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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还真是撵不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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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光屁股坐在木凳上,别说,还有点凉,格外特别的感觉。打开热水开关,冲掉一身的污水与疲惫,顺便也哀悼一下我的木凳,这玩意儿估计也不能被水泡吧,可惜我也只能搬着它进淋浴房里陪我洗澡了。
我太晕了,根本站不住。
狠狠地用玫瑰味的洗发水洗了两遍头发,感觉上才洗掉那股子污水的怪味儿。香气充满了整间浴室,也让我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头脑在渐渐回归理智。
我刚刚可能是太激动了,刘武志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一片好心地给我做饭,我心想,对他大喊滚可能是有一点太过分了。
我从小就很包子,有什么不满意的事情喜欢在心里憋着,最多内心骂一句MMP,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脏话,一句都没有。
小学时候,男生拽我的辫子,我不敢告诉老师,也不敢和他对打,只能每天在放学的路上默默地哭;中学之后,小混混堵我,我也不敢告诉家长,委委屈屈,战战兢兢地过了三年;高中时候,同班的女生看我不顺眼,明里暗里冷嘲热讽,我也从来没有和她们争辩过一句。
大学时更惨,我被初恋男友折磨得死去活来,活去死来,称得上人身攻击和名誉诽谤了,我也没胆量骂过他一句,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所有非议和难堪。
滚,可能是我这几年说出口的最严苛的词汇了。
所以,我现在有些后悔,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件特别伤人的事情。
我心情复杂地洗完了澡,考虑着要不要以后有机会见到刘武志和他道歉一下。套上了干发帽,裹上了浴巾走出浴室时,我心里还有点负罪感。
直到我看到他端着个铜锅,蹲在我客厅的沙发上。
房间里充斥着方便面味道。
四目相对时,我裹着浴巾,里面真空,头发上套着干发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只想仰天长笑,羞涩感?隐私?难堪?
没了,都没了。
“我家里只剩方便面了,我比较擅长煮这个,你尝尝吧。”眼前的大男孩倒是难得地开始不好意思了,他低着头对我说,脖子都红了。
我麻木了,刘武志原来是属狗的,狗皮膏药嘛。
你和一只狗讲什么羞涩呢。
我若无其事地说“嗯”,淡定地回到卧室,换上了家居服,头上依旧裹着干发帽。招呼刘武志端着锅进卧室,毕竟客厅的地板上也都是脏水,只有楼上的卧室没有遭殃。
在我的梳妆台上,我俩默默无言地吃了顿饭,煮辛拉面,别说,这小子还知道往面里加了两个荷包蛋,也不算太没用。
“好吃吗?”他问我。
我轻轻点了点头,“还行吧。”毕竟,我十几个小时什么都没有吃过了,饿的前胸贴后背,说实话,刚刚没有再次把他轰出去,也有这一锅方便面的功劳。
“偶尔吃吃还行。”我赶紧补充,我又怕这狗皮膏药蹬鼻子上脸,别再赖在我家,要天天给我煮可怎么办。
“谢谢。”我很郑重地和他道谢。
“别,千万别。”他说,“我应该的,我做的一切我都会负责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不用,不用。真没多大的事儿,我自己都能解决。”可能是半锅方便面下了肚,我有了几分力气和他争论了,无论如何,我也得把这个祖宗送回他家去。
“你都受伤了,歇着就行。明天一早我联系保洁来打扫卫生,我自己不动手,保证不再犯错误了。怎么说你受伤都是我导致的,我会负责的。”
“我好了,我真的好了,不用你负责。不信你看。”我一听他这番表白,吓得赶紧摇了摇脑袋,企图证明我好了。
哪成想,轻微脑震荡,它不轻微,我一摇头,不仅头昏脑涨,还很想吐。于是,我又冲回了洗手间,昏天暗地地吐了一场。刚刚暖和胃的那点子玩意儿全吐出来了,食道都是被胃酸倒流腐蚀的热辣辣的感觉。
更难受,更没劲儿了,脚底下的地板一会儿变硬,一会儿又软,我好像跪在了棉花上,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软趴趴地靠在马桶上。
刘武志跟着我进了洗手间,拿着干净的毛巾帮我擦了脸,又递给我水漱口。最后把脚下发虚的我架回了床上。
他叹了一口气,悲悯地看着我,似乎在看一个重症病人。
他又转回了洗手间,不多时拿着一个吹风机出来,也没和我多言语。给吹风机插上电源,他坐在我的床边,拆了我的干发帽,轻柔地帮我吹头发。
算上王泰,他是第二个给我吹头发的人。
我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吧,这个城市,此时此刻,除了他又有谁能照顾我呢?
“一会儿去楼下把悠悠的饭盆、水盆和猫砂盆都搬到楼上吧,楼下太湿了。”我嘱咐。
“好。”
“给她铲铲粑粑,直接丢掉马桶里就能冲掉。”
“好。”
“另外给她倒一点猫粮和水,猫粮就在门口的柜子里。”
“好~”他的回答,声音拉得很长。
我的头发很多,每次洗完都要吹到胳膊酸疼才行,难为他吹了很久才不过半干而已。“行了,差不多就行,一会儿头发自己就干了。”我说。
“头发不吹干是不能睡觉的,容易得偏头疼。”他没有停下,指尖穿过我的头发,轻轻揉搓,酥酥麻麻的。
小屁孩儿,懂得倒挺多。
“你的洗发水,味道很好闻。”他手指绕了我发尾的头发,在鼻尖闻了闻,明明是有些挑逗和冒犯的动作,他顶着一张阳光少年的脸一本正经地做起来,我就不好意思多想。
他小我那么多,都快差了辈分,就当是孝敬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只能干笑着说:“去年双十一的时候屯了好几瓶,你要是喜欢,剩下的都送你,我也用不完。”
虽然我不方便指责他僭越的行为,仍旧感觉怪怪的,耳朵有点发烫。
和没认识几天,完全不熟悉的人有这么多亲密的举动还是不太习惯。
我把头发拢到另一侧,把他推下了床。“行了,我睡了一天了,现在也睡不着,吹吹就行了。你先帮我照顾猫吧。”
我家悠悠饿得已经在门口幽怨地看着我们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