧。”
　　果然，话音未落，内侍加报，泊月国的求援国书已达，痛陈忽胡国背信弃约，恳请皇帝发兵剿敌。刘子云忽地看向赵璟，撩袍跪拜道：“臣请调拨人手，护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