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杂货铺》安静的少女

39、启阳街

　　不管有多么累，多么想让时间过得慢一点，科举还是来到了，并且以一种极其特殊的方式。
　　此次考试是由武官担任监考，除了最后的审阅之外任何文官不得插手，甚至就连誊写都由大字不识几个的士兵来做。
　　将士：...
　　“朝廷发生了何事？”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但又都无人发表意见，自从武官进了城百姓们就连说话都小了。
　　赵治明也悄悄地和太爷聊过，启县虽然只是个小地方，但是交通还算发达，特别是近期有许多的商人来到这里。
　　太爷年轻时也有一番抱负，可惜的是他学问有限，且也不喜欢官场的黑暗，不过对这些大事还是放在心上的。
　　“估计是边疆的事情。”太爷摸着胡子，那里就不是个太平地儿。
　　“太爷您是说西北？”赵治明读书还行，在这方面就差了些，尤其是这些打仗的事情。
　　“不能吧，老将军还在呢，谁敢...”赵治明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有点害怕。
　　“老将军的为人天下人都信的过，可那位就不一定了。”太爷少年时代就老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家境贫寒说不得他也从军报效国家了。
　　赵治明有些踌躇，不晓得说什么，太爷看都不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道：“行了，别操那份闲心了，你算什么排面上的人物。现下最重要的是考试。”
　　赵治明还不死心，不过他也只是对这事感兴趣，便问太爷：“您说，这事老将军知道吗？他是同意了还是默认的？”
　　同意还是默认，这不是一样吗，反正这在天下人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他们守护神要“叛变”了。
　　太爷忧虑的是另一件事情，但他年纪越发大了精力也不如从前，便想打发了他去，说道：“你说崔女婿，是不是...别管如何你去问问。”
　　赵治明恭着手说：“是。”

　　西北
　　“爹。”一位身材高大的身躯卑恭卑敬的立在一旁，默默说：“已经办好了。”
　　良久，坐在首座的老者才点着头应着：“好，万事小心，尽量不要发生冲突。”
　　“末将明白。”这男子脸色也有些不好，见他这模样，本就心情不舒畅的老者立马扔了个茶杯砸到他身上：“大男人腻腻歪歪的干什么。”
　　被茶水泼了一身，他也没恼，他爹同意这件事情他们愿意做任何事情，区区一身水算什么。
　　不过他还是赶紧回话，免得再遭罪：“娘又给小五介绍姑娘了。”反正他说都说了，小五可不许怨他没帮他了。
　　“胡闹，都什么情况。”他的眉头紧绷，也不好在孩子面前说长辈的话，只说了句：“行了，让小五去前线。”免了这些麻烦事。

　　为了让各位考生有个好心情，暖纭决定在试后举行一个小型的活动，地点就在“启阳街”。这个名字是县太爷给起的，到时候他还要来剪彩。
　　赵治明表示她只是为了生意而已，暖纭气的就要把给他准备的东西都收走，不给他用了，没良心。
　　“大哥，你觉得你怎样，能过吗？”她家大哥一直表现的自信满满，一点考不上的感觉都没有，就怕到时候太自信了。
　　赵治明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轻声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崔萧已经多久没给你寄信了。”
　　暖纭的小心脏砰砰两下，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赵治明立马补上：“就一开始的两封信。”
　　“赵，”她刚想大叫，又怕别人会听见，压低声音说：“大哥，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说。”
　　赵志明想着拍桌子，最后也只是把书甩到地上忿忿的说：“你以为我愿意这么想，现在这么乱，他可别出什么事。你跟我说实话他去哪里了。”
　　“没有，他就是做买卖了，他觉得老这么被我压在底下他自尊心受不了。”暖纭不耐烦的样子，又站起来胡乱跟他告别：“我走了，你慢慢看。”
　　赵治明还在后头想喊，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
　　至于暖纭，肖卿玏临走之前虽然没说什么她又不傻，尤其是这武将大动的事情一出太爷那个老狐狸估摸着知道他去了西北，不然也不会让赵治明也不会来问她了。
　　就是肖卿玏不知道在里面担了个什么角色，不求你建功立业，只愿你平安归来。暖纭如是想道。

　　陈氏不过是个农村妇女，也就以为他们之前说的是真话，认为崔萧只是去做买卖有事没事的就提几句：“也不知道阿萧那孩子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世道这么乱了...”
　　“娘，”暖纭打了个眼色给她，然后又笑眯眯地说：“都快科举了，戒律严格也是正常的，别乱说话，现在人多嘴杂容易出事。”
　　吓得陈氏立马禁了声，慌慌张张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暖纭是从宫里出来的，看到的东西比他们还多些，她瞧着怕是那里也出事了。
　　从前在这宴国最受宠的是便是那明王，最得宠的莫过于明王之母、如今的丞相之女-安妃。
　　皇后娘娘一直不得圣心，包括她所出的两个儿子也不受待见，先太子德王被废弃后“幽禁”在德王府。
　　而大将军正是皇后娘娘的父亲，他虽然一直以驻守边疆的名义留在西北，但大将军深得人心尤其是众将士的崇敬，且他本人手下将士足有五万人马。
　　宴国重文轻武的格局由来已久，而且武将甚至连上朝发言的机会都没有，常常被人耻笑不通文墨、莽夫一个。
　　武将突然得了重用，与朝廷形势脱不了关系，很大可能就是皇后一脉要兴起了。
　　至于肖卿玏武夫一个，莫名其妙的说要离开，去的又是塞外，看来这天真的要变了。
　　“娘，秦嫂子，往后有人问这家男主人去哪里了，你们就说夫妻俩感情不好他去外面做买卖了，青丫头也得这么记着。懂了没。”暖纭怕以后出事，得提前打好演讲稿，最好是没事。
　　青丫头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转而把视线转移到了秦嫂子身上，秦嫂子为人简单又很老实只说：“哎，知道了。”不管主家说什么，都听着就是了。
　　暖纭一想，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啊，反而让人觉得奇怪，陈氏接过话头来：“胡说八道什么，不过是没给你写信就这么埋汰人。”转而对着秦嫂子说：“大妹子你别多心，她啊心眼小着呢，人家要问实话实说就是了，我们又没做亏心事。”陈氏是真不知道为什么要瞒人，她就是觉着暖纭说这话莫名其妙的。
　　“是是，我错了，你们直接说就是了。”赶着话头回来，真是多说多错，不说话正好。

　　不过她也没什么闲心管肖卿玏了，随他怎么着吧。
　　启阳街打起来了。
　　为的就是房子的事情。
　　当事人是沈家和同样跟他家一样卖早餐的王家混沌。
　　听闻沈月珠被“婉拒”之后一直没有死心，还去了孙家好几趟，可惜的是被姚太太早早的得了消息并且赶了出去，沈月珠待在家里哪里也没去，今天倒是有心情出来骂街了。
　　“王二，你赶紧给本小姐滚蛋，这里是我沈家看上的地方。”沈月珠双手插着腰，涂抹星子满天飞，瞪着她那对小眯眼，简直要笑死人了。
　　那王二也不是什么软，往前冲了几步，用手指着她，恶狠狠地好像要吃掉她块肉一样：“姓沈的，你家没人了，要个娘们出来。不过娘们我也照打不误，赶紧滚。”
　　“你，你个泼皮……”沈月珠也怕他动手打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嘴上只敢骂两句而已。
　　“你什么，我告诉你，这家店我早就租下了，敢在爷爷面前闹事看我不给你颜色瞧瞧。”王二吓唬她，把拳头在她脸前晃悠着，还说：“给老子滚。”
　　暖纭瞧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都解决了还找她来做什么。拿眼神看向陈柏，让他解释一下呗。
　　“崔娘子，你可得帮帮我啊。”沈月珠本来还在苦苦坚持着，看见暖纭来了就跟见了救星一样，扑了过去。
　　暖纭，暖纭轻飘飘的侧了个身子，哎呀妈呀，差点被压死。
　　“沈小姐，您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了。”用不着这么热情，受不了。
　　沈小姐掩袖轻诉：“那奴家就直说了，还请姐姐见谅。”
　　大体意思就是王二跟她抢房子，还出言不逊伤她脸面。
　　王二也不服气，铮着身子往前倾，大声道：“你这恶婆娘别乱说话，分明是你见我家得了好位置就脸红嫉妒又想抢我们家的。”
　　神情紧张的看向暖纭那边道：“我们已经是签了合同了，你可别想反悔。”
　　沈小姐得意地冲他发脾气：“呵呵，我们可是跟姐姐是邻居，她肯定会站在我们旁边的，你这个泥腿子赶紧走，不然待会我就让你好看。”
　　暖纭这才明了为什么会把自己带来，原来是有人拿着她的名头使，可不就没人“管”了。
　　“沈小姐，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第一我们是邻居不错，但却是没说过两句话。第二，合同签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毁不了约，这间店还是要租给王家。第三，也是我想告诉大家的，只要在启阳街，有我赵暖纭在，就有公平公正公开，绝不偏袒一人，一样的任何人也别想占便宜。规章制度就是启阳街的一切，绝不能让一个人打破，包括我。”
　　“那你娘呢？你娘的话也不听，她可是收了我家的好处的。”沈月珠脱口而出，她昨天晚上可是给了陈氏不少的东西。
　　暖纭眉头也没皱，陈柏上前在她耳边说：“我去查。”
　　“不用。”她也不看姓沈的，直接吩咐陈柏：“还给她十两，够吗？”这话问的是沈月珠。
　　“你，你，”沈月珠气的浑身的肉一颤一颤的，指着她破口大骂：“赵暖纭你个疯婆子……”
　　暖纭也不搭理她，光对着看热闹的人笑着点头离开，陈柏则是呵呵笑着走过去：“请吧，沈小姐，我们这地小容不下您这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