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G恋之最熟悉的陌生人》梦生月夕

84、番外 赎罪

　　这个人一直跪在自己家门前有几天了？他出现的那个早上，开门时他就跪在自己门前，扭头疑惑的看着自己儿子，他的眼神却躲避又有些恳请。自己如此便晓得此人是那边的人，看他那面容，越发的熟悉，心下却越加气闷，当下便摔门入屋。可到了晚上出门，那人却还在跪着。叫来了儿子将他撵走，儿子却为他求了半天的情。
　　玄妈妈一个巴掌甩过去，“死得那是你弟弟，赶他走！”
　　看自己这般脾气，他反而道了一声“抱歉”，自己走了。可第二天，他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到晚上再离开。自己驱赶多次后便不去管他。之后的日子里，他都准时出现。
　　一个星期后，自己终于把他叫进了屋，看着他恭敬地跪在自己面前，“你这么做毫无意义！”
　　他无声摇头，“您把我叫进来，就有意义。”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原谅还是撤诉？”
　　那人深鞠躬，“我从没想过要从您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是想让您看一个东西。”
　　“要给我什么，用得着这么麻烦？”
　　“若不麻烦，这种东西可能根本不会到您的面前。”那人说罢递过一张CD，“我希望您看看。”
　　“这是什么难不成这个时候你要我听你们的专辑吧？”
　　那人再次拜倒，“拜托了。”
　　我让一旁的儿子打开CD，结果在一出画面的同时，我便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朝电视扔了过去，“谁要看他！你怎么这么残忍？给我关了！”
　　可那人却一个躲闪间，挡在电视面前，“我知道我很残忍，我体谅您的丧子之痛，但我也请您看看我的弟弟，他从出道前就是个和善又努力的孩子，您知道那会我们都拿他开玩笑，说第一次见到他时，都会说这孩子一定是很棒的作曲家或者唱功了得，就因为他的相貌，您知道他会比其他人多付出多少？我们第一次登台时，这孩子因为紧张而失误，他自责的吃不下饭，总说自己对不起我们。”
　　我紧捂耳朵，“谁要听你说这些，你给我出去！”
　　可那人却又跪倒在我面前，“拜托您看看，这里面有他的笑和他的哭，但更多的是他带给别人的欢乐和幸福。可他现在却连笑的能力好像都已经失去了，您知道现在有人说他是杀人魔，他有多痛苦？”
　　“他的痛苦是痛苦，我的就不是吗？我的儿子没了，他才三十岁，你让我怎么活，他的妻儿怎么活？得到我的原谅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有那么重要，因为我欠他的。一直以来，我没能尽一个哥哥的职责，却让他一直在在背后照顾我、帮助我。我想吃东西，他就会第一时间递给我；我调侃他，拿他开玩笑，捏他脸，跳到他背上要他背，他都纵容我；我难过的时候他会陪我喝酒，照顾我，安慰我；我有时候无聊了，他就陪着我一起疯，我都想不明白，他是那么内向的一个孩子。我现终于明白了，可一切太晚了，我没能为他做过什么，我只是想让他从这场事故里走出来，我只希望您能看看我的弟弟他有多善良，他宁愿牺牲自己，却也要成全别人。您看他都把笑声送给大家，可其实在镜头后，他是一个默默的性子，把烦恼忧伤藏在心里，一个人独自承受……”
　　我看看那人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心中不禁疑惑，是什么让他比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更加痛苦？可他就是那么悲伤，仿佛天地间万物都再也入不了他那双眸。
　　泪水模糊了双眼，却挡不住他一个个极度悲痛的字眼穿过我的心头。我让儿子将他带走，却终是没把他带来的CD扔了。
　　有时候回想起儿子生前的事情，便总是忍不住流泪，觉得再活下去仿佛也没了意义。可那个孩子痛苦的模样突然浮现在了脑海之中，明明之前在葬礼上还是那般自信。
　　鬼使神差，我竟然打开了DV机，在画面出现前一秒，我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我可能已经被他说服了。
　　这一连几天的日子里，我看到了一直被我当做我儿子的杀手凶手的影像。从他们还没成名前纪实录一直看到事情发生前的综艺节目，从有些害羞青涩的少年，到已经能够撑起综艺主持的一片天的MC，有艰苦难熬的练习生涯，和父母久别的痛苦；有和兄弟朝夕相处的幸福，有通过层层考验后兄弟分离的难过；有初出道的紧张，更有渐入佳境的自信……我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儿子的成长。人生似乎很短，就如我的儿子，人生似乎又很长，譬如那个孩子的。
　　他很喜欢笑，可往往越是这样的人，他的内心很能越发苍凉。之所以笑，或许不过是为了取悦自己，忘记不堪回首的过往。可他不过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隐藏？
　　那一夜我梦到了我的儿子，他还是以前的模样，一脸歉意的叫我原谅他。说他该好好听我的话，少喝酒，即便喝了酒也不能再开车冒险，让我伤心。
　　我心痛的厉害，想要抱抱他，可即便我哭的嗓子哑了，我却依旧动不了，只能看着他在我面前渐渐消失。
　　一觉醒来，已是泪流满面，身前是大儿子一脸担忧的神情。“您做噩梦了吗？”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你弟弟同我来告别。”语毕，我再次泣不成声。
　　“临走前……他说……让我原谅那个孩子。他说……每个人都有错……他的错在于喝酒开车……而那个孩子……只不过是恰巧出现在了他犯错的地方……可是……我的儿子啊……你叫妈妈怎么办……”
　　一夜无眠，一夜辗转，天还未亮，我让儿子拿着CD，去还给那个在我门前跪了许久的人，顺便和他说一声，“人各有命。”就像我那福薄的儿子，就像他们五个能成为兄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