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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帮我个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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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纪晓卿伙同自己的心腹小跟班春杏一口气跑到西院门口的时候,这才发现西院已经把院门给关上了。
“小姐,我来。”小丫头春杏自告奋勇,上前有节奏地敲起了门。
门开了,侧福晋阮烟萝的贴身丫头瑞喜探出了头:“谁呀?福晋吉祥。”
一见是纪晓卿等在门外,瑞喜赶紧行礼后让出了半侧身子。
“免礼了。我且问你,王爷可是有在你主子屋里?我找他有事。”纪晓卿开门见山。
“这……福晋,王爷已经歇下了,您这会儿进去恐怕不太合适。”瑞喜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屋子,踌躇着挡在纪晓卿和春杏的面前。
“瑞喜,这是什么话?屋子里明明都还亮着呢,哪有这么早就休息的道理。既是还未休息,我家主子找王爷,有何不可?”春杏见瑞喜要拦,正要上前理论,就被一双玉手给温柔拦下了。
“好端端的,你俩大着嗓门做什么呢。”原来是侧福晋阮烟萝闻声,身着粉色寝衣袅袅婷婷地扭出来了。
“姐姐,其实瑞喜真不是有意拦着你,实在是因为怕吵醒王爷。要不怎么说是太不巧了呢,王爷来妹妹这儿用过了晚膳,又是劳累了一番,这会儿已经在我那儿早早睡着了呢。姐姐若是没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同烟萝说也无妨啊。待王爷夜半醒转过来的时候,烟萝一定立时就转告王爷。”侧福晋阮烟萝笑盈盈地给纪晓卿软软地行了礼,话虽说得好听婉转,但还真没有要让纪晓卿进去的意思。
纪晓卿仔细瞧着由瑞喜搀扶着的阮烟萝:粉面含春,娇嗔妖娆,许是因为出来得匆忙了,脖子以下不慎走漏了好些春光。粉软玉糯的样子,观之甚为令人心驰神往,简直不难想见屋内的旖旎风光。
纪晓卿心下有了计较,奋力把目光移回了侧福晋阮烟萝那面带桃花的美丽脸庞上,顺便伸手温柔地帮着她拉好了胸前凌乱的衣襟:“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侧福晋阮烟萝回握住了纪晓卿的手,娇憨地表示:“姐姐,那妹妹就先不留你了。”
纪晓卿嘴角扯出一笑,凑近了阮烟萝小声咬起了耳朵:“这一个人的被窝,离了人,很快就不暖了。别留我了,妹妹,你快回去休息吧。”
“春杏,走!”纪晓卿一说完,就带着丫环春杏风风火火地走了。
“你!”侧福晋阮烟萝又惊又怒,用力地拿手攥紧了胸前的衣裳,忿忿地命令一旁低着头僵硬绷在原地的丫环瑞喜:“要你何用!去,给我拿酒去!”
待走出了老远,小丫头春杏不解地小声问纪晓卿:“小姐,你怎么转身就走了呢?不是找王爷有急事吗?”
纪晓卿轻轻敲了敲春杏毛茸茸的小圆脑袋,开玩笑道:“笨啊你,谢清明都不在西院,还进去干什么?”
春杏险些失声惊叫,赶紧拿双手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追问:“小姐,你是如何知道的?!侧福晋她明明,明明……”
纪晓卿脚步往中院行进得飞快,但该说的话也完全没落下:“侧福晋她明明看起来,像是刚刚伺候王爷入睡了的样子吧?”
“对啊!”春杏用力点头,目光灼灼地锁定了纪晓卿。
“我断定谢清明一定不在,原因有三。其一,她若是真的在伺候谢清明,那该露的,单独露给他看就是了,何必要刻意泄露给你我旁的不相干的人看?其二,谢清明就寝必关灯,这灯火通明的,说他已经睡了,谁信呢。其三,再说了,谢清明要是还醒着,瑞喜和你这俩大嗓门说话的声音,把阮烟萝都给闹出来了,他还能听不见不出来?所以啊,阮烟萝她就是在撒谎,谢清明根本不在她西院。说得更准确一点,或许之前确实在,但是咱们上门去找的时候,一定不在了。”纪晓卿的脑子清楚得很,唰唰唰转得飞快。
春杏兴奋地继续捂着嘴,接着又八卦道:“小姐,你好聪明啊!不过,你也才嫁进府里没多久,看起来对王爷的起居很是上心了解嘛。”
纪晓卿意识到自己把上辈子对谢清明的认识给不小心漏嘴说了出来,尬笑着奋力岔开话题:“谁要了解他了,睡觉关灯,这不是常识吗。我说春杏,现在是你笑话我的时候吗?赶紧找到王爷,才是正经事。”
正说话间,纪晓卿的肩膀上突然落下了一双大手:“福晋,留步。”
这么悄无声息,除了谢清明身边武艺高超的护卫常良,还能有谁呢?
“常良,王爷呢?”纪晓卿依言停下脚步,转身问常良。
常良回得干脆利落:“爷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西院,策马直奔刑部大牢去了。”
谢清明,莫不是也已经想到了?而且,还是提前想到了?
同时,纪晓卿对站在自己眼前的常良很是惊奇:“常良,那你怎么不一同跟去?”
常良挠着头,嘿嘿笑得憨厚:“爷临走前吩咐了,福晋冰雪聪明,指不定今晚就能想通前因后果。若是要找他,腿上还没好利索,骑马自是不便。所以叫我留下来,以备福晋不时之需。”
纪晓卿一边为“冰雪聪明”这个形容词暗爽,一边悻悻道:“常良,那你现在就带我去找王爷吧。虽然他可能已经想到了什么,但我还是想当面和他说一声。”
“小姐,那我怎么办?”春杏见纪晓卿跟常良要走,忙急急地扯住了纪晓卿的衣袖。
“你回屋待着,任何人问起,都说我已经睡下了。”纪晓卿想了想,做了交待。
“福晋,上马!”常良带春杏和纪晓卿来到后院马厩,托着纪晓卿上了马后,自己也利落地翻身上到了纪晓卿的前面,同时抱歉道:“福晋,我这马脚程快疾,有劳你抓紧我的衣裳。”
纪晓卿拍了拍有些紧张的常良,戏谑安慰道:“常良,你可得好好骑。要是把我甩下去了,你的衣裳也就没了。”
常良的后背松弛了一些,声音里也有了笑意,信誓旦旦保证道:“福晋,你放心就是了。”
常良骑马果然是快,纪晓卿觉得自己还没把心放好,离了后院的马儿已经带着她二人跃出了很远。
眼看着刑部大牢即将到眼前,常良喝止住了还欲奔驰的马:“吁——福晋,咱们在这儿下马吧。”
常良率先跳下马去,准备要扶纪晓卿下马。
不过当纪晓卿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马时,她发现她握住的是另一双男人的手。
“哎?谢清明?你怎么在这儿啊?”纪晓卿下马后,惊奇地抽手盯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谢清明。
“你是来找我的呀?”谢清明也收回了手,笑着望向一脸惊奇的纪晓卿。
“我是来告诉你,我都想通了。不过这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是奎勒的安全!”纪晓卿决定长话短说,直入正题。
谢清明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纪晓卿目瞪口呆:“什么叫做‘来不及了’?”
谢清明言简意赅地丢出了解释:“死了。”
“昨晚上不还是好好的吗?又没用动刑,怎么就死了呢?”纪晓卿是震惊的。
“确实没行刑,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奎勒的牢房里跑进去一只携带鼠瘟的老鼠,他被咬了。病发得很快,狱卒发现他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怕传染给大牢里其他病人,狱卒们当机立断就给抬到乱葬岗给烧了。我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拖走了。”
谢清明给了纪晓卿一个说法后,转头吩咐候在一旁的常良:“常良,你现在骑马去一趟城南乱葬岗,带个可靠的仵作。该做什么,你清楚。”
“爷,你就放心吧。”常良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那我呢?”纪晓卿眼睁睁看着来时的马被骑走了。
谢清明把手往大槐树下一指:“纪晓卿,你看那儿是什么?你当然是跟我回府去了。”
不用看,纪晓卿就反应过来了,谢清明出府的时候,不是骑了一匹马出去嘛。看来,自己要跟着他回去了。
“谢清明,你信吗?我不信。”重新坐上马背的纪晓卿,眉头皱着扭头去问坐她身后把着缰绳的谢清明。
谢清明从口里艰难地吐出了她的头发:“纪晓卿,好好说话,不许扭头。我和一样,也不信。”
“那这事就算这么结了么?”纪晓卿不再扭头,只口头确认。
“杀人凶手落网,遭了报应。不相关人士,无人死伤。损毁的白塔,会拨重款大修。所以这事,算是结了,结得也算是圆满。”谢清明的话语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
“可是,明明还有那么多疑点。”纪晓卿接着把自己的分析通通都说给了谢清明听。
谢清明认真听完后,语气里带了些许赞许:“脑子还不算慢,能想到的都被你想到了。但是这事吧,眼前也只能先这么翻篇儿了。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永远都这么结了。只是,需要等未来一个恰当的时机,去重新开启这一切吧。”
纪晓卿无由来地,感受到了谢清明话语之下的信心,她也是破天荒没跟他抬杠:“所以你的意思是,真相或许暂时被掩盖,但你总会让它重见天日,是吧?”
谢清明并不打算点头,而是逗她:“我可没这么说。”
纪晓卿笑了,摇了摇食指:“你是没这么说,但你肯定做得到。”
谢清明突然凑近了追问:“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纪晓卿懒得理他,仍旧沉浸在一本正经的分析中:“谁相信你了?只不过眼下这事不是明摆着的吗,好端端一个囚犯,就这么被老鼠感染死了,摆明了就是有人暗中不想这件事情再发酵下去了呗。你也确实是点到即止了,但你这么鸡贼的人,真要是想查,肯定是查得清楚的。你现在不去追查,是因为你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事需要去做。恰恰相反,你作为一个王爷,眼下还有更多事情,比追查这个案子的真相,来得更加重要。”
谢清明在短暂地沉默后,在背后借着拢缰绳的时机,假公济私地拥抱了纪晓卿:“纪晓卿,你这表扬,听上去怎么跟骂人似得。你为什么会,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呢?”
纪晓卿的后背感受到了谢清明情绪的起伏,尴尬地竖起了刺:“谢清明,好好说话,别假公济私。”
谢清明倒是很听话地松开了不太自在的纪晓卿,开始不怀好意地逗她:“纪晓卿,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所以试图了解我的人,只有两种下场,要么杀人灭口,要么自行了断。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想选哪一种?”
纪晓卿完全没有感受到谢清明的杀意,他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放松了:“谢清明,你舍不得杀我。”
“嗯?”谢清明懒洋洋地温柔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很有磁性,很有吸引力。
“因为,我是一个脑子好使,能与你并肩帮忙的福晋。”纪晓卿理直气壮,大言不惭。
谢清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头靠在了纪晓卿的肩上,无情地嘲笑了她:“我说这位福晋,你该不会是在说梦话吧?”
恼羞成怒的纪晓卿抬手去推谢清明有意压着她肩膀的头:“起开,起开。有什么好笑的,我是福晋,我可以帮你忙,谁叫我是福晋呢!”
谢清明哈哈大笑,肯定了纪晓卿福晋的身份:“行了这位福晋,我知道了。有忙要帮的时候,我一定找你。”
纪晓卿说这话还真不是为了讨谢清明欢心,她其实已经想好了:与其曲意逢迎,通过卑躬屈膝讨好谢清明来巩固自己的福晋之位。倒不如,做一个能和他并肩向前的有用之人,凭实力来捍卫自己的福晋之位。在这个老被阮烟萝使绊子的黑暗世道,唯有实力才是核心竞争力啊。
谢清明这么通透一人,怎么会没听懂纪晓卿虽然想暗戳戳但却又明晃晃大摇大摆露出来的小心思呢。他在王爷府正门停下了马,在马下扶纪晓卿下马的时候,有意松了一松手上的劲。
纪晓卿手一软,吓得朝谢清明扑了过去。
“哎哟。”
闷声一叫后,纪晓卿发现自己正紧紧搂着谢清明的脖子,而这厮自然是顺理成章地抱住了自己。
“谢清明,你诈我!”纪晓卿跳开怀抱,恼羞成怒。
“你之前不是还说,有什么事,都可以帮我的吗?”谢清明摊着手,纯良无害。
“你,我说得帮你这话,跟你诈我,有什么联系吗?”纪晓卿脑子才没被带到沟里去呢。
谢清明朝她走近了一步,笑眯眯地寻求帮助:“没错啊,联系大着呢。我刚才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帮我抱抱你呗。”
纪晓卿简直要原地喷火,这登徒子怎么还一本正经耍流氓了呢!
正要发起攻击,侧福晋阮烟萝的心腹丫环瑞喜哭丧着个脸,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王爷,你可算回来了!我家主子她,她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