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尘》妻说

11、第十一章

　　“你不知道……”云茯苓忍不住吐槽一般：“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这个师父是不是。你很讨厌我是不是。你就那么想置我于死地是不是？”

　　云茯苓想云华若是喜欢她，怎么会舍得断了她的双足，将她囚禁百年，还想将她困在的身边。

　　幻影并未像之前一般再接云茯苓的话，云茯苓仍然自顾自得说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这个师父？”

　　没人接话，就云茯苓一个人在絮絮叨叨的地说：“讨厌我小时候对你的狠心，讨厌我蛇蝎一般的心肠？”

　　半晌，抱着云茯苓的人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我怎么舍得讨厌你。”

　　云茯苓扁扁嘴，语气里尽是委屈：“你又在骗我。”

　　她云茯苓在这辈子，所付出的真心是不是都会被人如弃敝屣，比如幼时的灰狼师父，再比如她的徒弟，云华。

　　“我没有骗你。我怎么舍得讨厌你，怎么舍得……”让你去送死。

　　他后面的半句话说的声音太小，云茯苓并未听清，等云茯苓再出声问的时候，他却是不再接话了。

　　“云华。”云茯苓唤了声他的名字。

　　“嗯。”

　　“云华。”

　　“嗯”

　　“云华。”

　　“嗯”

　　“云华”

　　“我在。”

　　云茯苓已经忘了想要说什么，也已经忘了想要做什么。

　　只是在抱着人的怀中，一遍一遍得唤着云华的名字，就像云华小时候一声一声得唤她师父一样。

　　也不知是唤了多久，云茯苓才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

　　没有做梦，安安稳稳得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当云茯苓在屋顶慢慢醒转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太阳刺得云茯苓睁不开眼睛，云茯苓呆坐了半晌，恢复了清醒之后，飞回自己的房间，在耳边捏了个消音诀，耳边瞬间安静下来，转身抱着被子又睡了。

　　云茯苓混乱的脑子好似想到了什么，等等……昨夜好似见到了云华？魔族如此戒备，他怎么可能来得了。想到这儿云茯苓松了一口气，昨夜当真是醉了。

　　等云茯苓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云茯苓抬手去了耳边的消音诀，按了按额头，还是痛。果然是喝多了。

　　嗓子也渴的冒烟，“来人。”

　　“帝姬。”进来的是归期。

　　见是归期，云茯苓想大部队也该是回来了，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天天面对凤坤灵那个二货，云茯苓又头疼了。

　　见云茯苓半天没有说话，归期又唤了一声：“帝姬？”

　　云茯苓收回了思绪，“去帮我沏壶茶。”

　　“是。”归期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云茯苓坐在床上沉思，昨夜一回来凤北辰便出去了，到底是去做什么了？这腿他们到底有没有想到办法治？不行，得去问问。

　　等归期沏茶回来，云茯苓喝了俩口，便差归期去找凤北辰了，她要问问情况到底如何了，让她每天如此哪儿也去不了得待着，她受不了了。

　　归期倒也迅速，不多时便将凤北辰叫来了。

　　云茯苓直接看门见山，问了凤北辰魔王是如何打算的，云茯苓也将自己的推理说给了凤北辰，凤北辰认同地点了点头。

　　“若只是脚筋断了，接起来便是，但是你体内的是与你相克的水系，若是想将它逼出来。”说到这里凤北辰没有再接下去，只是盯着云茯苓的眼睛，云茯苓的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坚定神色。他想他先前是低估了这个妹妹了。

　　“需得你自己体内的火系压制住它。水火相遇，你需得撑过去，凤凰浬磐，脱胎换骨一次。过程中你可能会难熬些。如你所料，你体内的咒是天帝下的，真要消除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魔族是凤凰一族，所习法术是火系，而天族多是水系，天帝便是水系。断了的脚筋好接，但是她体内的水系法术，需得引出去。使得那些个咒，不再与她体内的力量所抵制。但是若是自身体温过高，云茯苓的肉身受不住，则会爆体而亡。还得做好外界防护工作，不得干扰到云茯苓。让云茯苓能降温的。

　　云茯苓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明明早已经推测出来的事，但是当事实真的摆在她的眼前时，她还是不愿去相信。

　　云华不会不知道这些可能会导致云茯苓变成一个废人，可是云茯苓想不明白，云华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云茯苓安静地问了一声：“何时开始？”

　　既然有办法能再使她站立，云茯苓求之不得。她太渴望她先前的力量了，她受够了去哪里都得以仙鹿代步，她堂堂魔族帝姬，怎能如此的窝囊。她还要去为她魔族的子民讨一个公道。

　　“朔月丑时，魔宫地下的冰室。以防你温度太高爆体而亡。”

　　朔月阴气最重，选在朔月，也是为云茯苓着想，能更安全些。

　　“好。”现在刚过朔月没多久，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可以做准备，云茯苓真想这一日早些到来，好让她向天帝讨回这个公道。

　　“若是好了，茯苓愿随二哥一同领兵，驻守我魔界边境。”云茯苓说的认真。她身为魔族帝姬，没什么能为魔族子民做的。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她在魔族衣食无忧这么多年，她能做的只有同凤北辰护魔族子民平安。

　　忽地凤北辰一笑；“好。你且先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

　　还没等云茯苓接话，凤北辰直接瞬行走了，云茯苓哼哧一声，话还没说完就走了。她今天已经睡了一天了，哪还有那么多瞌睡。

　　就这样，云茯苓又一个人在房里待了几天，直到快要感觉自己快要发霉的时候，府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云茯苓趴在桌子上，打量着自己眼前的茶杯，并没有去理凤怀君的意思。对于云茯苓的态度，凤北辰也不在意，竞自坐到了云茯苓面前，半晌才带着笑意道：“既然茯苓没有找你那个凡人阿娘的意思，我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云茯苓听到关于自己阿娘的事，瞬间来了精神，还没等凤怀君的话说完，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笑脸盈盈地说道：“大哥说得哪里话，茯苓对大哥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啊。只是大哥说有我阿娘的消息，可是真的？”云茯苓狐疑地瞥了凤怀君一眼，看他的神情不像是骗人的。

　　凤怀君假装没有看到云茯苓怀疑地眼神，竞自说道“我底下的人打探来的消息，不会错。过几日那个凡人的转世应该就能来魔族了。”

　　“转世？”

　　凤怀君似是给云茯苓解答道：“你那阿娘只是个凡人，生老病死是常态，我寻到的只是她的转世罢了。”

　　哪怕是个野鬼，云茯苓也要等见到真人之后再做打算，她可不傻，就因为凤怀君一句话，就相信一个还未谋面的人，会是她的阿娘。

　　“好啊。那等大哥的人将人带回魔族之后，我们从长再议。”云茯苓脸上笑得一脸天真。
　　这凤怀君虽与云茯苓还不至于到不共戴天之仇的地步，但是还不至于是如此的热心肠，能帮云茯苓寻找她的阿娘。云茯苓不傻，只是她不知道凤怀君又要拿这个来图谋什么。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凤怀君的人很是迅速，不过一天，凤怀君便带着一个小女娃来到了云茯苓的院子中，云茯苓看着凤怀君身边的小女孩，眉头微微地蹙起，眼里不自觉地带着戒备的神色审视着凤怀君带来的女童。

　　她倒要看看，凤怀君如何演这场戏。

　　“她？大哥是觉得茯苓腿瘸了，眼也瞎了么？”云茯苓语气中地不善一点也没有压制。

　　小女童听了云茯苓的话差点吓地跪了下去，小小的身子被云茯苓一声吓得瑟瑟发抖。只是往凤怀君的身后缩了缩，她害怕云茯苓。云茯苓却是忘了，她活了几千年，身上的戾气，岂是一个凡人女童承受的。

　　在云茯苓的眼中，她的阿娘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女子，怎么会是像这样一般胆小如鼠。
　　穿得异常骚包的凤怀君不急不慢的答道：“小妹的脾气怎地还是如此暴躁。我的人找到的是你阿娘的投胎转世，这小姑娘便是了，我的人找到她时，她就是这么大。”

　　人的凡胎死后，便会入冥府，走过忘川河，喝过孟婆汤再去投胎。云茯苓的阿娘也不例外，她的阿娘是凡体，投胎后定是个小娃娃的。如此反复。

　　想到这一层的云茯苓半信半疑地，把目光从凤怀君的身旁的小女童身上转到凤怀君身上。
　　“何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