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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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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比我想象的要快。”茜坐在离他不远的桌子上,晃着腿,脸上的惊喜就好像小孩子看见了新的玩具。
“你是……”男人含糊不清的嘟哝,嗑药让他的舌头发麻,连话都说不清。
“那么想知道啊。”说着,茜拿出了身上的子弹,一颗一颗地安好后,上膛。
眼前这个被她五花大绑的人出奇的镇定,似乎算准了她会来找他。
她不介意让他好好地亢奋一下。
“你不应该给FBI当线人的,你不当就不至于见到我,是你自己不好。”茜手里的枪牢牢地顶着他的眉心。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男人直视着她的脸,缓缓地吐字,这样他说出的话就清楚一些了,至少茜听清了他说得是荷兰语。
“这关你什么事?”她用荷兰语回答,口音听起来与当地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水刑好像并没有给你造成什么伤害,我是在一艘船上吗?”
茜没有回答,放下了枪,坐回桌子上。
她的时间很多,回去晚的借口她脑子里已经列好几百个了,不怕应付不了安室透。她可以跟他耗上几个小时。
“水刑,电刑,我想什么样的严刑拷打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吧?”
“你想说什么?”
“你头疼吗?”男人咧嘴笑,满是胡茬的下半张脸因为这笑容更加难看了。
“不,我的头从不疼。”她没说谎,即便失眠,她的头也从不会疼。
“不奇怪吗?你的睡眠那么糟糕,头却从来不会疼。”
“你到底是医生还是线人啊?”茜揪着他的头发,轻声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一丝纠结在她的眉宇间逐渐清晰。
“我是线人没错,可我不是FBI的线人。”
“你能再想几个保命的理由吗?”
“你知道金麦酒吧,我给他卖命。”
“你一路跟踪我到荷兰,也是他的意思?”
“不是跟踪,也不是监视。金麦只是关心你的身体状况而已。毕竟每天做噩梦的滋味不好受。”
“也许把你的脑袋打碎可以让我的梦境更丰富一点。”
说着,茜用枪托狠狠地给了他脑壳一下,他的眉弓被划开,鲜血淌过脸颊,衣襟上顿时一片血污。
茜后退了两步,从身上抽出一把三棱.军.刺,金属冰冷的手感让茜觉得一阵阵心凉。
他说得没错,即便把这根军刺插进她的脑袋,恐怕她也不会觉得疼,讽刺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她不害怕疼,可她害怕做梦。
也许金麦酒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你说你是金麦的人,那就说说他吧。我可以保证你受人道的待遇。”
“我对我的老板并不了解,可他跟我讲了很多你的事。说说你如何,人不人道的待遇我已经不指望了。”说着,他闭着负伤的右眼试着挣扎了几下,身上的绳结纹丝不动。
“说吧。”
茜盘着胳膊,翘着腿。左边是枪,右边是军刺。
“你叫茜茜·拉维,混血儿,今年23岁,曾有过一个叫比安卡的亲姐姐,可她在你15岁的时候惨死在美国伊利诺斯州,东圣路易斯的街头,好像她死的时候还怀着孕……啊!!!”
军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大腿,他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恐惧。若不是大腿上深入骨髓地痛,他恐怕到死都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美人下手会如此狠毒。
“不准你提她的名字!”
“是FBI害得她!不是……我……”军刺几乎要把他的大腿刺穿,他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难道你没有为FBI卖过命?”她轻轻地说,脸上的笑容让他发毛。
“我……是金麦……金麦……的人。”
“证据呢?”
“咳,你的真名是……鲁比,代号红宝石,跟你的……名字一样,今年22岁,是CIA的亚裔……特工,父母……双亡,根本没……没有什么……姐姐,这个情报只有……只有我和……金麦酒知道!”
“你能编的再离谱一点吗?”
她猛的抽出军刺,血柱从男人的大腿出不断喷涌而出,她拿出一块手帕,悠闲地将军刺擦拭干净。
她身上干净得很,没溅上一滴血。
“知道吗?我本来想给你几颗子弹,然后让你就安安静静的沉入河底算了。可现在,我觉得,就这样,让你的血流光也不错。”
茜将她的武器一一收好。
“不……不心动吗?”
男人虚弱地问。“那个身份很……干净。”
“金麦酒在哪?”
“我不……知道,都是……他来找我。”
吸了吸鼻子,浓重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船舱。她看着椅子周围黑红的血,跳下了桌子,
“那就给他一个机会来找你,祝你好运。”
说着,茜关上了船舱的大门,上了岸。
她不在意这样是否会得罪金麦酒,从他顶着FBI线人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死人了。
茜再一次回到红灯区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了,凌晨四点的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没有半点休息的迹象,醉醺醺的嫖客们边整理着衣服,边晃晃悠悠地从一个个小单间里走出来。茜亲眼看到两个彪形大汉走了没三步就一头栽进了街道旁边的运河里。
五六个徘徊在红灯区的便衣警察连忙跳进河里捞人,茜随手顺了一件他们的夹克,幸运的是,她从内侧的衣袋里翻出了警徽。
正因为在荷兰“红灯区”是合法的,所以整个行业非常规范,相关从业者的权益也都受到法律保护。身为一个拿着警徽的冒牌“保护神”,茜顺利地在一家高级会所洗了澡,换了身干净合适的衣服,留下被自己完全毁坏的手机,和空了的擦干净的钱包,茜从会所后厨挑了些盐渍鲱鱼和羊排,外带几个青苹果,装了满满一牛皮纸袋。
安室透的料理才能强到离谱,可他们偏偏置身于荷兰这个不擅烹饪的国家,说来惭愧,来了荷兰将近一个月,她还是光靠安室透的料理过活,所以今天早餐就是盐渍鲱鱼配生洋葱,忙了差不多一夜,他们俩谁也别出门好了。
茜咬着青苹果一路溜达着走回猫咪博物馆附近的住处,刚打开门,餐厅温暖的灯光穿过玄关的走廊引着她过去,钥匙还没放下,就看见安室透趴在餐桌上,睡得很沉。
茜踮着脚,无声地靠近他,伸出食指想轻点一下他的脸,脑海里却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话,
“不心动吗?那个身份……很干净。”
要不要告诉他呢?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诉他呢?
茜看着他熟睡的脸,不忍叫醒。
打个赌好了,茜瞥了一眼纸袋里放着的生洋葱。
如果她切洋葱的时候,他被辣醒了,她就把一切都告诉他。
茜正回身要去拿洋葱,一只温暖大手拉住了她。
“你去哪儿了呀?”
安室透揉着眼睛,衣袖的几个褶痕印在了他的脸上,让茜忍不住笑出声。
“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觉得自己在被什么人跟踪,就带跟踪狂先生好好地去红灯区转了转。结果自己钱包丢了,手机也丢了,在一个便衣警察的资助下,我们今天早上才不至于饿肚子。”
“你干了什么啊?”安室透哑然失笑。其实她做了什么不难猜。
“他下河救人的时候,我拿了他的警徽替他到酒店后厨巡逻一下。”
茜咬着薯条,溜达了一宿,再不睡一下她的黑眼圈又该嚣张了。
“你还睡吗?”
安室透点点头,其实他没睡多久,一晚上光担惊受怕了,可看她这么精神,觉得那大半宿的等待实在算不上什么。
可当茜像只小猫一样,手脚并用得缠住他的腰,安室透实在是不能不在意。
还没等他发问,耳边却传来一个格外不知死活的声音,
“咦?你不裸睡了?”
“ Kom je echt ”他抿唇浅笑,看似在用荷兰语说一句玩笑话,但眼中的认真却怎么也骗不了她。
“De waarheid.”她伸手搂过他的脖子,翻身趴在他身上,柔软的黑发零落在他的胸膛,她轻轻地咬着他的鼻尖。
Kom je echt?你来真的?
De waarheid 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