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回眸》栖无七

1、如梦方醒

　　苏茜跪坐在铺满散乱信纸的地上，紧紧盯着着其中一张祝颂语后的执行部档案号。
　　来到装备部已经很久了，久到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提前完成学分，向学校申请从执行部调离。难道是过够了惊险刺激，想要平平淡淡的找个老实男人嫁了，生一窝小崽子等着儿孙满堂？这个画风却也不像她，她要是经历过险情，随之而来的吹捧怎能把她捧到这个几乎马不停蹄计算数据的装备部？他说过自己是天生老练的猎手。
　　等等！他……是谁？苏茜以她单身多年对自己的了解保证，她不会看上偏执的中东人，她更喜欢帅气的中国男人，就像……
　　苏茜的头突然开始发痛。比构建上亿个模型还要发涨的感觉。就像什么？她想说的，几乎脱口而出的，是什么最近每次独自一人，空落时心里浮出的名字，是什么？苏茜可以确认，他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不然怎么会连煎蛋时都会想起？那个人的影子似乎笼罩着她的整个生活，却又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消失殆尽。她曾尝试过利用网络，身边的朋友，甚至是诺玛，尽己所能调查自己心里那个模糊的人影，以至于他们都说，苏茜疯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只有疯子才会臆想。
　　苏茜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从执行部调离的原因。原来是周遭人们口舌让她承受不起，干脆来到装备部坐实疯子之名。她甚至怀疑自己被富山教授催眠了，甚至开始相信那个人其实真的不存在于世间，可是越试图让自己相信，那个人和自己的关系就越发清晰的浮现于自己的脑海，以至于午夜梦回时她竟能将那个人的喜好脱口而出。
　　她在收拾行李了，她要回到卡塞尔总部，她要找到那个人。那里或许有关于他的更多信息。
　　她坐在火车站的长椅上。等着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快列车。她翻找着所有守夜人论坛的记录，言灵高速运转着，想从中找出他存在过的痕迹。然而事实上，她连那个人的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灵动的手机提示音刺破了空落候车厅的寂静。这是她来到装备部以来，第一次打开手机。是狮心会的讨论组一直在刷屏。她好久都没和之前的朋友们聊过了。她抱着既然回去，也免不了见面的想法，点开红色的99 ，从她离开的那天开始浏览消息记录。闯进她视线的是带着红色感叹号的大字。
　　——【S级学生会新会长路明非或患精神分裂症！！！】
　　然后就是关于这件事的详情。巴布鲁说路明非突然开始谈论一个不存在的人，说那是他的师兄，狮心会的前任会长，一个名叫楚子航的男人。
　　楚……子航？原来那个人，叫做这个名字啊。她突然咧嘴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他是存在的……原来，疯掉的，不止我一个啊。
　　出于对病友的同情，或许是同病相怜吧，苏茜以她素来执？行楚子航命令的速度，拨通了路明非的电话号码，用一个完全称不上智能的手机。因为他说过，那种手机太容易被敌人定位。他说很多时候社交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人类是会轻易忘掉除自己外其他事物的存在。
　　所以，你就这样被我，被我们，被这个世界所遗忘了么？这样也太过于可悲了，楚子航。苏茜以一个以前从来不会有的冷静态度对着心底的那个人影说。她听着电话里带有乡土气息的炫酷彩铃，心中楚子航此人的存在似乎越发清晰，连他曾与她一起经历的，那些常被人遗忘种种似乎都要浮出水面。
　　尖细宛转的女声戛然而止。
　　“喂？你是……”苏茜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隔着半个地球的遥远扭曲了声音，路明非的声音带着几乎破音的哭腔。这个声音和几个星期以来的自己，似乎有点相像。苏茜尽量压低声音，把自己的嗓音放的平缓一些，以便和人交谈。
　　“我是苏茜，我想问问，楚子航……”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些什么，问你知不知道楚子航的存在？这样太过于唐突。于是突然迷之寂静几秒，对面也没有说话，她刚想开口，那边就传来了类似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音。
　　“啊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兄他是存在的！他是存在的！不可能所有人都把他忘记的！我就知道……”
　　——“你没有疯，我也没有。”苏茜这样说着，超乎寻常的冷静。“路明非，你现在在学校吧？我三个小时之后去找你，探讨关于，楚子航的事情。”
　　话音刚落，一辆列车如同鬼魅一般拨开夜晚的层层迷雾，向她驶来。于是她挂断了电话，终究是被对于那个人的感情折磨的有些神经兮兮了吧。
　　列车上有食物供应，苏茜想到未来自己还要打起精神对待那些是是非非，强迫着自己吃了点东西。是刚从日本回来的装备部专员在她走的时候送她的和果子。粉嫩嫩的样子特别可爱，很容易俘获女孩子的芳心。苏茜想起楚子航似乎也给自己带回过这样的和果子，但是似乎还挂着日本机场的价签，对比之下不免有些不快。可她又想起楚子航似乎跟自己解释过这件事，她想起楚子航在日本浴血奋战，却是没有忘记给自己带礼物，又升起一股暖意。可她又想到楚子航跟她讲日本的经历，那一板一眼的介绍像是个向旅者介绍行程的导游。耳边似乎又响起他清冷的声音，后来听说他为了生存成为高天原的牛郎，原来她费尽心思难以得到的，那些女人几摞钞票就可以得到，她辛苦恣睢用命守护的，那些女人用钱就可以做到。
　　楚子航，吃宵夜了，是你和我的约定啊。
　　列车停下了，带着呜呜的声音和什么泄气的声响。要是你在，会不会为我讲解学校火车的魔动机械原理呢？
　　苏茜站在路明非宿舍的门口，在礼貌的敲了三下后推开那扇早已变得高贵奢华的，甚至算不上门的，枷锁。她看见的，不是路明非的小白脸，而是正对着门，正在和路明非视频聊天的，被古巴太阳烤成小麦色的芬格尔。她似乎听见路明非说，“……楚子航…一定……发生……”
　　她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闯到路明非面前，黑色的眼眸紧盯路明非，“楚子航发生了什么？”她的眸色由黑转金，天演正在推算着一切事物发生的可能性。但她从来没有，也从未敢想过，楚子航死了。
　　路明非看着苏茜，似乎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苏茜从旁边拖了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椅子坐下。深呼一口气。
　　“好吧。”苏茜忽然看向旁边的芬格尔，“你和他聊过关于楚子航的事情了？那么，把你知道的，复述给我。”似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强硬，毕竟在自己面前的是唯一知道楚子航存在的路明非，她揉了揉脸，把披散着的头发撩到一旁，“求你了，路明非。我需要你。”楚子航说过，必要的语言可以获取别人更大程度的信任。
　　“怎么说呢，师姐……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了！就像是一个画手画了两张一样的作品，一个是线稿，一个是上完的色块，而他只需要一个，所以他用上色覆盖住了那张起初最重要的线稿！而你我是这个系统的bug,是画家还没来得及删除的漏洞！人族要入侵了，师姐，但咱们的母巢还在！只要手速快一点还是可以繁殖反攻的！”路明非和电话里一样兴奋，他似乎相信自己，不，是我和他，可以让系统读档？
　　“我现在有的资料是这样的”，苏茜说着，拿出了这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所获取的信息。“事实上，我于楚子航，并没有完整的记忆。我的记忆都像是断掉的基因链，它们漂浮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个循环它们从左心室射出，在与组织液交换后，回到左心房。只有在这个过程中，我才能有机会对这些信息进行拼凑，建模。我所拼凑的模型越发巨大的同时，缺少地基的危楼随时会破碎的稀里哗啦。所以迄今为止，我并不了解楚子航。”
　　路明非略有些惊愕的看着苏茜，他总感觉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比自己高届的温柔学姐，而更像是自家的杀胚师兄。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学姐……我想，你的地图方向可能有些不对，这样很难放出地图炮啊！可能对你而言，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十分重要,可是我根本就完全没有忘记过他啊，他的角色还在攻略中呢！我是被迫存档的好吗！”苏茜听着路明非语速飞快裹挟白烂话的回答，眉头皱了皱。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楚子航消失前所经历和干过的事情，以此推算出楚子航消失的原因以及，从哪里把他找回来，是这样吧？”苏茜双手握拳叠在膝头，看着路明非，陷入沉思。
　　“你是唯一有楚子航完整记忆的人……在什么情况下，原本存在的人会被抹去痕迹……我为什么能在外界刺激下产生有关他的机械记忆……”苏茜喃喃着思索，突然听见电脑那头传来的声音。
　　“这么炫酷！超大范围的记忆修改！牛逼牛逼！”芬格尔捧着古巴啤酒回来了。
　　路明非被盯的有些尴尬，芬格尔正好解了围，却又提到了一个苏茜完全没有想到的大方向。
　　“说说你的看法，弗林斯学长。”苏茜把电脑转了个方向，让她和路明非都看得见。
　　芬格尔一口干掉残存的酒液，打了个饱嗝，慢悠悠的说，“我就是说啊，楚子航的消失应该是超大范围的记忆修改，类似富山教授的言灵那种吧……”
　　苏茜唰的一下站起来，把旁边的路明非吓了一跳，她想说什么，却又慢慢的坐下。“所以，为什么路明非会记得他？”路明非刚想开口，却又被打断了。“等等，我好像明白了，如果说这是一个言灵，这背后的人的血统，没有路明非高？不，不可能，这种规模大到超常的言灵，这个混血种的血液纯度必然达到，或者说，超出临界值。”苏茜咬着唇，双眼微眯。
　　路明非坐正了，把之前想说的吐出来，“我去过校长室了，校长说他对师兄也完全没有印象。那么我觉得师姐你的假说可能要被推翻了。排除我，混血种，包括s 级在内，所有人，都被修改了记忆。”路明非认真的说道。
　　“修改记忆的是死侍？别逗了伙计，那群奇形怪状的玩意哪会干这种精细活！这跟让恐龙绣花有什么区别！要知道所有超出临界值的混血种统统都变成了死侍啊！”芬格尔躺倒在椅子上喊道。
　　“恐龙？不，我想，那是接近于初代种的存在。”苏茜把又一次盖住眼睛的刘海别在耳后，“排除四大君主，芬格尔说的有道理，我认为那的确是一个超牛逼的混血种。我相信那个混血种不会忽然异军突起，那么他的历史一定十分悠久，也就是说他丫是个老不死的！”苏茜把目光投向路明非，“我记得你是历史系的。”路明非尴尬的摸了摸耳廓，他心道自己一个学渣，怎么会知道历史悠久还贼几把酷拽狂帅的超级混血种姓甚名谁呢？
　　苏茜目光灼灼的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转身想走，却又回头看向芬格尔镜头里的大脸和一脸懵逼的路明非。“弗林斯学长，帮我查一下近年来出现的失踪事件，特别是那些和…我们症状相似的。路明非你去问问历史系的那几个老家伙，具体怎么问自己看着办。八点整，图书馆见。”苏茜除了路上吃光的和果子，什么也没有，孑然一身的回到了卡塞尔。她轻轻关上了宿舍的门，路明非想听听苏茜是否真的走了，要是没走还可以吐槽一下约定的时间，他竖起耳朵屏气凝神，却听见楼道里的窗户被刺啦一声推开，他踮起脚隔着玻璃向门外看去，发现苏茜灵活的爬上了窗棂，眨眼的时间里跳了下去。路明非有点害怕唯一算是同伙的师姐摔成学校食堂的意大利肉酱，刚想推门出去，突然想到自己这是二楼，以混血种的体质是不会有事的，复而把门拉上，坐到电脑前，看到还是日上三竿，清醒的不行，正在搜罗信息的芬格尔，跳到床上倒头就睡，毕竟还有一个小时太阳就要照耀卡塞尔的门匾了。历史系的老头子们也就起床看着朝霞晨练了，像古德里安教授这样睡到中午吃饭的老家伙可没多少。
　　浑浊的日光带着阴翳射进图书馆棱角分明的高台楼阁，苏茜以路明非s级的权限查阅了图书馆所有未确定言灵的资料，从每一个言灵效果的分析入手。基因学的老教授们总会在第一节课告诉新生，“混血种的血统等级决定了言灵的强度，它们是有有递进关系的……比如众所周知，楚子航的君焰和青铜与火之王的烛龙……那是进化和衍生……”楚子航的名字在每分每秒浮现，苏茜好奇这个名叫楚子航的男人曾经对自己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资料纸由雪白崭新翻到残破泛黄，苏茜把所有自己看见的言灵在大脑里构建出模型，汇总，重组。她忽然发现所有有关时间的言灵都缺少上级。它们是并列存在的。没有一个能成为另一个的衍生。苏茜猛然冷汗直流，混血种存在于世已久，卡塞尔也至少矗立百年，怎么时间言灵记录的如此贫乏？来自四大君主血脉的混血种的数量一直是平均的，这是她第一节选修课的内容。那就说明，和楚子航一样，这些记载被人抹掉了！或者，是拥有这些言灵的人被抹杀了。苏茜感觉到几滴汗珠从太阳穴流下，心悸的感觉消失了，窗外传来鸟类啼鸣的声音，苏茜抬头，窗外一抹朝阳缓缓升起。她早就应该想到的！楚子航的消失是基于龙族，是基于他所做的和龙族有关的事情！
　　吱嘎——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似乎是一个狮心会的男人，模样看着眼熟，似乎是调查楚子航资料的时候在守夜人上看到的吧，顶替楚子航位置的中东人？来人看见苏茜愣了一下，熟稔的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转身走进档案室。苏茜看着那个人虎背熊腰的背影发呆，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既然楚子航的存在被这个阿卜杜拉阿巴斯顶替，那么他所做的事情，接受的任务，是不是，也是楚子航曾经做过的？苏茜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却依旧让诺玛查询了这个人做过的所有任务，一一记在心里，等到路明非回来的时候核对。而后她搜索了所有有记载的有关混血种凭空消失，和性情大变发疯之类的事例，逐条查阅。全世界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光诺玛的系统录入的就有数十万个，这么做无异于大海捞针，可苏茜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再等，自己就真的要疯掉了。
　　苏茜忍着眼睛的胀痛查阅，希望自己能一目十行的速度看下去，可是这样的速度很容易丢失掉至关重要的信息，她逼着自己一字一句的看下去，甚至读出声来，这样更能让自己快速的审阅出这条信息到底是否和记忆修改有关。
　　天色越来越亮了，橘红色消失在烟雾中，烟雾消失在树梢里。此时路明非正在挨家挨户的询问历史上关于记忆修改的史实，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刻苦的学生，简直是一个大王霸！啊呸，大学霸。老家伙们可能是随着时间的长河水土流失了吧，说话也慢吞吞的，倒是有利于路明非拿笔记录，他怕自己聪明的脑袋在缺乏休息的情况下卡碟。芬格尔这个时候还没睡，他那边时间还是傍晚，已经手速飞快的调出所有资料，抱着一盆水嫩嫩的鳄梨在旁边啃了，他一脸坏笑的说那就像古巴美女水嫩嫩的屁股。
　　苏茜看了看手机，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八点，皱皱眉，把手头的东西放下，想给路明非打个电话。灵敏的听到楼下传来的手机铃声。低头看去，果然是路明非。路明非一看手机，反射性的接通：“对不起师姐！杜明尼克教授好不容易才被我刷到残血！还一不小心AOE了旁边的古德里安教授！我尽力让他们加快SNG了！”一箩筐的游戏术语向苏茜砸过来，苏茜大概听懂是解释迟到的原因，一晚上没睡的大脑已经开始由于缺少润滑油而罢工了。她挂了电话让路明非快点上来。
　　苏茜使劲眨了眨眼睛，把很久没有剪过的长发拢在一起打成一个结，从窗边慢慢的抬腿走向图书馆门口却忽的止住转而快步走向电脑。
　　是以路明非打着哈欠走进图书馆的时候就看见苏茜闪耀着的黄金瞳与早晨鹅黄色的阳光交相呼应。
　　“师姐，早上好啊。”路明非的声音有点干巴巴的。
　　“你很准时，还有27秒你就迟到了。”苏茜一边浏览着信息一边看了一下时间，“把你收集的资料拿给我，我的言灵是天演，可以大规模计算数据。”苏茜说完话又沉默的浏览起了芬格尔发给她的资料。
　　路明非把自己着急记录而写的和狗刨一样的烂字摸摸平整双手放在苏茜旁边目光可及的地方。她的手边已经摞了满满一大堆资料，纸张摞叠中隐隐可见苏茜那看起来就和他那死肥表弟被迫练了很久也没练好的字帖一样的字迹，两者的唯一差别只是苏茜的字因着急而略显潦草。
　　啪的一声，苏茜把电脑狠狠扣下。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旁记录和搜集到可能有帮助的资料，在桌子上横竖轻码两下，夹好递给了路明非。
　　“这是我从和你分开后得到的初步定为有利用价值的资料，你如果愿意的话，就再帮我审阅一遍，去伪存真。弗林斯学长查到的资料我没来得及打印和誊抄，”她说着把电脑递过去，“我已经把所有讯息调出来了，你可以一边吃点东西一边看。”她料想路明非没有吃早饭，在约定时间的15分钟前已经给学校餐厅发了讯息，“单人份早餐，15分钟后务必送到。”以她A级的权限还是可以有些优势的。她记得楚子航跟她说，食物的饱腹感容易影响思维，饥饿使人类渴望生存故而保持理智和思考。但是这并不是他拒绝苏茜辛辛苦苦做好便当的好借口！
　　“咚咚。”侍者很有礼貌的敲门后将散发着香气且微微发热的食物送进图书馆的大门，这个时候的图书馆人很少，且苏茜用的是A级特权单间，不必担心在图书馆吃饭被人举报。毕竟意大利风格的早餐是没有韭菜盒子的。苏茜不用抬头都能想象路明非接过了食物，侍者站在门口鞠了一躬并带上了门。以前他和楚子航，就是这样在狮心会的档案室整理资料，间隙中探讨一下一会吃点什么，苏茜笑嘻嘻的去定好外卖，提前打开门让侍者送到手边。曾经她一直是现在路明非的角色啊。楚子航，你究竟去了哪里呢。
　　她长呼出一口气，把路明非得到的资料也编入她所构建的模型。事情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真相的裙角扫过了无知者的面庞。
　　“路明非，”她的声音有点粗哑，“楚子航在消失之前，都做了什么，去了哪？”路明非此时刚从意大利薯条转战到冰牛奶，资料看了一小半，“事实上，我在四个小时前见过那个替代楚子航的中东男人，他是来找施耐德教授领取任务的，我的权限无法获知出他领取的是什么任务，所以我需要你的id，万一那个男人不仅替代了楚子航的身份，更替代了楚子航执行过的任务，我们的调查可能会就此变得轻而易举。”苏茜揉着眼睛，“这件事我已经交给弗林斯学长了，”路明非刚想回答就听到苏茜这么说着，感觉有些不对却又找不出端倪，“噢，好。”苏茜把路明非好不容易压平的纸张摊在桌子上，路明非看见苏茜在自己的笔记上画了几个圈，“我看过你今早的劳动成果了，你从四个老教授口中得到的答案里有很大的漏洞，或者说是破绽吧。无论是古中国还是古印度，甚至是神话史学教授，他们所告诉你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在有人类存在后创造出的龙族混血种，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他们却并没有提起人类试图开始和龙族繁殖混血种时出现的那些超出临界值不知道多少的家伙，我并不认为人类能够完全毁灭他们。我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混血种的血统到达怎样一个界限，能够变成龙侍，甚至是拥有卵。虽然我后来并没有研究下去，因为我从执行部到了装备部。所以我有理由怀疑甚至确定，那个超过临界值甚至接近初代种的家伙，就是楚子航消失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