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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个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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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Harry没什么食欲,他闷闷不乐地挑了一些食物,把土豆泥堆满了盘子。
就算是Hermione和Ron发现了他吃饭方式的改变,他们也没说什么。Ron仍在维护混血王子,坚持说过多的快乐不会是坏事 - “Hermione,如果我喝多了欢欣剂,呃我是说还有很多其他的更糟糕的结果。你不能说你比一些疾病还要讨厌它” -然而Hermione已经放弃说服他,低声念叨着什么关于混血王子的话还有她正努力突击的即将到来的冬季考试。
Harry并不很想说话,所以他只跟Neville礼貌地交谈了一小会儿,然后找借口离开了餐桌,疲惫地踱回Gryffindor公共休息室。
他坐到炉火旁,整个公共休息室几乎是空的,除了几个七年级外其他所有人都还在吃晚饭。
混血王子以前的改动从没有变得危险过。当然,是有几个Hermione曾反对过的小咒语,但大部分额外材料和指示都帮了Harry大忙。
虽然加入迷迭香让他在Slughorn教授那里的评价更高,但事实上这次Harry并没有听取混血王子的建议,但他也忘不了Hermione的警告。
他从没有想过要做出什么可能会造成危险的东西,哪怕是得魔药学高分也不值得。
叹了口气,Harry试图把这件事推出脑海,安慰自己迷迭香并不是混血王子的建议,他当时还是尽力遵照原有的配方的。即使他的魔药出乎意料地震惊了Slughorn教授,归根结底大概还是件好事。
Harry抓起包,拿出晚上要写的作业,把自己更深的陷入毛绒沙发里,然后开始写他的魔咒学文章。
半小时后,其余的Gryffindor学生陆续回到公共休息室,围着壁炉坐下,开始写作业或者玩爆炸牌。
幸运的是Hermione和Ron停止了争吵,Hermione坐下开始写她的变形课作业,而Ron则跟Seamus和Dean玩起了卡牌。
吵闹声渐渐传到Harry这来,尽管才八点半,并且他已经习惯了公共休息室里嘈杂的环境,他还是回了宿舍,换上了睡裤,滑进床上凉凉的被子里。
他翻来覆去好一会还是找不到舒服的姿势 -有什么东西正顶着他的头。坐起身,他向枕头下摸去,感受到了破旧的日记本的粗糙边缘。
Harry把它放到腿上,又一次注视着上面毒牙扎出的洞。他用指尖划过封面,感受着黑色材质的凹凸不平,摸了摸丝绸的书签绳。
他觉得他应该把它上交给Dumbledore。即便被毁了,也还说不准这个日记本能做什么,或者它落入不应得到它的人手中会发生什么。但一种不情愿的感觉萦绕在Harry心上,他转而把它扔进床头柜最顶上的柜子里,好像这样做在把它赶出他的生活一样。
Harry又一次躺下,摘下眼镜,拉过枕头,很快就进入深度无梦的睡眠。
*
在他们上第一节课 -草药课 -的路上,Ron问昨天晚上Harry到哪去了。
“说真的你应该跟我们在一起,”他在谈论着其中一局爆炸牌。“Seamus脸上的表情,真的,就像要死了。你可能以为他已经习惯了,但Fred告诉我这个用在牌上的咒语可以让爆炸有两倍大并且两倍响,但缺点是牌会飞起来所以你找不到它们,George发誓说他在被一张牌击中后瞎了一个周-”
“Harry当时在写作业,你当时也应该写,”Hermione不满地打断他。
“我写了!”Ron反驳道,“我只是比较喜欢写之前来点放松的。我忍不了整天上课然后下课了继续写作业。对了Harry,我当时来找你时你好像已经走了,说真的,这周才刚开始,你几点去睡的觉?”
Harry耸了耸肩答,“不清楚,差不多九点吧大概。”
“天那,如果你不想写作业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玩游戏或者干点别的什么-”
“我当时只是累了,”Harry说,好像为了证明他的话似的他忍住了一个哈欠。这一定是今天早上第十个了,虽然昨晚是他这段时间睡得最熟,最安稳的一次。
他的疲惫持续了一个上午,当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又狼吞虎咽了起来,吃光了眼前所有的东西直到突然感到饱腹和一点胀。他下午上课的时候精神更加抖擞,但那没有使Snape停止以“不注意听讲,Potter先生”为由给他扣了二十分。
他发现这大概是青少年该经历的其中一件事,毕竟,Ron每天都吃的跟他这几天吃的一样多,并且Seamus每个月都至少会睡一节课。他觉得他估计是正好赶上这件事了。
与黑魔王战斗没有给他留下足够的优质睡眠时间,可能他只是需要把那些落下的时间都补回来,他给自己找理由道。
然而,那种感觉并没有消失。他早早的上了床,第二天直到Ron拉他他才起来。早饭一般吃的很少或者直接不吃,因为Harry试图在餐桌上睡觉,Snape又因为这个给他扣了很多分。
过了好几天他仍在午餐时狼吞虎咽,但最终他回到了原来的食量。但他还是感到很累。他迅速地吃完晚餐,希望能早点做完作业上床睡觉。也许如果他睡的够早,如果他能领先一步,他就不会在早上被人从床上拉起来。
接下来的两周,没有人提起Harry突如其来的疲惫,如果他们有什么想法,他们也只是认为他上床是因为他想自己多呆一会。毕竟,作为大难不死的男孩,他有努力躲避他人注意的习惯。
他听到Lavender和Parvati在谈论他是不是有了女朋友,所以每晚溜出去跟她约会,Hermione在她往常坐的沙发上发出特别响的哼声,这让Harry感到很受伤,她好像根本不相信他能找到一个女朋友。
他tm也是救世主好吧,他能找到一个女朋友的,只要他想。
除了疲惫之外他还感到头疼。深深的剧痛停留在他脑海深处让他摆脱不了,无论他喝多少Pomfrey夫人给的药剂吃多少Hermione给他的止痛片都没有用。
他们一开始很疼,经常让他痛到坐在床上将头垂在两腿间,好像这样能让他感到好些。不是他的伤疤在疼 - Ron因此舒心地叹了口气,Harry没有怪他 -而是怪他的头。只是头疼而已,所以除了Harry自己没人在意它。
“它会自己好起来的,”当他第三次来取药剂的时候,Pomfrey夫人告诉他,“魔法不能治好所有东西,你明白的。”
她是对的,一个周后他的头痛很明显好些了,现在只是轻微的钝痛,虽然还是不太舒服,但已经不令人痛苦了。
他的饮食习惯在恢复,他的睡眠虽然恢复的很慢但也在回到正常,头痛也已经减轻到只是不便,Harry都快相信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几乎。
有时候他发誓他感到一阵重量在他身上。不是很重,也不是他可以精确形容的。当他模糊地向Hermione描述说他感到肩膀上有重量,让他昏昏沉沉时,她只是同情地告诉他可能是因为准备考试的压力太大了。
她建议他晚上跟她一起在图书馆复习,而Ron则提议多玩几局爆炸牌。
“如果那会让你头更痛的话,我们可以玩麻瓜纸牌,”他热情地劝道。
Harry拒绝了他俩的邀请,自己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Hogwarts寒冷,起雾的地面,还有黑夜中闪烁的星星。
虽然在冬季他一般喜欢享受壁炉旁的温暖,但现在Harry发现呆在凉凉的窗户旁能帮他缓解一点头痛,让他几乎忘了疼。
在他感到疲惫的第三周半之后,Harry觉得开始好一点了。他的睡眠恢复了正常,当他在周四,十二月的第一天的清晨醒来时,他发现头疼已经完全消失了。
因为感到比前几天好多了,他一整天都参与了Hermione和Ron的谈话,但他发现少了什么东西。他觉得不自在,不想加入他们,觉得很孤独。这是自我孤立,他想,他对这个不陌生。
晚上他和Ron还有Seamus一起玩了几局爆炸牌,之后Colin Creevey也加入了,出人意料地打了局好牌。
Harry离开留在公共休息室的其他人回到宿舍,想呆在窗户旁找些安宁。他像往常一样坐下,开始写Snape几天前给他们布置的论文。
写到一个句子的一半的时候他的墨水用完了,他朝空空的墨水瓶皱了皱眉,打开床头柜顶层,用手去摸,然后他的指尖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凉凉的皮质装订。
Tom Riddle的日记。他几乎把它忘了。对自己还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它的重现的事感到愧疚,他把它放到腿上,把Snape布置的论文推到一边。
他翻开日记到最后一页,他三周前写的hello还在那,它一点消失或者淡去的痕迹都没有。
皱了皱眉,Harry把羽毛笔在新开的墨水瓶里蘸了蘸,再一次贴上羊皮纸上。
“你在吗?”他有点潦草地写道。
他盯着羊皮纸有好几分钟,等着什么东西-任何东西-发生。
他往后仰靠在窗台上,翻了下白眼,低笑起来。这只是一本书,没别的了,只是一本愚蠢的书而已。
我从不认为书很是愚蠢的。事实上它们可以变得极其危险。一个声音说。它回响在Harry周围,好像从各个方向传来。
“啥?”Harry说,皱着眉抬头环视四周。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并且如果他仔细听,他还能听到楼下一些人玩游戏的声音,听起来他们开始玩爆炸牌之外的游戏了。
Harry暴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我tm是疯了,”他跟自己说,把日记本放回抽屉然后关上。
对,很可能就是那样,不是吗?
Harry僵住了,手仍停在抽屉的把手上。不可能,那个声音听起来特别真,不可能是他的幻想。他猛地转身,盯着阴影处,好像有人躲在那或者有人在恶搞他,但新月投下来的月光足以让他看清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谁-谁在说话?”Harry谨慎地问道,他的手摸向他的魔杖。
你准备用你的魔杖做什么?现在那个声音好像被逗笑了。那是一个有点磁性,丝绸般的声音,让Harry后颈上的汗毛全立起来了。那个声音也听起来很熟悉,让他想逃走,逃的越快越好。
“你是谁?”他镇定地问,抓紧了魔杖。
是我,那个声音慢慢地说。
“你在哪?”
你觉得我在哪?
Harry皱起眉头,转了一圈,试图找出声音到底从哪来的。只是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而来,没有明确的方向。他紧张地抬头看向天花板,但什么也没看见。
“这里没有人,”Harry喃喃道,声音几乎歇斯底里。“是我脑子里的幻觉,对,就是这样。”
嗯,你离答案很接近了,我可以给你这个提示。
Harry□□着,跌到床上,抓着头。他宁愿继续头痛而不是开始想象一个声音。
但看,这就是事实,那个声音继续道,我不是虚构的,我是真正存在的。
Harry慢慢抬起头,手从头上滑落,嘴张开又合上,没有发出声音。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你……你在我大脑里……对吗?”他低声说道,小的几乎不可闻,但这对那个声音来说没有什么。
是的。
“为什么?”
因为你给我提供了一个呆的地方。我很难拒绝你,不是吗?那个声音又开始带上那种被逗笑的语气了,Harry认为它在嘲弄他。
他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有提供。”
哦,但你提供了,你在我寒冷,无助,准备放弃的时候让我进来了。
“哦是吗?”Harry厉声说,他的视线移到门上,确保没人会突然进来看到Harry Potter在自言自语。
“那我是什么时候这样做的?因为我根本不记得自己跟一个无实体的声音说 “哦,请你,到我的大脑里来吧,不会添麻烦的。”
Harry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他大脑前部,他又感受到几天前那种残留的不舒服。
不是所有的邀请都是说出来的。
“我什么时候邀请你进来了?”
我不能完全确定,那个声音缓缓地说。大概是几周前,你看,我一直忙着休息没太注意日期。
“休息,真的吗,”Harry咕哝道,“什么时候没有实体的声音也需要休息了?”
所有东西都需要休息。我当时快死了,但你给了我充足的滋养。
“等等,”Harry皱起眉头,“我这几周一直感觉不舒服……是你干的吗?”
抱歉。Harry觉得那个声音听起来一点也没有抱歉的样子。
“就是你让我一直以来都感到疲惫?在课上睡觉?Merlin,也是你让我感到头痛的吗?还有吃饭习惯?”他控诉道。
我需要全面的休养。
“那现在你恢复了你就要离开我了吗?”Harry犹豫了一下问。
空气中有短暂的停顿,然后-
我做不到。
“为什么?”Harry努力不让自己的惊恐体现在语调上,但感觉他失败了。不过那没什么,如果那个声音真在他脑海里那它无论如何都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的容器被破坏了。
“你的容器?”Harry惊叫出声。
是的,那个声音不耐烦地厉声说。原来承载我的容器。它被破坏了,但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你出现了,给了我庇护。我离不开你,我没有容器了。
“你,你不能……嗯,我不确定,你不能找个新的吗?”Harry说,他脑海中立刻出现一个有着轻柔的声音的Gryffindor扶手椅。
那个声音笑了。
拜托,它嘲笑道,我不是什么你可以随便扔进破旧死物的鬼魂。有点常识。
“对不起,”Harry喃喃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提出的建议冒犯了那个声音。“那,那你需要什么当容器?要什么你才会离开?”
时间。我可能已经恢复到能跟你交流的地步了,但离我原来的力量还很远。所以,目前为止我决定呆在这。
“哦,不行,”Harry生气地说,“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我的大脑!我的!不是tm什么给灵魂或者声音或者什么烂七八糟的东西的寄居地。你去祸害别人吧-”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Harry大叫了一声,扯着自己的头发,试图减缓苦痛的猛攻。然后,就像它突然出现一样,疼痛又突然消失了,只留下大脑深处的钝痛。
Harry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闭上眼睛,祈祷这只是一场糟糕的噩梦。
我不认为我会悄悄地离开,那个如丝绸一般的声音平缓地说,我告诉过你,我在这里呆的很舒服并且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在我完全恢复了并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容器之前,恐怕你不得不跟我在一起。
“别让我在头疼了,行吗?!”Harry恶声恶气地说,抽了两下头,然后他听到有脚步声过来。
再说吧。
宿舍门打开了,Neville紧张地探头进来。
“你没事吧?”他问。
“没事,”Harry生气地说,转到床上把枕头打成更好的形状。
“哦。我,我刚才以为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你听起来好像很痛苦。”
“是的,不过不用担心,”Harry嘟哝道,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现在已经不疼了。”
Neville好想很满意他的回答,走向他自己的床,换上睡衣。
Harry也换了衣服,钻进被窝里,把眼镜搁到一旁。他想,为什么这种事总发生在他身上,就好像他麻烦事还不够多似的。
看开点,Harry Potter,对你来说这可能会成为一段积极的经历。
太累了以至于没精力去思考为什么那个声音会知道他的名字,Harry合上了双眼,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