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传奇》文家三口的刀

81、第7章 文刀水

　　没过几日，杜少康便如愿以偿地登上了文家的马车，在温飞的欲言又止，文刀岠的志得意满，夜白的兴高采烈以及两尊门神的有苦难言中展开了他的贺兰之行。

　　贺兰也是个繁华的地方，街面上有很多商队，商队分马队和驼队，一排成一行，一个挨着一个的前行，十分壮观。来往的行人中有很多穿着胡服，留着大胡子，与中原人的风格迥然不同。

　　到达文家之时，已经接近晌午。杜少康被仆役扶着下了马车，便听一个小厮对文刀岠道：“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庄主在厅里等着您呢。”

　　“大姐不是去参加武林大会了吗，怎么回来了？”文刀岠大惊。

　　看出了文刀岠的紧张，夜白忙道：“发生那么大的事，庄主怎么可能没有听到风声。少爷快去吧，属下招待杜公子便是。”

　　文刀岠点了点头，慌忙跑了。

　　能让文刀岠这么倨傲的人如此惧怕，此人肯定不简单。杜少康笑了笑，放眼整个江湖，几乎都是男人的天下，一个女人能在这么多男人中间拼出一席之地，需要比别人更坚韧的毅力和更刻苦的努力。文家大小姐文刀水，便是其中一个。

　　文刀水是文家家主文远山唯一的女儿，因命中缺水故而取名文刀水，也有娴静如水的寓意。文远山一直觉得，舞刀弄枪是男孩子家的事，女孩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自己是个江湖人，更怕女儿沾惹这些江湖习性，从小便把她关在内院，请些嬷嬷教她针织女红、琴棋书画。

　　可文刀水偏偏是个异类，从九岁开始爬墙头钻狗洞，偷偷跑出去学刀法。等文远山发现之时，她已经成了文家小辈中的翘楚。文远山无奈，便早早的给她定了门亲，对方也是个武林世家。文刀水当时没有什么动作，谁知在她十七岁生辰那天，居然提刀找未婚夫挑战，将那人打的落花流水，害人家颜面扫地。

　　文刀水也趁机放出话来，称这辈子绝不嫁给手下败将。

　　自此之后，文刀水便威名远扬。江湖上有很多人私下讥讽她，嘲笑她泼辣凶悍，肯定会做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文刀水对这些江湖传言置若未闻，继续走自己的路。文远山去世之后，两个弟弟年幼，撑不起家业，文刀水顶着压力，独自扛起家族的重任，历尽艰辛，终于使文家屹立江湖不倒。

　　杜少康倒是很佩服这位文姑娘，和他相识的另一个女子十分相似。须知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必须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如果有些女子因为有自己的个性和想法便要遭男人讥讽，那么这种没肚量的男人也确实不值得托付终身。

　　文刀岠急慌慌的赶到正堂，就见长姐端坐在正堂中央。

　　文刀水已经年近三旬，长相十分普通，一双眼睛已经没有年轻少女的天真浪漫，相反，长期的身居高位让她目光深沉，十分有威严。

　　文刀岠不敢怠慢，连忙单膝跪地，“长姐。”

　　“嗯。”文刀水淡淡的应了一声。

　　文刀岠跪在地上不敢做声，文刀水看了他一会才免了他的礼，让他坐下。文刀岠这才起身在下首寻了个位置坐定。

　　下人奉上茶，厅内便一片沉寂。

　　文刀岠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沉寂：“长姐不是南下参加武林大会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文刀水抬眼看了弟弟一眼，道：“听闻沐儿出事，所以才赶了回来。”

　　文刀岠傻笑了一下：“这次是弟弟疏忽了。幸好沐儿被天云山庄的温飞大侠救了，并无大碍。”

　　文刀水摇了摇头，“事情，我已经听温风说了，这件事不能怪你。火狐令呢？”

　　“已经交给风堂主，请他带回焰月盟交给萧盟主了。”文刀岠恭敬的回答：“那个罪魁楼老大，也一起押往焰月盟了。”

　　文刀水点了点头，“眼下武林大会在即，火狐令却在这个当口出现，肯定不是偶然。明日我便启程去金陵，你在家好好看守，切莫轻举妄动。”

　　“是。”得知大姐要走，文刀岠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文刀水低头抿了口茶，淡淡的道：“沐儿年纪也大了，我准备带他一起去，也好让他长长见识。”

　　文刀岠呵呵一笑：“还是大姐考虑周到。”

　　眼下敌暗我明，那伙贼匪指明要绑架二弟，又对文家的行踪了如指掌。现在贺兰但凡有名望的前辈高人都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很容易被人抓住可乘之机。二弟年轻，武功又浅，继续留在贺兰确实危险，不如和大姐同去，料定那伙贼匪也不敢在武林大会上撒野。

　　“我听说，你从温家带回来一个客人？”文刀水忽然发声。

　　不知大姐为什么会问这一出，文刀岠有些楞然：“不错，是个叫杜少康的书生，听说和温如玉关系密切。也多亏了他，温飞才能及时赶到，不然沐儿和夜白还不知道被那伙贼人拐去哪里呢。”

　　看着大姐阴沉的双眼，文刀岠不由的直冒冷汗：“杜少康怎么说也对我们家有恩，弟弟做主请他来家里住几天，有什么不对吗？”

　　“听说温风临走之时，严禁他出门，还特地留了两个人看着他？”

　　“看着倒不至于，只是这位杜公子刚被奸人所掠，风堂主想保护他的安全而已。那两个保护他的人也跟来了，都是天云山庄的好手。”文刀岠看着文刀水道：“长姐放心，这位杜公子是凑巧路过才被那伙贼人抓住的，他们目标又不是这位杜公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糊涂。”

　　文刀岠虽被骂的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吱声了。

　　文刀水接着道：“温飞是何等人，怎么可能连个人都护不了？温风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另外留下两个人保护？”文刀水的目光闪了闪：“与其说是保护，我看，倒不如说是监视吧。你竟然在这个时候把人弄到我们府上，不是自找麻烦吗？”

　　“监视？不至于吧。这个杜公子和温如玉关系密切，又有漫天花药，温风监视他干什么？”文刀岠忍不住为自己申辩：“难道温风连温如玉都信不过吗？”

　　“温风可有亲口承认这个杜少康是温如玉的朋友？”

　　文刀岠摇摇头。

　　“哼，若这个杜少康真的和温如玉关系密切，温风为什么不直接带他去参加武林大会，反而把他留在这里，还派人看着？很明显是对他不信任，放他出去又不放心。”

　　“那。”觉得长姐说的十分有理，文刀岠自知犯了错，只得小声道：“要不要我把他送回去？”

　　文刀水冷哼一声：“你既已答应留他小住几日，却又把人送走，岂不是让人笑你言而无信？”看着文刀岠越来越低的头，文刀水心里叹了口气：“罢了，你把人叫来，我先见见再做打算。”

　　杜少康被请来前厅，便见一劲装女子稳坐在厅里。那女子看见来人倒先站起身来，一脸惊喜。

　　杜少康不由得一阵忐忑，有些心虚。

　　“方大哥，正大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杜少康一愣，半天才反应出她是在和身后的两尊门神打招呼。杜少康心里自嘲的笑了笑，也悄悄松了口气。原来这两尊门神叫“方正”呀。配上两人的死板面孔，倒是真对得起这个名字。

　　温方对文刀水拱手，一板一眼的道：“文庄主，好久不见。我二人是奉风堂主之命，保护杜先生的。”

　　“方大哥何必多礼，还是像原来一样叫我小妹便好。”文刀水慌忙回礼。

　　温方拱手道：“属下不敢。”

　　“你呀，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还是那么死板。”文刀水睇了温方一眼，请三人坐下，这才抽空看向杜少康，道：“想必这位就是杜公子了，听闻公子救了沐儿一名，文刀水在此谢过。”

　　杜少康连忙回礼，轻声道：“文姑娘过奖了，在下实不敢当。久闻贺兰风景隽丽，在下思慕已久，方才冒昧来府上叨扰，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哪里话。”文刀水看着温方笑着道：“早听岠儿说，风堂主派了人和先生一起过来，我还在想是谁呢，没想到竟是方大哥。有方大哥在此，定然无事。先生和方大哥正大哥且宽心在府上住着，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岠儿就是。岠儿……”文刀水转头对文刀岠道：“岠儿，一定要好好照看好三位。”

　　“是。”文刀岠躬身回答。

　　看着微笑着和温方说话的文刀水，杜少康不由得微笑：“内心再强大的女人，如果遇到心仪的男人，也会变得小鸟依人。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当初自己一直不懂。”

　　“方大哥，你不是最喜欢回香楼的烤全羊吗？不如今晚在回香楼设宴给你们接风。”文刀水兴致冲冲的道，“岠儿，快派人去回香楼订席。”

　　温方看了看杜少康苍白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谢庄主好意，不过杜先生身体不好，又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今日还是早些歇息，不如改日吧。”

　　文刀水看着杜少康的脸色却是不好看，只得失望的道：“可惜小妹明日要启程去金陵，要等到武林大会结束后才能回来，这次武林大会，方大哥不参加吗？”

　　温方拱手道：“风堂主有令，属下要保护杜公子的安全。”

　　看着文刀水依依不舍的样子，杜少康开口道：“怎好因为我一个人扰了大家的兴，况且文姑娘和方大侠好久没见了，应该有很多事要商量，在下并非江湖中人，便不去凑热闹了。”

　　听他这样说，文刀水一脸期盼的看向温方。

　　“不行。”温方对着杜少康厉声道：“风堂主交代过，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先生。”

　　这话一出，文刀岠十分不爽，要不是顾念着大姐在场，早就发飙了。

　　文刀水也有些委屈，看着温方劝道：“方大哥，我文家虽不及天云山庄能人辈出，但看宅护院的本事还是有，杜先生待在文府，不会有事的。”

　　温方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容易引起歧义，连忙解释：“文庄主不要误会，属下并非信不过文府，只是……”

　　看着温方手足无措的解释，杜少康笑了笑：“若方大侠不放心，就把正大侠留下来。”杜少康看着一直在一边坐着充当木头疙瘩的温正，道：“有正大侠在此，应当能确保万无一失吧。”

　　温方心里有些动摇，犹豫的看着温正，温正面无表情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温方这才对着文刀水道：“如此，就听文庄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