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府尹》怡然尝小馔

6、接状

　　秦谦一心在盈广县大展拳脚，第二日绝早，他便出府，叫人套了马车，与雷捕头他们汇合，一同赶往盈广县。

　　几人一路疾驰，晌午时分便到了盈广县县衙。

　　盈广县县令亲自带着属僚出迎，众人寒暄一番，简单用过午膳，秦谦便迫不及待问起了那伙贼盗的行踪。

　　盈广县县令正为此案寝食难安，见他这般实心办差，当下暗自赞许，忙将此案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起来。

　　原来这伙贼人盘踞在县城里已有数月，有二三十人之多，且据点隐蔽，昼伏夜出，甚是难以捉捕，盈广县的捕快至今只抓到过其中两人，那两人招供后，捕快们上门去抓贼人，却扑了个空，原来那伙贼人已然转移，不知所踪。过不了多久，他们却又重新出来作案，实在令官府头疼。

　　秦谦听到此处，沉吟道：“这伙贼人人数众多，又甚是狡诈，欲要捉拿他们，需得从长计议，定个章程出来才好。”

　　雷捕头点头应是，盈广县县令唤来此前侦缉此案的县衙捕快们，与秦谦他们一同参详。

　　众人一同计议，花了一番工夫，便定下了一套缜密的计策。

　　接下来连着数日，众人分头搜捕，在终于探得贼寇的行踪后，秦谦与雷捕头他们，带上县衙的人手，换了便服跟上了那伙贼人，坠在他们身后，却并不急于拿人。在探得贼人的几个落脚之处后，才终于收网，将他们一举拿下。

　　成功破获一桩要案，秦谦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但他面上却甚是矜持，即便在县衙诸人向他们道谢的时候，他也牢牢记着苏子琛的嘱咐，和谨低调，令县衙诸人甚是叹服。

　　案子既然了结，秦谦他们也不愿多留，便与盈广县衙众人作别，即日便返回京城。

　　一行人赶着马车，渐渐驶出盈广县辖内。

　　秦谦正窝在车厢内细细回味自己捉拿盗匪时的英姿，忽听外面驾车的马长咴一声，他一惊，便觉外头车夫猛一拉缰绳，将马车急急停了下来。

　　他忙掀开车帘，扬声道：“出什么事了？”

　　雷捕头疾步过来，向他抱了抱拳，沉声道：“秦司法，有人拦路鸣冤。”

　　秦谦一怔，急忙自马车上跳了下来，大步走了过去。

　　果然见马车前的官道上，拦路跪着几个布衣男子。

　　秦谦见其中一人是上了年纪的白发老者，忙上前将他搀起，道：“老人家请起。”

　　那老者颤颤巍巍地道：“敢问大人，可是京兆府衙门的官人？”

　　秦谦称是。

　　那老者听了，便又要下跪，被秦谦一把止住。

　　“老人家不可如此，有事请说便是。”

　　那老者颤声道：“大人，小老儿与这些后生都是华乐县附近村落的村人，小老儿是一村村长，受村人所托，要替我村，上告当朝襄国公之侄凌擎！这是诉状，请大人过目。”

　　秦谦听罢，心中狠吃了一惊，忙接过老者呈上的状子，一目十行地看了下来。

　　那状子字字血泪，待他看罢，已是怒不可遏。

　　这些村人要告的是当朝襄国公凌煊之侄凌擎。

　　凌氏为世家望族，祖上因忠耿德劭，功在社稷，得封国公，世袭罔替，传至如今。

　　如今的襄国公凌煊府上食邑三干户，满门显赫。宫中凌太妃为其亲妹，还有一女为今上贤妃，为今上育有二皇子云睿，据闻很是得太后喜爱。

　　但与祖上芳德不同，凌氏已是这般显贵，凌擎却尤不知足，华乐县天子脚下，凌擎就敢欺压良民，霸田圈地。

　　遭他抢夺田地的村落联合起来，推举出几人，欲上京兆府告发其罪状。凌擎得到消息后，竟令人将上告的几个村民全数击杀，简直骇人听闻！

　　老者落下泪来，哽咽道：“我等村人与那凌擎不共戴天，一心上告到底，但又害怕被其得知，一时不敢上京，只能苦苦等着机会。前几日，听说京兆府衙门来人到了盈广县，我们便特来寻大人们，恳请大人们替我等伸冤哪！”

　　说罢，终是跪了下去，他身边的几个后生也跟着跪下，目眶发红，高声道：“恳请大人们替我等伸冤！”

　　秦谦面色凝重，道：“你们放心，京兆府衙的顾府君与苏少尹都是公正严明之人，一定能还你们一个公道。你们便跟着我等上路，我这就带你们去京兆府衙门。”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秦谦带上几名村人，重新踏上了回京之路。

　　只是，他的心情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志得意满，满心里一片沉重。

　　直到他们进了京城，马车一路驶入了兴德坊，已能看到京兆府府衙的朱漆大门，他的心中才渐渐平静下来。

　　进了京兆府衙门，他便引着几名村人，先将状子呈给了苏子琛，又将如何遇上乡邻上告的经过向他禀报了。

　　苏子琛看过状子，细细问过几个村人，望着面前一张张愁苦又期盼的面孔，心中愤慨。

　　他叫秦谦带着他们，一同去见顾君钰。

　　案子很快呈送到府尹顾君钰面前。

　　凌擎霸田圈地，打杀人命，又牵涉到当朝国公，顾君钰深觉此案重大，便决定亲自审理此案，又命苏子琛主理，京兆府衙门上下一干人等俱是协理，务必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

　　苏子琛召集众人，议事过后，便命众人分头行动。

　　秦谦得了苏子琛吩咐，重新振作起精神，与衙门众捕快们往返于华乐县与京城之间，探访案情，寻找证据，数日下来，人都清减了，面容却越发沉毅。

　　数日后，案情终于有了深入进展。

　　顾君钰一一看过他们呈上的证据，又提了人证询问了清楚，便立即派出差役缉捕凌擎。

　　凌擎正在外花天酒地之时，被伺机的差役们一举拿下，带入了京兆府衙门，关押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