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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是谁 在敲打我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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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珂楞了下,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店里的员工拦在自家后院门口,她是有些懵逼的。
应该是因她是值的夜班,平日里也不曾到这前院客栈里来。
无怪乎客栈里的店员会不认得她了。
无涯教的挺好的嘛,这都把老板也拦住了。
那边厢,傅説见柴珂被人拦着,而那人面色不善,连忙上前来解围。
柴珂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皱着眉微笑,和傅説坐回位子上。
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会需要别人来证实自己的身份。
“无涯呢?”柴珂抬手捏了捏眉心,开口问拿菜单过来地店员。
大白天的不在店里,跑哪里偷懒去了。看来是皮痒了不是!
“请问这位客人找我们店长是有什么事吗?”店员对这个企图入侵私人住宅的客人有些防备。
“找他吃茶。”柴珂眼神凛然,声音深冷。
店员被她的眼神震慑住,僵硬在原地。直到傅説温声开口要菜单,才一下子惊醒,将菜单丢给他后,一溜烟跑了。
过了会,有位扎着马尾,身着藕粉色对襟的仿宋制汉服工作服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来者身上死气森然,脸色死一般的苍白,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无涯招的那个领班——羽衣了。
“请问这位客人找我们店长是有什么事吗?”羽衣问。
“他人呢?”
“店长有事出去了。”
“那隔壁谢老板可在?”
“不在客栈里。”
羽衣嘴角含笑,虽答了话,却也没有透露些别的信息。
夜间生意结束后,柴珂会在差不多要日出时出门散阴。
一般约莫一个多小时就会回后院睡觉,天色渐黑才会到客栈上班。
客栈十点开门,五点半关门,时间雷打不动,从未让员工加过班。
是故开业这两年来,白班的员工也从来没有看到过柴珂。
这会儿谢桥和无涯都不在,看来应该是出去寻昨晚失踪的她了。
“能否请你帮忙给他去个电话?”惨就惨在她手机还在后院的房间里,而且她也背不出无涯或谢桥的手机号,只能缓和了语气请羽衣帮忙。
“稍等。”羽衣去柜台拿了手机,拨了无涯的电话后,递给柴珂。
电话响到快结束才被接起,柴珂等的有点烦躁。
“喂,羽衣,有什么事?”
“给我滚回来,我进不了门了。”柴珂冲着电话气呼呼的说了句,旋即挂断了电话,递回给羽衣,笑容满面的道了谢。
那笑容看起来有点瘆人。
感觉,无涯要遭殃的样子。
请傅説喝了杯茶,送走了他之后。
柴珂沉着脸从姗姗来迟地无涯跑过来开的侧门回了后院。
方才拦着柴珂的店员心里暗叫糟糕。
好一会儿,无涯才蔫哒哒的从后院出来。
哼唧,叫你平常躲在后院不出来见人!被挡住了活该,哼唧!
无涯在心里暗搓搓的吐槽着。
羽衣和方才拦人的店员等在门口,见无涯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无涯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做得好,回头给你加工资。”
无涯的脸上,扯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肉疼不已。
毕竟这加的工资可是从自己的工资上拔过去的啊!
余光瞥见刚从外面回来的那行昨晚借宿的人,无涯才想起了这茬。
抬手喊来羽衣,让她再次调出四四案的案情报告,他就捧着电脑跑回后院。
虽然柴珂已经睡了一晚,但惯常的生物钟使然,这会儿她有些昏昏欲睡,有一口没一口的戳着碗中的粥。
傅説在的那处宅院,位于市郊,靠海。那片别墅区,以房价高和欧风小洋房闻名,竟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精致的园林建筑。
谢桥表示他回去调查一下。
而那傅説胸口处虽有一股浓度异常高的阳气,可这样也无法缓和他身上的阴气,只能让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冰冷而已。
而如此深醇的阴气,若非死了数千年无法累积出来。
但此人身上却丝毫死气都没有,也无尸气。
她见过现世的极阴之体,其身上的阴气也远不如傅説。
他究竟是什么人,而且他身上那股阳气,总让人感觉很熟悉。
甚至他的双眼,都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不清。
“他说他叫傅説?”听完柴珂的描述,谢桥开口问道。
“怎么,你认识?”柴珂有些想睡,轻抬眼皮扫了下谢桥的反应。
“听说过。”谢桥拿手机,两三下划拉出一个网页递给柴珂,“他是近几年突然出现的天师,不知道师从何人,但听说灵力强大,而且来者不拒,甚至连小猫都会帮忙找。”
“只是,”谢桥顿了顿,“早先只听说他只在华南走动,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来了华东,来了香木。”
柴珂将手机递还给谢桥,那网页是天师协会内部编辑的,上面的内容除了他的工作邮箱外,就是一些他的工作经历。
但此人并没有入天师协会,所以网站上对他所有经历基本都是一笔带过,就连上头的图片,也不知是在哪个晚上偷拍到的,除了看得出身量修长,整个人都是模糊的。
“有个小道消息你听不听。”谢桥眨眨眼,神色高深莫测想要吊柴珂的胃口。
柴珂斜睨着他,翻了个白眼,示意他爱说说,不说自己就去睡觉了。
谢桥顿感无趣,小孩子咋这么没意思!没法愉快玩耍了。
“听说,这傅説可能不是人。二十年前,有人在西北看到过他,据说与现在面容别无二致。也有人在十几年前,几年前都看到过他出现在藏区、北方、川渝地区,模样也都没变过。但因为没有影像和照片佐证,协会便封存了这些消息。”
“封存了你咋知道的。”你就编吧!柴珂起身,不理会他。
七月是鬼月,鬼门大开,为了避免管理混乱,原本命数只到七月的鬼魂会在阎君殿的修正下,延后到八月。
这个月,也就成为柴珂一年中难得的休息日,赶紧趁着今天调整一下作息先。
谢桥随着她的动作转身,自卖自夸、得意洋洋,“哥协会里有人。”
柴珂无语望天,摇了摇头,起身准备走。
“珂啊,昨晚你走后,客栈来了个不得了的人了。”无涯匆匆跑来,在“人”字上加了重音。
柴珂打了个呵欠,摆摆手,示意自己想去睡觉。
倒是谢桥来了兴趣,把已经起身的柴珂拉了回来,“说说,怎么个不得了法。”
无涯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谢桥面前,界面稍稍偏向了柴珂,让她也能看见。
“死了有四年了。”他指着屏幕上束翎的照片,直接说了结论。
“死人你还放进来?”柴珂斜睨了无涯一眼,不住的打着呵欠,因着呵欠声音有些含糊。
“她的身份信息诡异,六十九岁的老人,偏生着一幅二十几岁小姑娘的模样。再加上她拿的还是一代身份证,我又查不到信息,想着她可能是刚出山的妖怪,我看不出来,就把她留下来等你们看看。”
“没想到早上羽衣来了之后,查了一下这个人的身份信息,才查到她是这个案件的受害者。”
四四血腥玛丽案。
柴珂略有耳闻,她不怎么关注新闻,这件事还是是四年前鬼差押送那座地下室的少女冤魂过来的时候,和他们闲聊才知道的。
仔细想想,当时鬼差好像提过队伍里是少了一个魂魄。
这些留在人世的冤魂,是鬼差花了大半个月才找到。而差的那一个无论如何也没找着,但他们没办法一直等着,便只能将找到的先送回地府了。
“那个束翎还在客栈么?”柴珂还有些困,但好歹有了些兴趣。
“刚回来,在大厅里吃茶。”
喝了杯浓茶提神后,柴珂才回了客栈。羽衣和拦人的店员过来致歉,柴珂摆摆手说没什么,便径直去了柜台。
已经被科普过老板照片的店员们看见柴珂过来,连忙让出了位子给她。
束翎的位子,正对柜台。
她两颊清瘦,面色苍白至极,看起来像是长期不见天日,还有点营养不良。
她坐在人群中,不发一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群上门投宿的客人三三俩俩凑一桌在那聊天。
“你说这符,真能挡得住那诅咒么?”
“那法华寺是网上说的十大古寺,这符应该没问题。”
“可是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个地方吧,我还要上班呢!我想我爸妈了。”
“是啊,我也想我老婆了。我在想,那诅咒不是只说必须要死一人嘛,那我们不如……”说到这儿,那人声音低了下去,偏头看了看隔壁桌的束翎。
这个姑娘,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也不怎么说话。
探险开始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有人给她打电话。
说不定她失踪了,都没有人会注意到的。
“不如什么啊!”突入的女声打断了这些人的思绪,听起来像是来者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话。
“没有什么。”说话的人突然被质问,下意识否认。
“关你什么事啊,八婆。”旁边有个胖子听得柴珂出声,狠狠剜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呵斥道。
柴珂也不恼,笑了笑,晃晃手中的茶壶,“住店客的福利,送你们一壶十五年的大红袍。”
那几个人心生警惕,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听到了什么。
她身上穿着的汉服并不是客栈的工作服,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柴珂神色如常离开,端着另一壶茶水去了束翎坐着的那桌,给桌上四个人都斟了茶。
“几位来香木市玩么?”
见他们诧异看她,她抿了抿嘴,压下不耐,解释道,“我是客栈老板,柴珂。店里许久没来住店客了,好奇了就来问问。”
旁边那几桌人对柴珂这番说词显然并不买账,倒是她斟了茶的这桌,有些松动。
答话的是个穿着白色兜帽衫的男孩子。
“我是本地人,住虹泉区那边,叫谈风止。前几天报了个旅行团,跟着他们去鬼村探险。昨晚刚回来,但是我家有门禁,所以只能先在外头住了。”
半真半假,柴珂心里嗤笑一声。
同桌的束翎没有开口,另外的两个女孩子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谈风止倒是有说下去的欲望,却被个带金边眼镜的瘦高个给喝止了,他旁边那个胖子瞪着柴珂,口中骂骂咧咧的,尽是污秽的话语。
话头被叫停,谈风止冲那人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柴老板,换个微信呗。”
“好啊。”柴珂回柜台摸了无涯的手机过来,锁屏赫然是某当红二次元偶像。柴珂默。
幸得谢桥强求她配了手机、学了操作,柴珂才得以流畅地用无涯的微信加上了谈风止的好友。
“柴老板的爱好,挺可爱的。”
“一般一般。”柴珂回道,心里暗搓搓的吐槽了无涯这个宅男好几遍。
似乎是不喜谈风止与无关人员多做接触,眼镜男眼神不善地扫了柴珂一眼,走过来请他回房。
旅行团的人都走了,束翎没动,安静的坐在那里。呼吸轻得几不可闻,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她身上的阴气,当是累有千年之久。在强大的阴气下,那一抹死气,一般人倒是很难察觉出来。
怪不得值班小鬼昨晚没能看出来了。
然而这姑娘身上也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阳气,这气息也让她莫名的感觉到有些熟悉。
柴珂还未开口,那束翎冲她点了点头,就起身离开了大堂。
欸!姑娘憋走,有话想找你聊聊!
她真的只死了四年么?
困意袭来,柴珂脑子有些混沌,只得先将这些思绪抛开,返回后院去休息。
“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叩~~”
深夜,漆黑而空旷的点墨街上,响起连续不停的敲窗声,搅扰了一大帮人的清梦。
天光大亮,刚倒好时差的柴珂伸了懒腰,起床煮了点粥。端着托盘去大堂去找无涯时,意外的看到了所谓旅行团的二十五人。
那二十五人,除了谈风止和束翎,皆是有些脸色不佳,一付惊魂甫定的样子,眼睛下浓浓的黑眼圈意示着这几个人昨晚都没怎么睡好。
店员都还没上班,此刻大堂里只有无涯和刚端了一锅粥过来的柴珂。
“柴老板,你们昨晚,可有听到有人半夜在敲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