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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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唔、嗯唔、呃......」
「洛磊！冷静下来！跟着我做......」
听着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呻吟声，昕岚抱紧了手中的抱枕，在沙发上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神空洞洞的，手里无意识的摩挲起抱枕因为多次清洗而起的毛球。
路克坐在一旁瞇眼小憩，此时留在昕岚旁边的人也只有他。其他人要嘛确实是去工作的，要嘛是去出力气活的，而他，作为几人之中据说看起来最无害的，被留了下来安抚家属。但在这种场景之中，他实在是想不到能做些什么，不管做什么、或说什么感觉都太尴尬了。
得，当布景吧。
但昕岚明显不想让他如愿。
「路、路克？」如果不是哨兵一向听力灵敏，路克可能还真会在卧室依然吵闹的情况下忽略掉这个小小声的呼唤。
路克睁开眼睛：「嗯？怎么了？」
昕岚咬了咬下唇：「洛磊他......会一直这样吗？」
路克想了想：「应该不会。」
昕岚的眼中泛起一丝希冀：「那——」他会好起来吗？
路克没有注意到，继续说道：「梳理的效果会一次比一次差吧，毕竟我们现在做的其实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他本身的精神力根本没办法给自己做一个屏障，只能靠向导硬生生给他拉一个出来......」本来是想好好解释的，但他最后还是在看见昕岚全红了的眼眶后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沉默了一下，路克扯过桌上的纸巾塞到昕岚的手里：「别哭啊，把你弄哭了我等等要被他们修理的，你家洛磊现在可也是哨兵，揍人很疼的啊。」
昕岚接过路克递过来的纸巾握紧了，却没有用，他摇摇头：「我不会哭的。」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声音依然非常干涩，他重复道：「我不会再哭了。」他这么说着，却没有解释不能再哭的原因。
路克定定的观察了他一会儿，似乎要确定他在想些什么。就在昕岚快要承受不住目光时路克突然转开了，随后，他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揉了揉他的头顶：「你明白了就好。」
嗯。明白了。不能哭。那个会哄着自己的人现在已经没有那个精力了，他得长大了。长大是，学会面对苦难，接受残缺的生命，学会自己做决定，不再撒娇，将自己的一切依托在他人身上。
长大是，学会承担。
他的洛磊，已经肩负不了那么多重量了，是时候他长大了。他也有肩膀，而那并不是泪水做的。
他现在明白，还不迟，对吧？
＊＊＊
「提醒一声，距离白塔给的期限还有三天，建议你们好好的考虑一下回复......」
「嗯，谢谢，不用了，我不会去的。」
「等等，我们会考虑的，谢谢提醒。」
「昕岚......？」
和正紧紧拽着洛磊的昕岚交换了一个彼此互相理解的眼神，路克微微躬身向两人道别，和已经在外面等着的其他人会合。
紧紧握着洛磊的手，不让对方有甩开他的机会，昕岚拉着他到客厅坐下，什么也没说，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洛磊。每次梳理完洛磊的手总是特别凉，给他一杯热水，就算不喝至少也能暖手。
洛磊却没有接，似乎忍耐着什么，声音硬梆梆的：「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他尽力不让自己听起来在责问，但大概没有完全成功，他看到昕岚肩颈的曲线一下子绷紧了。下意识的就想要道歉，话还没出口就被抱住了。
「洛磊。」不再是洛磊哥了，他不想再做那个总是跟在哥哥后面的小孩子了。
一阵不好的预感自心里油然而生。冥冥之中他预知到了昕岚未出口的话，而那瞬间他是想要阻止他的，要是说出来了，一切，就都要变了。别说啊，不要说啊。他在心里吶喊着，却彷佛失去了言语能力。只能任由昕岚那总是清清亮亮的嗓音闷闷的从自己怀里传出。
「我想过了，你走吧。」
彷佛作为一个旁观的灵魂，与世界无关，与自己、也与他，无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着，啊，这声音还真是嘶哑的难听啊，比砂纸都要廉价吧......「你要放弃我了吗？」
听到洛磊这么说，昕岚着急的抬起头，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睛时他几乎都要再次将自己的眼泪给吓出来了：「我才不会放弃你！但是、但是，你知道的啊，你需要一个向导，而我、而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洛磊的眼神依旧麻木，语气执着，重复问道：「所以你要放弃我了吗？」
「我、我不想的啊......」终究还是没忍住，大滴大滴的眼泪啪搭啪搭的落了下来。他也很委屈的啊，他也不想把自己的爱人让出去的啊，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没有选择啊，如果他把洛磊留下来，那、那洛磊会......
然后他听到洛磊开了口，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冰冷：「昕岚，你真是无情。」
一阵诡异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大概是两人距离对方最远的一次。
突然的，宁静就此中止，止于昕岚的崩溃。
「不然你他妈的还想要我怎样？！」
大口的喘着气，昕岚心里的那根神经终于是绷断了，揪住洛磊的衣领，他不顾一切愤怒的大吼，因为用力，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对，被迫做决定的人是他，但是自己的心情，他又考虑过了吗？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承受痛苦灾难，心头滴血，只恨不能以身代之，偏偏只能一路注视，用目光伴随爱人，一路凋亡。
这样的心情他又懂了？
「啊？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啊！我还能怎么样？没有向导你会死啊！我能怎么样？眼睁睁看你去死吗？」说到「死」字的时候，他已经几乎说不出话，伏在洛磊的肩头泣不成声。
低低的，他叹道：「洛磊，真正无情的人，是你啊。」
抱紧了趴在自己颈窝的人一抽一抽无声哭泣着的人，吻了吻他的发顶。抱一抱，亲一下，再也不吵架，这是他们一直遵守的小约定，平常昕岚这个时候就会心软的原谅他，这次却像是怎么哄也哄不好一般。
洛磊不怪他。
「对不起，是我。」
是我忘了。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对不起。
＊＊＊
路克等人在回宿舍的路上闲聊着，不可避免的提到了那两人的事情。
「我还真是没想到最后反而是昕岚希望他走。」程朋感叹道。
路克：「不意外吧？」
程朋斜了路克一眼：「你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把人家洗脑了吗？」
面对指控路克冷笑了一声：「他是个聪明人，不像你。」
我说你这样就扎心了啊，还能不能愉快的当小伙伴了？
路克以冷酷无情的背影很干脆的告诉程朋不行。
「接下来几天我们轮休，洛磊那边也不用天天去，你们有什么计划吗？」牧晴好奇的问道。
丹颜想了想提议道：「说起来嘉年华会就在明天吧？要不要一起去？」环视了一下众人，他停顿犹豫了一下，接着果决的说：「不，我们还是别一起了。」
几人一脸疑惑。
只见丹颜一脸严肃：「我只想普通的约个会，不想跟你们比谁洒的狗粮多。」
众人喷笑，同意了这个说法。
而紫藤悄悄的瞥见了路克微微泛着红的耳尖。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说起来，他和路克，应该是互相喜欢的，对吧？这想法一开闸之后就停不下来了，以往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初次见面的相视而笑、登记搭档关系前闹的乌龙与冰释前嫌、那羞耻而温暖的誓言、后来同居之后的磨合、「想要对对方好」的心意，再到后来自由联盟突兀的出现，靠着彼此的背，他们一起战斗，无畏流血，回家之后紧紧拥抱，感谢生命。他们一起承担秘密与深藏的危机，共享一条围巾，互赠一片夜空。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一起走过这么多了。
而他，好像还从未对路克说过一次「喜欢」。
紫藤陷入了深思。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