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我的大航海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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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没有过如此安逸的睡眠了？
鸣一恍惚地睁开眼，望着黎明泛着熹光的天空，心中有些无所适从。他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时，睁眼还是无际的黑暗，风声，水声，还有同船水手的打呼声，都会中断他来之不易的睡眠状态。
这次因为要掌握风向，避免小船偏离了航向，他甚至连耳塞都没带，却一觉睡到了天亮。
或许，这跟昨晚他入睡前察觉到的异样有关。
他直起腰，看了一眼位置明显移动过的船桨，然后抬眼望去，坐在船头的女人正在用手指梳理着长发，乌黑的发贴在面颊，她晃荡着浸在海水中的双脚，神色悠然，丝毫不见困意。
鸣一张了张口，还没有发问，便看到对方头也未转道：“不用担心，我在晚上一直注意着风向，我们没有偏离路线。”
“现在是顺风。”她伸出手，感受着风向，侧转过身体，微笑道，“人类属于自然中的一部分，而一些特殊的人类，能够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自然的力量，这种能够沟通自然的天赋，我将它称之为‘灵根’。我的灵根是‘风’，因此对于风的力量的修习要快于旁人，不过练气期的风系法术太少了。”
不经意间跑了题，林芸回神，看着鸣一有些深思的模样，不禁弯起了眉眼：“你现在是在发呆吗？起床后遗症？”
他敛下眸，摇了摇头。
“喔，那就是在想，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莫非是喜欢我才会对我这么好？”
鸣一微皱眉头，打断了她调笑的话语：“练气期是什么？”
“……”林芸撇撇嘴，总算体会到了调戏正经人的无趣之处，她收敛了过于灿烂的笑意，端正了姿态。
“练气期是我所修习的力量体系中的等级名称。既然你先问这个，那我就先从这一点讲起吧。”
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着海怪这种拥有着奇异力量的生物，而如今的人类看起来也逐渐在掌握这种力量。所以鸣一身为见多识广的海怪狩猎者，对于新的力量体系的接受度颇高。
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按照交易互相交流着各自想要的讯息，海上的时间枯燥又无聊，偶尔遇到路过的商船，林芸便向他们讨要了一些打发时间的书籍，到了当初遇到鲛人的海域时，她手中的书已经翻了四遍。
“就是这里。”
鸣一收起手势，此时他正盘膝而坐，掌聚莲花，试图感应天地灵气——在林芸讲完了灵气入体的功法后，他便开始学习，只是三天过去了却仍旧毫无所获。
然而他显然也深知任何事情不能一蹴而就的道理，因此默默下定了决心，如果一个月内无法灵气入体，他就不再尝试——按照林芸的说法，一个月内也无法灵气入体，说明灵根天赋只能算是中下。
没有必要舍弃自己擅长的方面去研究其他，哪怕那个‘其他’充满着神奇的诱惑。
林芸也跟着站起身子，哪怕眼前男人的能力是自己创造的，她仍是时不时的感到惊异，她只是能敏锐的察觉风向，而鸣一却能靠着自己的五感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找到地图上标记的位置，自在的如同在家里的后花园。
“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直接下水？”
“没错。”鸣一脱掉鞋子，又脱掉白色的上衣，瘦削却贲发的古铜色肌肉坦露在空气中，然后他开始拆掉长刀裹着的布帛，在水中，这些布帛会成为沉重的阻力。
随着白色布帛一层层的散落，白红相间的长刀逐渐显露。
长刀没有鞘，材质也不像刀——严格来说，更像是浸染了鲜血的某种海怪的牙齿。
这把刀的原型是一种极为凶猛的海象尖牙，那种海象的体积与模样如同陆上的大象，只是没有粗壮的四条腿，取而代之的是粗壮的脚蹼。
最危险的海怪族群之一——尖牙象。
它们的危险不仅是拥有锋利尖锐的象牙，更在于它们是一种群体性极强的海怪生物，没有任何商船能抵御住一群尖牙象的侵袭，就连火炮也只能击破它们肥厚的脂肪层。
这把由尖牙象的牙齿制成的长刀来自于鸣一的父亲，一个优秀的海船护卫者。
然而荣耀终归是要传承的。
林芸看着鸣一将卸去布帛的长刀绑在腰际，将自己长袍也脱了下来，惋惜的看了几眼，她知道，现在一切留在船上的东西都有很大的几率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真的要下水吗？”她忍不住再次确认一番，“既然我是从鲛人的袭击中生还的人，它们很有可能察觉到我的气息主动出来。”
水下毕竟是鲛人的主场。
“不，它们不会的。”鸣一淡淡瞥了她一眼，解释道，“你展现的力量会压制住它们报复的念头，在海怪的世界里，恐惧强者是它们的本能之一。”
他早就从林芸口中知道了当初发生的事情，因此话落之后，又补充道：“当初你只要用你那种奇特的能力杀害一些鲛人，其他的鲛人就会因为恐惧而离去，没有必要全部杀光。”
“……毕竟我又没有和海怪争斗的经验。”林芸用食指挠了挠面颊，有些赧然。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过度的杀戮会改变一些平衡，如同当初的音豚死亡过多，导致了紫藻泛滥……”鸣一没有多说，只是微垂着眼睫，将细碎的黑发在脑后扎起。
林芸有样学样地也扎起头发，顺便挽了起来。
在含入海肺石之前，她仍是不厌其烦地清理了一遍，旋即，伴随着‘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响，无人的小舟顺着海面泛起的波纹缓缓飘向未知的远处。
*
如果用游泳的方式潜入深海，势必会消耗体力，因此鸣一是靠着长刀浸水后带来的重量自由下潜。
林芸伸手握着他腰间的刀柄，被轻柔的下坠力道带着一同向下，她的眼睛不像鸣一那样视线奇佳，因此下坠到一定程度后，便几乎看不清海中昏暗的景象了。
抱着实验的心情，她尝试地打开了真理之眼，深褐的眸中有一道金芒闪过，无处不在的水灵力在这一刻忽然变成了照亮海底的光源。
真理之眼的特性是看透事物的本质，因此，寻常不能看到的灵力光彩在真理之眼的注视下毫无遮蔽，蓝色的光芒充斥着视野，在水灵力的冲刷下，双眼浸水的晦涩感也渐渐消失。
因为已经下潜到一定的深度，所以她可以看到许多色彩斑斓的小鱼在愉快的畅游，有些鱼类并不畏惧人类，凑近了她的脚趾又倏的远去，让她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专门用来足疗的小鱼。
不知潜了多久，林芸终于踏在了一层细沙之上，她是脱了鞋跳下来的，沙石有些硌脚，林芸用精神力垫在脚下，瞧着鸣一毫无所感地赤脚踏在一块贝螺上，心神一动，给他也垫了一层。
五感包括触觉，他绝对不是不疼，只是忍受疼痛的能力也远远高于常人而已。
触觉的改变让鸣一的脚步微顿，他没有转身，只是伸出手，不带任何情/色意味地按了按林芸搭在刀柄上的左手。示意她紧跟着他。
如果再下潜的话，水压将会对人体造成过重的损伤，鲛人是身体构造最为类似人类的海怪之一，因此它们生活的区域并不在深海，而是浅海域中。
踩在海丘上，越过一段起伏，便是一道看不清尽头的海沟。
林芸看着鸣一低下身子，用手揉搓了一把灰褐色的沙砾，然后冲林芸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指了指海沟深处。
即便是手语无能星人，也能理解他表达的意思，林芸摇了摇头，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示意让她用精神力探查一番。
鸣一于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她。
林芸已经有些习惯了使用精神力时脑海深处的刺痛感，抽丝般的精神力细线探入海域之中，精神力能‘看’到的景象有限，但足以让她了解到想要的讯息。
一开始，‘视野’中只有被流水冲刷的格外平滑的岩石峭壁，慢慢的，峭壁的形状开始改变，变成了一个内凹的弧度，凹下去的峭壁洞穴边，一个有着海藻般深蓝长发的女鲛人正百无聊赖地与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嬉戏，即便神情如此无聊，她却没有游出洞穴门边的范围——显然，她是这处洞穴的守卫。亦或者是哨兵。
精神力绕过女鲛人，向洞穴中深入，宛如蚁穴般的洞穴让林芸颇有些无所适从，宛如穿越到了自己写大纲时列的思维导图之中。
匮乏的精神力延伸不了太远，细丝在洞穴中七拐八拐，偶尔瞧见几条在其间游动的女鲛人，见发现不了什么，林芸准备将已经伸长到极限的精神力收回。
正在这时，敏锐的细丝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听’到了怪异的声音。
从某个洞穴中，有水流动的速度要略快一些，仿佛有人在里面做着剧烈的运动，搅动了水纹的平静。
脑海又是一阵刺痛，林芸加长了精神力细丝的长度，将其延伸入那个发出奇怪动静的洞穴之中……
海沟上方，鸣一一直在观察着身边闭目沉思的女人，看到她蓦地睁开眼时，鸣一抬手正想询问，深黑的眼眸忽然闪过一丝讶异。
即便是在幽深的海底，那从耳根蔓延到面颊的绯红，在他的视野中依然清晰可见。
‘怎么了？’
他用手语询问道。
林芸松开握着象牙刀柄的左手，双手捂住脸，待脸上的面颊慢慢褪去后，才有些羞怒地比划着——‘那些鲛人就在下面！’
然而，对于自己脸红的缘由，她却只字未提。
对于世间的生灵而言，繁衍乃是一种本能，但是……但是……人类和鲛人做这种事，也太破廉耻一点了吧！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我的大航海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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