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官，不种田》唐进宝

24、农夫与痕迹

　　管事儿那事儿后来也没下文，另外换了个头头来看他们。
　　沈耽也没多想，挨过这段时间再说。

　　服力役一个多月，沈耽自认为比在地里干半年还累。
　　他瘦了很多，也黑了。
　　曲龙湖土壤肥沃，每天赤脚站在里面，沈耽的脚底板长了大大小小的肥水疙瘩，晶莹剔透起水泡，又痒又痛。很受罪。
　　好在服役时间一到，差役就放他们回来。

　　大茶雇了驴车，载着四兄弟往鄠县赶。沈耽疲倦不堪，被折磨得根本不想讲话。昏昏沉沉躺三四天。
　　回到长白村，沈耽被大茶喊醒，“二弟，你到家了，我们扶你进去。”
　　沈耽撑起身子，摆摆手，笑道：“没事，你们回吧。”

　　天近暮色，白天的热度还没有消下去。
　　沈耽一瘸一拐走上小坡，河豚从屋檐下的狗窝里窜出来在沈耽脚边团团打转，抬头吐舌讨好亲近。
　　沈耽慈爱的笑。艰难弯腰去摸河豚的圆头。
　　“好狗。”

　　沈耽太累了。
　　小步子挪动去挨着炕沿坐下，望着地上发了会儿愣。一头倒在枕头上，眼皮挣扎了两下，很快就合上，双腿条件反射的挪上炕上来。
　　他困下。
　　睡在自己的炕头上，这才踏实。
　　被褥上还有皂角树汁的清香。一定是桉桉在他走后来帮他把被褥全都洗过。

　　“桉，桉——”沈耽在梦里还吐呓语。

　　“喏。”平桉不知道沈耽已经回家，她今晚来给河豚送饭，发现门未上锁。沈耽侧躺在炕上，双腿微微曲折。
　　她刚走近，沈耽就喊她。他闭着眼睛怎么知道自己来了。

　　平桉拂拂他额头上的碎发，好奇的凑近些看他。
　　其实。他真的很好看啊。脸廓棱角分明，却不冷俊。
　　眉宇稍稍向上扬，狂野不拘。
　　鼻梁英挺，嘴角还噙着放诞不羁的笑意。好像随时都能启唇说。
　　桉桉，我想——

　　“睡你。”

　　天！
　　真，真的开，开口说话啦！
　　平桉惊得一后倒，吓得坐在了地上。

　　沈耽睁开眼睛，一个撑身坐起来。手臂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看着地上的平桉没怀好意的笑。
　　平桉别开眼，道：“你醒，醒了。”
　　沈耽笑：“本来睡得沉，是你给我摸醒的。”

　　平桉冤枉，她没有随便摸他。
　　沈耽学她瞠目的样子，“不承认啊。呐，你摸我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沈耽指指点点自己脸，胸膛，腰腹，都赖给平桉说是她刚才手指抚过的地方。

　　“我喜欢你占我的便宜。”沈耽把她拉起来，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我就是在等你摸我。”

　　平桉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沈耽就顺势抱住姑娘。踩着梯子耍浑，“桉桉，老子特别想你。”

　　“嗯，我也是。”平桉在沈耽跟前胆子能大一点。他说的有些话也能接得上。谁让她已经熟悉沈耽脾性。
　　什么话都敢说给她听。

　　沈耽亲了亲她的唇：“真乖。”

　　半晌。
　　“嗯。”平桉还点点头。
　　真的特别配合他，简直满足了沈耽所有的亲近感！

　　只是，沈耽松开平桉，起了疑心，问，你怎么了？

　　平桉擦擦眼角的眼泪，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沈耽眼睛多尖，平桉脸侧的淤青虽然已经淡下去。但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伤。
　　还有！
　　桉桉细嫩的脖颈上拇指大小的异色——那是什么。

　　沈耽脸色一些些沉下去。
　　平桉察觉沈耽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她想移开话题，还没开口。沈耽以指摁摁她脖颈上那块痕迹。问。
　　“伤怎么弄的。”

　　平桉瞒他，说不小心弄的。

　　“不小心能弄出亲痕？”老子信了你个邪！沈耽指腹贴了贴姑娘那一处，确实是那种痕迹。分外扎沈耽的眼。

　　“谁对你动的手。”大佬深吸一口气，质问，“谁。”

　　平桉摇了摇头。

　　沈耽放软了口吻，哄道：“你说，我就问问。”
　　平桉对沈耽没有任何怀疑，确切来说，只要是沈耽说的话，她都很容易相信。
　　放松了警惕，坦诚：“那三个人。”

　　沈耽狐疑，“在客运来饭庄的那三个蠢汉？”

　　嗯，就是。

　　沈耽走后的十来天，他们三个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平桉的住址，上门来砸了平家不少东西。还要强了平桉。
　　要不是平桉会些身手，险些吃了亏。
　　总之，那天平家被搅得天翻地覆，最后连白河村村正都惊动了，赶紧带着一大波乡亲来救援。

　　平家都是女孩儿，平老爹腿脚又不方便，任由他们欺压。平桉再怎么能干也是姑娘。起先，他们将平桉拉进屋，摁着平桉就要犯法。
　　平老爹进来救女儿反被踹昏过去。平大娘也被大汉打伤胳膊。
　　平桉冷静沉着找机会逃，脸上生生挨了两拳。

　　最后是平小妹拼了命的来回跑，喊来村民才救下平家。

　　沈耽听完，脸色阴骘。
　　心都要痛死了。
　　没想到他离开家一个月，平家竟然被三个牲口糟蹋成这样。

　　他一点一点擦拭平桉脖颈上的伤痕。
　　那是连老子都没舍得在上头留下一丁点儿痕迹的圣地。
　　他们竟然沾染。
　　该死！

　　真当沈耽是好人？

　　平桉察觉沈耽神色异常平静。以为他介意自己被他们拉扯过。平桉极力解释，“我保护……好了自己，没让，他们，得逞。”
　　她说的极其吃力。

　　沈耽点点头，我知道。
　　他的眼神很具有侵略性，却直直看着平桉。平桉不敢长时间和他对视。
　　沈耽亲了亲她的鼻梁，启唇：“桉桉，我帮你报仇。”
　　稳重口吻。眼神坚定。
　　“不应该你保护自己，应该是我来庇佑你。”

　　不然怎么做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