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尘》妻说

33、第三十三章

　　可能是安下了心，床上的当歌的呼吸逐渐变的均匀，静坐了半晌，当歌的呼吸变得稳重而均匀。云茯苓侧头看了当歌一眼，试探地唤了两声，“当歌？当歌？”
　　见当歌并未有醒转，云茯苓这才起身走到床边，对着当歌一挥手，一道白光护在了当歌身上。

　　看着当歌的睡颜，云茯苓轻声说：“安心睡一觉吧。”话音还未落，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房间。

　　出了房间云茯苓落到了房顶上，站在房顶，云茯苓四下扫了一圈，右手一挥，做了个结界，将自己的院子与外界隔开。做完这些，云茯苓方才站直了身子，负手而立，越过参差不齐的房屋望着西北方向，眼里泛着红光。不知道在等什么，过了半晌，站在上方的云茯苓还是未动。

　　突然之间狂风大作，云茯苓蓝色的衣袍被狂风吹得哗哗作响，散落下来的碎发也被吹的胡乱飞扬起来，但是却一点也不影响云茯苓接下来的动作。在远处有一道黑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云茯苓这方飞来。夜太黑使人看不清云茯苓的神色，只听到云茯苓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终于来了。”

　　云茯苓眼睛一眨，隐去眼中的红光，眸光随即一凉，垂在声侧的右手只一转，藏在手中的长剑出手，剑身微侧，剑上泛着寒光。随着黑影的越来越近，云茯苓握着长剑的手也越来越紧，在黑影离云茯苓还有三丈距离的时候，云茯苓将手中的长剑甩出。长剑直直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黑影而去。

　　在长剑还未近黑影身的时候，长剑好似受到了什么影响，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黑影身旁一尺的地方，在黑影还未爆发的时候，云茯苓伸手将剑吸了回来，而黑影之下有一狂躁的男声响起：“何人挡吾。”

　　云茯苓将剑收回之后，抬手一抹剑身，她的剑能残留对手的气息，使得她能感觉到对手的修为，剑身并未有任何痕迹，察觉到黑影之后的人功力并不是很高，随即眸光一凉，以剑指地，盯着狂风那头并未动的黑影狂妄道：“我。”然后脚下借力，腾身而起，径直杀向黑影。

　　对于黑影云茯苓豪不留情，提起长剑就是一阵猛攻，刚刚云茯苓有设结界，知道不会吵到其他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更不会手下留情。

　　对于云茯苓的猛攻，黑影明显有些吃不消，但是越打云茯苓越觉得此人的功法似曾相识，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因人在黑影之中，云茯苓并看不清来人的面貌，只得想办法将黑影打散，与黑影分开之后，执剑立于房顶之上，将手中魔气灌入长剑之中，剑身的颜色遇来越亮。随即，云茯苓举起长剑向黑影劈去，剑气过后，黑影散开，露出了黑影后人的真面目，待看清面容，云茯苓顿住。

　　云茯苓的眼睛登时放大，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不可置信道，“月……月生？”缠着当歌的居然是月生。

　　云茯苓收了剑，长剑有灵气似的飘在她的身侧，剑身上还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云茯苓听到当歌说日日做梦时，便察觉到了蹊跷，还以为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缠上了，所以才特地候在这里，看看是个什么东西，然后想清理掉这个祸患，千想万想却没想到……来人竟真的是月生。看来日日缠着当歌的却是月生无疑了。

　　只是他为何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当歌找她如此之久，难道他不知道吗？他既然在当歌身边为何不现身呢？

　　月生听到云茯苓的话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云茯苓将月生的反应都收进了眼里，感觉到月生有些奇怪，便没再说什么，但是却被月生的现身体震惊到了，月生……没有肉身。

　　他是魂魄身，目光呆滞无神，是残魄。看他狐疑的打量云茯苓的目光，云茯苓断定他定是忘记了什么。

　　一瞬间云茯苓的脑袋里被冒出来的问题挤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知道当歌在哪里，为什么不现身，害当歌苦苦寻找他多日？为什么现在只是一缕残魂？那他剩下的魂魄在哪里？

　　云茯苓摇摇头，强迫自己回过神，仔细打量起了面前的月生。

　　神似疯癫，半点意识皆无，云茯苓有点发愁，怎这该么问话。

　　云茯苓右手一挥，催眠了月生，问道：“你是生是死？”

　　“吾身已死。护吾之妻。”

　　原来当歌那日做的梦没有错，月生真的已经死了。只是究竟是何人所为，四海八荒，真正能有能力杀了他的，能是谁？

　　默了半晌云茯苓又道：“你为何如此？”

　　月生张着嘴僵硬道：“汝要杀吾。吾之好友。伤吾之身，灭吾之魂。”

　　云茯苓顺着他的话，试探道：“是谁要杀你？”

　　月生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情绪，“汝。”

　　云茯苓叹气，她要的是名字啊，汝，汝，汝，她怎么知道谁是汝。

　　因为来的是残魄没有那么严谨的逻辑，也没有什么组织言语的能力，能说出这些，云茯苓已经很欣慰了。

　　半晌才听得月生嘴里僵硬地蹦出了两个字，“云华。”

　　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云茯苓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跟着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后，云茯苓按了按额头，压下心中突然升起的暴怒。周身像是跌进了冰窟一样，手脚冰凉。

　　身侧的长剑也像是感应到了云茯苓的怒气，周身的颜色开始变红。

　　云华不是不认识月生与当歌，想来当歌说月生是去找好友，也有可能是他的，且云华收回神力之后，完全可以打的过月生。

　　只是，云华杀月生的动机在哪里？是不愿归顺天族？
　　月生带着当歌在蓬莱处不掺和任何事，连自己的好友都能下得了手？云华他何时变得如此之狠毒？连月生的魂魄都要打散。让他连魂都聚不了。

　　当歌完全是被月生护着长大的，如今没了月生，他让当歌以后如后自处。

　　看来，云华是下定决心了想与她为敌。那个徒弟的心狠手辣倒是一点没少学。

　　云茯苓垂着的手紧握成拳，过了好一会儿，深吸了口气，收敛心神。

　　先处理掉眼前的事要紧，云茯苓看着眼前的月生，一声叹息，道：“一缕残魂飘荡，有朝一日终会烟消云散，这让当歌以后怎么办。”

　　“吾之爱妻，便拜托帝姬了。”月生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着月生的转变，云茯苓惊讶道：“你清醒了？”

　　月生一笑，“嗯，有时便能自己聚魂，”然后侧头看了一眼房间，低声道：“我知道，小歌在里面，她寻我多日，我内心难安，我那么宝贵的小姑娘，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云茯苓喉头一梗，是啊，以后还有谁会拿当歌当个小姑娘护着呢。抬手指了指房间：“不去看看她？”

　　“不了，若是看了便会舍不得。小歌心性单纯，一直是在我的庇护之下长大，不谙世事。这点相信帝姬也清楚。”月生看着云茯苓。云茯苓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清楚，示意他继续说。

　　“以后，只望帝姬能帮衬便帮衬一把。莫让她受了委屈。”月生说的真诚，可是眼中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不舍。

　　云茯苓出声道：“就算没有你，我也是会帮着她的，她是个好姑娘。”她对当歌好并不是因为之前当歌有月生的庇佑，而且当歌做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对她好，云茯苓觉得这么大的人心性还能如此单纯，实数难得。

　　听了云茯苓的话，月生一笑：“帝姬也是好姑娘。”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云茯苓皱眉，“白日里当歌曾向我提前，有一日曾梦见你，你在同她告别。你是在那时便死的？”

　　“嗯，是我。当时是我用所有力量凝聚出来的魂，我舍不得她。”

　　看着月生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云茯苓急切道：“有什么话留给她么？”

　　月生叹了一口气，这一天迟早会来的，“若是可以别让她知晓我已如此。”月生的语气有点感伤，却故作爽朗道：“不过惊鸿一瞥，误见她眉眼，这欢喜，够我喜欢多年。若是记得我伤心，只盼她能忘了我。”

　　云茯苓点点头，“好。”

　　看着月生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云茯苓也不知道，是何感受。冷静下来后，云茯苓首先想到的是该任何瞒着当歌这件事。

　　月生死的蹊跷，还有待核实，云华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是个迷。

　　还是不如先瞒着当歌，继续查下去，看看这个谜底到底是什么。

　　月生已经走了，云茯苓撤了自己院子的结界。将剑收进手中。准备转身进屋，却在转身个瞬间看到了立在门口的凤北辰，云茯苓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不过对凤北辰他没什么好瞒的。

　　云茯苓向凤北辰走了过去，抱拳道：“二哥。”

　　凤北辰看着刚刚月生站着的地方，道：“方才的是那麒麟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