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穿回去的》竹溪有风

54、昨日重现

　　被沈明珠点醒了之后，白蔚对白大太太的话也没有那么抵触了。她甚至能很认真地和白大太太说起这个话题，表达自己的看法。

　　白大太太笑得停不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取笑她不害臊。白蔚也无所谓，只是说：“反正将来是我嫁人，我总要嫁个看得顺眼的。”

　　虽说白大太太取笑她，但对她的看法还是很重视。只是某些时候，也忍不住和她辩论一下：“贫寒书生其实也可以考虑下的。虽说贫寒人家出来的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你爹和我都会帮你把关，你不必担心。”

　　白蔚承认她说得对，也同样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知道爹和娘都会帮我操心。我的想法是，我虽说以前也曾穷过，但后来过的日子……只怕两个人很多观念都不一样。”

　　白大太太好奇：“男主外女主内，相互分工又没有什么冲突，又哪来观念不一样。”

　　白蔚陡然惊觉自己忘记了这个时代的特性，却不肯承认：“这样的人难道就没有吗？到处插手什么都要自己掌控的人。”

　　她随手指了指何家的方向：“那边不就有。”

　　白大太太嗔怪地又捏了捏她的脸：“你呀……好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眼中，这家世地位，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能不能气味相投。”

　　白蔚嘿嘿地笑：“娘说得也没错。几个嫂嫂不都是和哥哥气味相投的吗？”

　　白大太太就笑：“既然如此，那你就更该放心了。就凭你爹你娘选人的本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事情说到这里，也算是达成了一致。

　　白蔚开始跟着白大太太出去参加宴会，让各家夫人们相看。

　　虽说不知道这辈子的生父生母到底是谁，她的容貌却也值得夸一句很漂亮。而且她还有和白大太太一样的凤眼，时常被人营业性称赞母女二人真像。白大太太对此喜闻乐见，她完全不想让人知道白蔚的过去。

　　这一日从宴会上回来，不管是白大太太还是白蔚都面露疲色。两人进了门，却发现何皓之的妻子正在花厅里等着。

　　何皓之跟着石先生苦学，去年考上了举人，何家顺势将他接了回去。可没过多久，何二老爷和何皓之就并肩上京城了，言下之意，居然是今后二房就要常驻京城了。

　　当时就连何二夫人都吃了一惊。只是何皓之虽说有了举人的功名，对家里头那些事依旧是个糊的，问他也说不清楚。何二夫人又不太愿意与何二老爷说话，最终事情还是问了下人才知道的。

　　听说是老夫人强力要求的，何老先生居然也被说服了。

　　其中种种，何二夫人大约心中有数，再没有说过什么，反而抓紧机会给何皓之订了亲，娶进门的是陈家的一个女儿。

　　这桩婚事连白蔚都吃了一惊。

　　当年陈琳琳得封县主，虽说花了脸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也依旧十里红妆地嫁了。可那之后，陈家女儿就被拒得厉害，向来不轻易出门。何二夫人能和陈家扯上关系并取到陈家女，白蔚觉得，她的交际能力实在是太厉害了。

　　何皓之的妻子叫做陈瑜，是个与陈琳琳截然不同的爽利性子。白蔚与她相处得不错，嫂子嫂子的也叫得亲热。

　　但她这般忽然跑过来，还等着白大太太回来，这种举动依旧让白蔚觉得迷惑。

　　陈瑜正在坐在花厅里捧着茶发呆，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人到了跟前，才连忙起身行礼。

　　白大太太连忙让她停了，柔声问：“今儿我和你妹妹出去了，倒是让你久等。”

　　陈瑜就笑：“只是一时兴起，也不是什么大事。”眼底却有一抹焦灼。

　　她的视线在白蔚身上打转，白大太太就道：“原来是来找蔚儿的，那你们去她院子里聊。”

　　白蔚就牵了陈瑜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贴着她小声问：“嫂子今儿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陈瑜就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进了门之后，她就示意白蔚让丫鬟们都出去，等再没有其他人，她就压低声音对白蔚说：“妹妹要当心了。”

　　白蔚一脸迷茫，就听陈瑜说：“我从娘家那边得到一点消息，只怕有人看上了白家富贵，想对妹妹动手。”

　　白蔚：……

　　这可真是，好像当年的情景再度出现一样。

　　当年的二夫人，可不就是因为这种事最后嫁了何二老爷。

　　白蔚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瑜的担心是诚恳的，可她知道的也不多，而白蔚觉得自己猜一猜，大概猜得比她还明白点。

　　她忍不住出神，想着，难道这就是白家女儿的宿命？

　　那可真是糟糕。

　　“谢谢嫂嫂，”白蔚最后笑了笑：“我知道了。”

　　她安抚地拍拍白蔚的手臂：“嫂子不必担心，我和那些娇小姐可不一样，我是很厉害的。”

　　陈瑜见识过她的力气，如今也不禁失笑：“你呀……我觉得事情你还是告诉大舅舅大舅妈比较好，你一个女儿家，能做的事终究有限。”

　　白蔚就笑眯眯地点头，诚恳地谢过陈瑜。

　　后者原本也只是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才迫不及待地过来告诉白蔚的。如今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她依旧放松下来，问起白蔚今天的宴会怎么样。

　　“当年我也参加过不少这种……后来就觉得，其实都差不多。也不用想着怎么表现好才好，谁知道会被什么人看上。”

　　白蔚就笑：“嫂子是在说自己？莫名其妙忽然就嫁了个以前从来不再考虑范围内的？”

　　陈瑜笑嘻嘻地过来挠她痒痒，耳尖微红的模样让白蔚笑得越发大声。

　　白大太太知道此事倒是比较淡定，只说一声知道了，让她平日里多加小心就好。

　　白蔚被她的态度迷惑了一会儿，转念想到自己身边一直跟着的红凉红雪不由得也是失笑。不管是谁想对自己做点什么，只怕都要在陛下面前被小小地记一笔。

　　只要自己没出事，倒霉的就会是别人。

　　不料转头白大太太就送了两个老嬷嬷过来帮她看院子，让白蔚意识到，自己想错了。白大太太并不是不关心自己，而是在想办法。

　　两个老嬷嬷似乎都是白家的旧人，管起人来毫不客气。白蔚亲眼看到其中一位教训洒扫的小丫鬟，将对方教训得眼泪汪汪。

　　就连红凉都说，两位老嬷嬷管家的手段颇为严厉，倒有些军中的风采。

　　出门的时候，白大太太身边的丫鬟也换了人。有些面熟，却并不认识。

　　白蔚悄悄问白大太太：“娘身边伺候的，好像以前没见过？”

　　白大太太就笑：“都是家里人，只是你以前见得少。”多余的却不肯再说。

　　等到了宴会上，白蔚就发现了。虽说自己身边跟了红凉红雪，白大太太身边的丫鬟却依旧注视自己。偶尔红凉离开一会儿，就悄然过来了，以致于白蔚身边一直是两个人。

　　这般好意，让白蔚觉得分外安心。

　　只是一直以来都安安静静仿佛没有事情发生过，仿佛陈瑜听到的只是一个错误消息。白蔚也不曾掉以轻心，每次出门都很是规规矩矩，轻易不肯跟着人到处走。

　　千防万防还是在不曾注意的时候，被人倒了一杯茶水在裙子上。

　　看着对方故作惊讶满脸羞愧的模样，白蔚忍不住想笑：“柳小姐既然不是故意的，我当然不会责怪柳小姐。”

　　柳小姐低了头，娇声娇气地说：“真是对不住，我去问问有没有地方给白小姐你换换衣裳。”说着一溜烟地走了，白蔚看着她到了举办宴会的祝小姐身边，低声细语地说了什么，那祝小姐就唇角一勾。

　　等对方袅袅婷婷走过来的时候，脸上就已经只剩歉意了。

　　“对不住白小姐，我让丫鬟待白小姐去客房换衣裳。”说着，抬手招了个丫鬟过来。

　　跟着那丫鬟走的时候，红凉贴着白蔚的耳朵低声说：“那丫鬟之前一直守在旁边，没有做过任何事。”

　　白蔚轻轻地拍拍她的手，心中有一点儿好奇，想知道准备动手的到底是什么人。

　　等她进了门，红雪轻轻一嗅，快步上前给了白蔚一个荷包。

　　白蔚捏在手中，问：“是什么？”

　　她抬起下巴示意墙角正袅袅吐着青烟的香炉，红雪微微一笑：“也就是让人头昏眼花没什么力气的东西。”

　　她言辞之间略有些不屑，让白蔚捏着荷包，自己快步过去开了盖子，往里面丢了点什么。

　　“小姐快些换衣裳吧，红凉在外头守着，不会有人能闯进来的。”

　　等白蔚换了衣裳，她就又问：“小姐准备如何？”

　　白蔚看外头树影婆娑，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略带沮丧地放弃了在外面看热闹的打算。

　　她出门去，叫了在外头的红凉，轻声问她能不能留在这里看看到底是谁，见红凉点了头，就带着红雪回了宴会上。

　　进门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看那祝小姐的表情，可惜的是后者似乎十分稳得住，并没有让她看出什么来。

　　反倒是之前给她泼水的柳小姐表情难看了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