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客栈》琳琅久久

24、第 24 章

　　自从楼珈死去，朱兰一直闷闷不乐。这个素日里温柔娴静的女子一夕之间憔悴了许多。佳音看着日渐憔悴的朱兰，百感交集。对于朱兰来说，楼珈是她的夫君，是她岁月静好的底气；她的安静，温柔，美丽，皆来自他的支持。如今他去了，朱兰便失去了所有。

　　香炉鼎中的灰烬慢慢燃尽最后的热度，佳音叹息一声。她难得有这样一个好友，不忍心看她日渐消瘦。佳音日日来陪伴朱兰，带她逛热闹的集市，看繁花似锦，只希望朱兰可以舒展心结。几日下来，当朱兰独处时仍是目中死寂一片，恨不能随了楼珈而去。纵然这世间繁华如故，却不如她心中荒芜。

　　朱兰终于发现了佳音的到来。“佳音你来了。”
　　“朱兰，你怎么精神如此不济，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朱兰慢慢垂下眼帘，点了点头。朱兰突然问道：“佳音，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再见见他。”
　　朱兰看着佳音，令这佳音有些心虚。朱兰想要再见楼珈，除非是在梦里。佳音自从恢复了年少时候的记忆，她便知道，自己是祈月族后人的事情一定得保密，要隐藏起身上祈月族后人的特质。否则自己会被有所有人排斥，甚至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佳音本来想要拒绝，却见朱兰那双死水般沉寂的眼睛此时泛起了涟漪。她不愿这微小的涟漪就这样消失。
　　“朱兰，你真的只想再见他一面？”
　　“只要让我可以再见到夫君一次，即便此刻死去我也甘心。”
　　“好，我可以帮你。不过，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这是什么？”朱兰见佳音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瓷壶。
　　“这是安魂饮。饮下此酒，你便可睡个好觉。”
　　朱兰信任佳音，便饮下佳音为她调制的佳酿。笑道：“若是这酒真的可以让我睡个安稳觉，我定要留下几坛。”
　　佳音叹道：“这酒清浅的很，存不住的。”
　　朱兰昏昏欲睡，她本打算再问问为何存不住，却自觉眼皮子沉得很，话到了唇边却是吐露不得，只想沉沉睡去。

　　朱兰茫然地走在空茫的街道上。“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高大的男子慢慢回转过身来，他依然面容清隽，不苟言笑。朱兰早已泪流满面，她飞奔至楼珈身边，用力抱住他，“夫君，我好想你。你不要离开我。”
　　楼珈将朱兰抱住，好笑道“傻兰儿，我怎会离你而去。”佳音在一旁默默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朱兰，不忍打扰。
　　朱兰，我这样做不知道对不对，但愿你能够早日走出来。

　　佳音接连三日为朱兰制作梦境与楼珈在梦中相守。很多夜晚，佳音就这样静静守在朱兰的床边，看她平静地入睡。音甚至开始怀疑，朱兰不会是想要在梦中待一辈子吧。倘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害了她。佳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若是虚幻可以让人忘却痛苦，也是值得。

　　有时候，佳音甚至怀疑，朱兰不会是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吧。倘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害了她。这一日，朱兰早早在房间里等待佳音。见到姗姗来迟的佳音，她心情很好。
　　佳音缓缓关上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她是来提醒朱兰自己要离开的。
　　佳音不忍看朱兰充满希冀的脸，她一步一步走到朱兰身边，抬起头，郑重地告诉朱兰“朱兰，我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帮你造梦。”
　　“啪！”
　　朱兰手中的茶盏跌落到地上，留下一片狼藉。
　　“为什么？佳音，你要离开了吗？”
　　佳音点点头。“我们很快就要回轩辕了。你不可能依靠梦境过活。希望你以后能振作起来。”

　　朱兰了然地点了点头。暗自神伤，“罢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生活有什么意思。”
　　佳音不忍，安慰道：“这世间除了你的夫君，还有跟多值得的事，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朱兰麻木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夜里，朱兰醒来，她看了看睡在一边的佳音。
　　朱兰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这是楼家特质的毒酒，用来惩治楼氏家族犯过错的人。或许偷偷喝下毒酒，才是自己最好的解脱。这样自己便可以永远留在梦中，留在楼珈身边。
　　朱兰下定决心，一个声音呵斥道：“朱兰，你在做什么！”

　　“佳音，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这世上已经没有了楼珈，我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我该如何度过。我终究是做不到，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懦弱。”
　　佳音伸手来夺，二人一时僵滞在一处。
　　佳音打翻毒酒，一巴掌打在朱兰脸上。“朱兰你醒醒吧！楼珈并没有怪罪你，他至死都想要保护你。他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你为什么要让他失望！”
　　朱兰再也忍受不住，她痛哭起来，佳音抱住她，轻声安慰：“朱兰，你还有我呢，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我不会让你孤独的。”
　　朱兰抱着佳音痛哭一场，好不容易才慢慢睡去。

　　清早，佳音悄悄从朱兰房间里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房间。她关上房门，却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去了哪里？”
　　佳音回过身来，故作冷静。却见沈知行和炎月都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桌上的茶已然冷掉了。尤其是炎月，一副捉到佳音把柄的样子。
　　沈知行看向佳音，她面色苍白，眼角眉梢捎带倦色，忍不住问道：“佳音，你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炎月在一旁，总觉得佳音古怪得很。
　　“啊，我最近睡不好。”佳音感到有愧沈知行的嘱托，他一直担心自己的病情，而自己却每日夜里费尽心思偷偷为朱兰制造梦境。
　　“那你如何解释你一晚上不在房间，现在才回来的事实。”
　　佳音笑道，“反正没有做坏事。你管我做什么！”
　　炎月怒道：“你最好安分守己，尽快养好伤。我爹爹已经向我们下了最后通牒，琼芳和昆仑的人轩辕，等着我们带如魅回去。否则轩辕的脸面都被我们丢尽了！”
　　炎月起身，见沈知行没有走的意思，更气了，自顾走开。
　　“佳音，我们就快回去了。这里的事情要尽快处理好。”
　　佳音怀疑沈知行早已觉察了自己的小心思。“师兄，我想带朱兰一起回去。楼珈虽然临死前下令不得伤害她，可在楼家，她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听闻这个请求，沈知行并不意外。他看着佳音期待的样子，点了点头“也好。”
　　“你答应了！我就知道，沈大哥你心肠最好了！”
　　“江师傅那边我会去说。这样，你是不是可以跟我回去了。”
　　“那是自然。其实我早些时候便想要回去轩辕了，我都想念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