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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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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一段时光。
那时候的中学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女生入校都要剪短发,齐耳的那种。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有人都空前统一的抵抗这种非人性化的行为。气质好的女生就会以自己的美貌说事,说什么在学钢琴、大提琴、小提琴或是其他各种琴,然后开出一张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的艺校证明就能逃此一劫。而像梁汀那种其貌不扬,外带婴儿肥的女生就只能尽力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叛逆和张扬,同恶势力斗争。
可胳膊终究赢不过大腿,早晚操检查记名字无用之后,梁汀就经常被叫到学生处开小灶。
梁汀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了韩客。
当时教学楼是字母U向右开口的形状,U字的肚子里是个小天井院,放着每个学校都会有的水泥乒乓球台子。天井院的尽头有条小路,出去后正对着篮球场,旁边是田径场,田径场边上隔几米就有一排椅子。校园的边缘围着黑色的栅栏,人行道上葱郁的大树遮挡着年少新奇的目光,把他们的青葱岁月同外界隔离开来。
后来梁汀说,那时候觉得那是一种束缚,不屑的眼神像是在说我迟早都会出去;可后来明白那是一种保护,让你的青春不受沾染,美好的只要一想起,就会无条件的红了眼眶。
梁汀的教室在U字的底部,韩客的教室在U字的右边,学生处在两截过道的转角处。
那天梁汀在里面看着韩客一趟又一趟的从门口路过,有时候是帮老师送作业,有时候是和同学结伴。学生处老师的话梁汀一句没听进去,满世界都是那个红衣蓝裤的男孩子。
孩子的世界就是那样简单,梁汀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了。不知道姓名,不知道班级,互不相识。
她说她喜欢他。
这可能是最能称得上是青春的情节了。
后来梁汀动用了自己的一切力量去打听那个男孩的信息,他比她大一届,是理科重点班的学生,叫韩客。
后来每次大扫除的时候梁汀就霸占着同一扇窗户不擦,只为了看他打球,摸清行动路线后天天装偶遇,没来的时候东张西望,人来了就假装看不见,试着跟他用一样的牌子,运动会上翻牌子,她被后排的他打到头时他的一句对不起,下公车时他的一句谦让,都能让她开心好几天。
那是她最满足的日子,直到他毕业。
应试教育打散了一波又一波的兄弟姐妹,也打散了梁汀的初恋。
后来梁汀再没见过他,那个自己默默喜欢了三年的男孩子。
时光兜兜转转走了快两年,梁汀变得踏实安稳,之前的岁月都被日子一天天的压到了心底。
无意中在朋友的好友中再次看到他,梁汀那颗本就不安分的心再次激荡起来。
从网上的朋友聊到现实中,因为是校友,加上梁汀对他了如指掌,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那份心思梁汀从未向他提起,后来他有了女朋友,后来分手,梁汀一直在他身边。
那时候丁丁说,明明两个人那么合适,暧昧的任谁看了都有一腿,可偏偏纯的像杯白开水,谁都不肯说破。
梁汀怕,就像越是珍酿多年的酒你越是舍不得喝一样,梁汀怕这一说,就什么都没了。韩客也怕,梁汀若即若离的状态让他吃不准她的心思,归根结底还是好面子,怕自己一说人家却没这心思,下不来台,连朋友都没得做。
后来他创业,遇到了一个家庭事业都得力的助手,加上家里的压力。
他们结婚了。
婚礼的前一晚他喝得烂醉,半夜赖在梁汀家不肯走。他抱着梁汀说为什么不是你,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是你。
梁汀泪流满面,固执了那么多年的爱恋终于在这一场悲伤里土崩瓦解。
第二天的婚礼还是没有去,托丁丁带去了礼金和贺卡。上面只有一句话,据说韩客看完之后苦笑了一下,然后再次喝了个不省人事。
不出一个月梁汀就得知,韩客带着父母妻子,举家移民国外。
当时梁汀只淡淡的说了句那感情好啊,以后咱也是认识华人华侨的人了。
没人看到梁汀眼里的悲伤,也没人知道在无数个难捱的夜里,梁汀总是朝着一个方向张望。
后来丁丁曾试探的问梁汀那张卡片上写了什么。
梁汀手上的动作一停,声音里听不出喜悲。
“爱过,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