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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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四楼的是谁？”局长问。
“白队长。”王子宇报告。
撑在桌上粗糙的手捏紧了，刘锐凌局长的眉头紧紧纠在一起。
“用通讯器联络了吗？”
“联络了，但是没有回应，通讯器可能是掉了或是没有打开。”
“真tm倒霉，”刘局长小声地骂了一句，“继续和绑匪周旋，查到绑匪的目的了吗？”
“目前还没有确切证据，但这家商场是华锐集团旗下的，我们怀疑……”
“华锐集团？”刘局长偏过头凝重的看着王子宇，“华锐集团最近水逆吗？这种破事儿一波接一波的来。”
“所以我们怀疑可能是同一批人……”
“不可能。”刘局长斩钉截铁的否认了，“鼎宴爆炸案是丝毫不顾群众安危的暴恐，此次的绑匪只绑了一层楼的人，还主动提出条件，是理智且计划缜密的犯罪。”
“可是他们的手段都很残忍，”王子宇急切解释，“这次的绑架犯还提出若不给赎金就将撕票视屏发到网上。这可不是理智的犯罪。”
“事情没到那一步先不要妄下定论，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的那样，不要被绑匪牵着鼻子走了。”刘局长拍了拍王子宇的肩，“还是以人质安全为重，继续调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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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看着吞云吐雾双眸血红的叶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在叶修似乎也没有要征求白起意见的意思，叹了口气，直接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声音略带沙哑，有些压抑。
“我有一个朋友，荣耀玩的很好。后来，他死了。”
“……苏沐秋？”
“嗯……我们十五岁偶然认识，我一直寄住在他家，一起打了三年荣耀。他十八岁那年的一场意外车祸，使墓园里多起了一个刻着‘苏沐秋’的年轻墓碑。”
啧啧啧，还这么文艺。
“不是文艺，”叶修仿佛知道白起在心里吐槽什么，“字面上的意思，多了这么一个墓碑，下面却没有埋尸体。”
白起心里一惊，顿时领悟。
“就刚刚门外那位？”
“是的，”叶修弹了弹烟灰，“他本该在十二年前就死了，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他活了下来，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都在干些什么。”
怪不得他抢劫连个头套也不戴，原来名义上是个死人了，也不怕警察追查。
“挚友失而复得，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叶修没有讲话，眼角因急躁而引发的血红还没有消去，像是看不清前方，迷途的醉鬼。
白起见他这模样，陡然心生怜惜，走过去从旁边环住叶修的肩膀，任他上干爽的烟草气不可遏制的钻进鼻腔。
“说说吧，你到底是生什么气。”
叶修转过头来专注的看着白起，把白起盯得有些尴尬，好不容易摆出的温柔架子就要散了。
好在叶修即时开了口。
“我本以为就算我的记忆被篡改过，也应该流畅自然不着痕迹，可并不是这样。”
“我记不起我和苏沐秋的初遇。”
叶修深吸了一口烟，和着白气吐出接下来的话。
“我记忆里的沐秋……很……温柔，他与沐橙相依为命，连温饱都成问题，却还是收留了我。”
“可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我完全没有印象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仿佛从一开始，他就收留了我，我也理所应当的住在他家，顺理成章。”
“前几日我记忆恢复了些许，想起了一些片段。”
“那是一个雨天……”
叶修微眯起双眼，仿佛在回味。
那是一个雨天，不足十六岁的叶修提着一包随身物品，站在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台上，举头是陌生的城市，不知归处何方。
一辆辆公交驶过，溅起绽放的泥水。
忽然，有个少年朝自己跑来，叶修以为他是要赶车，侧身让了让。
那少年面目清秀，可能是因为衣衫单薄身材瘦小的缘故，看上去比叶修要小一些。他不是来赶车，而径直朝叶修走了过去。
“我是苏沐秋，你叫什么？”
少年天真无邪的微笑硬是把叶修的无力与不耐烦打回了肚子。
“叶修。”
“好的叶修，你是因为和父母不和而离家出走吧，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说着少年伸出了一只手。
叶修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也没有搭腔。
“叶修，”自称叫苏沐秋的少年朝前走了一步，“你因为父母不和而离家出走，你来和我一起住。”
叶修抬眼装上他深邃的目光，一时愣了神。
“嗯……嗯？”
“你会来和我一起住。”苏沐秋的语气不容置疑，瞳孔将叶修的全部注意力都吸了进去。
“好。”叶修如梦游一般提起自己的行李，“我是叶修，因为和父母不和而离家出走，会和苏沐秋一起住。”
“很好，”少年满意的笑了，“跟我来吧。”
叶修如木偶般机械的跟上了苏沐秋，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心理暗示？”白起皱眉。
“可能不止，”叶修捏了捏鼻梁，“我怀疑我的记忆都是被他在三年中篡改的，用了某种能力。”
“Evol？精神控制？”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应该还没到精神控制那么夸张，更倾向于一种……半成品，残次品。”
说完，叶修又沉默了。
少年青涩阳光的笑靥还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长大后的苏沐秋，如今终于见到了活的，为何心中被怒意填满。
叶修觉得自己不太清醒。
何必呢？自己究竟是在生什么气？或许沐秋确实心怀不轨，修改了他的记忆，可用三年来赎，也足够了。
只是曾经最信任依赖的人从一开始就欺骗了自己，叶修不太能接受。
未免也太小肚鸡肠。叶修又狠狠地吸了口烟，火星一直烧到了烟蒂。
“或许他也有他的苦衷，并不是在利用你，何必自己气自己？”白起从叶修手里夺过烟蒂，捻灭在栏杆上。
叶修没有说话，眼角依旧红着，干燥而偏执，赤得异常。
白起望着叶修：“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修半晌没说话，忽然死死捏住了白起的手，将他拉入怀中，狠狠地禁锢在双臂间。
白起觉得肺里的空气全被挤了个干净。
“你发誓，永远不背叛我。”叶修死死咬住牙关，牙齿磕破了舌头，一股咸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你发什么疯……”
“发！誓！”低沉的咆哮滚出叶修的喉咙，吓到白起一个机灵，他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叶修。
“我我……发誓……永远……不……不背叛你……”白起觉得下一秒自己就快窒息而死了。
叶修突然松开了他。空气一下子又灌回白起的肺里，白起弯腰剧烈的咳起嗽来。
叶修愣了两秒钟。突然如梦初醒一般，嘴里的血腥味提醒了他刚才短暂的失控。
“对不起，白起，我……”叶修赶忙歉疚的拍了拍白起的背，“你还好吗，刚才……咳……是我冲动了。”
这还不是冲动好吗，简直是邪神附体了。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白起迅速后退，和叶修拉开了五米的距离。
叶修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好的，就站那儿，别动。”白起吩咐，“现在该我来讲讲我的推理了。”
“首先，我们从当务之急说起。你这位名叫苏沐秋的朋友，现在是一场恐袭性大规模商场抢劫案的头儿。但我认为他此次的目的并不是抢劫。”
“他刚才说，全场人质189人，也就是说报给政府的是这个数。可我数了数，算上你一共有197个人。苏沐秋不会数错人，那这多出的8个人，苏沐秋想要私自解决掉。”
“然而他现在还没动手，就说明他还不知道这8个人到底是谁，所以才要装作要枪毙我们的样子挨个拷问试探，人在极度紧张害怕的时候总会露出马脚。苏沐秋此次大动干戈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这8个人。”
“他不是警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引起骚乱抓人，贸然行动很容易打草惊蛇。于是他索性一下子奉陪到底，干脆弄个商场无差别抢劫案，也算是蒙过了对手的怀疑。”
“我说的对吗？”
白起突然对半掩的门大声吼上了这么一句。
“哇太厉害了，居然能察觉到我在这里。”门口忽然窜进一个影子。
那是自然，白起想，门口的冷风嗖嗖灌着，我要是注意不到才有问题呢。
苏沐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用余光瞟了瞟叶修，胆战心惊的缩到了白起那一边。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叶修盯着苏沐秋，“你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
“叶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您解释，全部解释清楚。”苏沐秋投降状。
“别急慢慢说，嫌疑犯。”白起一脸坏笑把什么东西铐到了苏沐秋手上，咔哒。
苏沐秋低头一看，一副手铐，一边铐着自己的右手，另一边铐着白起的左手。
“敢情你俩是一伙的！”苏沐秋心生悲凉。
“废话，我不和他一伙，难道和你一伙？”白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行，我说，我现在就说。”苏沐秋一下子蔫了。
刚才还觉得白起在替自己辩解，怎么瞬间就转换阵营了呢。
“我，苏沐秋，和妹妹苏沐橙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在我们几乎快要饿死街头时，有个人找到了我们，说愿意收留我们。”
“我想也不想就同意了，觉得自己抓住了希望的曙光。他们承诺会给沐橙很好的生活条件，只要我配合做一些实验。”
“我想着，哪怕是人体实验也豁出去了，只要沐橙能好好活着，我这条命不要也罢。”
“然后他们就真的开始了人体实验，每天不知道给我注射了什么药物，让我全身火烧火燎痛不欲生。但从那时起，我的话开始有种魔力，能让别人不知不觉的服从。”
“实验员说我是半成品，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很危险。他们提议把我关起来。”
“在和他们周旋的过程中，我偶然听到有人说，king的实验成功了，但让那孩子跑了。”
叶修瞳孔微缩。
“当时我一心想要逃出去，就自告奋勇说我去抓人。我与之年龄相近，能让那个king放松警惕，特殊的能力也能使我顺利说服控制他。”
“上面同意了，给了我一个出租屋，我也成功把那个king拐回了家。他们让我每天报道king的生活状态，让我控制好king，方便时机到了回收。”
“我一开始认真执行他们的命令。可后来，那个king救了一次沐橙，让我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该效忠于谁。”
“然后我就开始尝试给他们传递假情报，并试图扰乱和我接线的人的神经。很多人接触过我就疯了，上面也开始怀疑。”
“然后你就被一场车祸灭口了？”叶修的拳头捏紧了。
“没那么简单，”苏沐秋耸肩笑笑，“真要被灭口了我还能站在这儿？”
“当时那个实验内部人员出现了分歧，分成了两派。一派坚守初心，为了改造人类基因而实验，以此来创造新的美好世界。另一派觉得，像我这种半成品就很理想，还能无脑控制其他人类，制造出更完美的世界。”
“简单来说，就是一派想要好好做实验，一派想要制造僵尸大军控制全人类。”
“实验派的李教授找到了我，说僵尸派的人迟早会抓回叶修并利用他，肯定也会从我头上查起。于是他给我捏造了一起车祸，使苏沐秋这个人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果不其然，我一死，king就和沐橙搬走了，用了另一个身份证加入了兴欣战队。我们稍微动了一下手脚，就使僵尸派再也查不出king的下落，我也安心入土了。”
“比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白起撞了撞苏沐秋的肩膀，“那这些年你在干什么？”
“我的主要任务是僵尸派制造出的‘僵尸’的动向，并及时解决掉他们。”苏沐秋伸了个懒腰，“可无聊了，每天盯着监控黑着电脑，还不能出门见光，怪憋屈的。”
“那这么多年不出门，今天又是怎么的一出来就搞了个惊天动地的抢劫？”白起问。
“我们接到情报说，今天会有8个像我这样的半成品在四楼碰头。真正有精神控制力的Evolver能完完全全的控制人，所以不足为惧，然而我们这种残次品控制的人大概已经失去神智，要是在商场里大规模的进行洗脑控制，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苏沐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白起叹了口气，拍拍苏沐秋的背安抚他。
“所以就算我属于BlackSwan那个组织我也不是坏人啊。”
怪可怜兮兮的。
“对不起，”内疚涌上叶修的心头，使他的声音略微沙哑，“那你现在找出那8个人了吗？”
“没有。”苏沐秋委屈的就差哭唧唧了。
“我有一个办法。”白起突然说，“按你的意思，拥有精神控制力的Evolver是最高级的，能轻易察觉你们这些半成品吧。”
“应该是。成品就像母体，我们这些小角色不足为惧。”
“刚才在人质堆里有个男人坐我右边，你能不能找人把他叫过来一下。”
苏沐秋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爽快的答应了，吩咐一个蒙面大汉去叫人。
过了一会儿，蒙面大汉回来，说:“头儿，那旁边分别是一对母女和一个老妇人，没有男人啊。”
白起心里一惊。
他突然想起之前那人塞入他裤兜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副眼镜。
白起狐疑的把眼镜架到鼻梁上，眼镜里突然亮了起来。
是一幅完整的商场四楼地图，上面标了8个红点。
滴滴滴，还有短信显示。
【给你你要的东西，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这里干坐着太无聊，老婆喊我回家吃饭，我先溜了，白警官加油。
许墨】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曾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