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药再世》栊涘

2、初见江匆

　　江寒沂轻跳下来，招呼鹤芜，“你都听见了吧。”
　　鹤芜点头，“我们现在应该找找那个做仙药的人。”
　　“嗯，关键我们不知道去哪找。”江寒沂抱肩倚墙，想了一会，弯下腰，“他们说明天就去找那个人，我们明天过来跟踪他们怎么样。”
　　“好，那咱们现在先回去。”
　　二人回到屋前一开门，见胡铁花与金灵芝已经回来了。
　　“你们去了这么久啊。”金灵芝过来把门关上。
　　“是不是收获很多，”胡铁花拿着葫芦喝了口酒，“咱们坐这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一下。”
　　“我们先说吧，就一句，”金灵芝接过话头，“我们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眼里有绿光的看不见我们。”
　　“真的啊！”江寒沂吃了一惊，鹤芜神情也严肃起来了。
　　“这个村子是因为吃了仙药的关系才变成这样的，村长一家从一个人的手里抢来仙药，还把他关起来逼迫他继续做仙药，还想卖给外面的人，”江寒沂停顿了一下，“他还说，明天要再去抢。”
　　“这个人不简单。”胡铁花单手转着酒葫芦说。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江寒沂突然转头看向胡铁花“你们说香帅为什么怀疑这件事与仙药有关，我们要是没去听墙角还没怀疑到这头上。”
　　“是因为气息，”金灵芝头一次遇见寒沂碰到了她不懂而自己懂的事，忙过来给她解惑，“香帅对药草这方面也有天赋，他一定是在这次的村民身上感受到了与之前仙药一样的气息。”
　　“原来是这样。”
　　“仙药是抢来的。”鹤芜把明悟杖戳到地上，倚着明悟杖，面色柔和，“还以为自己得了好东西。”
　　“你这样好渗人啊鹤芜。”金灵芝又挪到了胡铁花背后。
　　鹤芜一笑，“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金灵芝讪讪地笑了笑，“就是不知道那个做仙药的人是在哪，会不会在这啊！”金灵芝站起来，“你们想，这个屋子里本来有人，现在没有了，会不会就是被你们说的村长关地下室了。”
　　“还地下室，这么个小村子还有地下室。要我说，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去那个村长家门口蹲着，然后跟踪他，不就能找着那个做药的小子了。”
　　“胡铁花！你爱信不信。”金灵芝哼了一声。
　　“不如我们先在这找找有什么线索吧。”江寒沂提议。
　　“这有什么线索啊。”胡铁花有些不在意，毕竟这个小屋连个院子都没有，一进门，左面是灶台，灶台旁边有米缸，右面是床，连个桌子都没有，估计连吃饭都是在灶台上吃的。他虽嘴上说着，但还是在找的。
　　“难不成在米缸里躲着？”金灵芝又去拿米缸的盖，“什么都没有啊。”放回盖的时候，盖和缸没和拢，往下一压，半人多高的缸往左倒了一下，金灵芝慌忙叫了一声，“你们看这怎么回事？”
　　胡铁花赶紧过来，他推一下米缸，“这下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说完把缸提起来放到一边，果然，这也有个小把手，胡铁花提起把手，提起来个一米见方的盖子，向下有一层一层的石梯。
　　“还真的有地下室！下去看看。”
　　“胡大哥，我跟你一起去行吗？”
　　“好。这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那我跟鹤芜先下去看看，你们俩就在屋里。”胡铁花掀起袖子，顺着阶梯向下走，这个密道口是有些小，胡铁花不得不向后仰着身子，鹤芜跟在他身后。
　　“那你们小心。”“小心点啊。”金灵芝和江寒沂在旁边说。
　　胡铁花和鹤芜顺着阶梯往下走，闻到了一股潮湿又苦涩的气味。到能直起腰的时候，再走几步便看见了这地底下的屋子，这个屋子比地面上的要大多了，墙角墙边摆着一排蜡烛，二人能清晰地看见屋子里的摆设，地上整整齐齐摆了一片缸，只留下了一人多宽的一条道。屋子中央有个长方形的大石桌，桌子上有一堆小药瓶，一个瘦的皮包骨似的人正拿起一个药瓶，倒进旁边支起的一个煮沸的大锅中。
　　应该是听见了脚步声，那人慢慢转过头来，鹤芜一惊，这人瘦瘦小小，那双大大的却浑浊的双眼，加上青黑的眼圈，要占脸一半大，眼神本是恹恹的，仿佛看谁都提不起兴致，却让鹤芜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你是……”鹤芜忍不住问。
　　“呵，闯到我家，还问我是谁，这话我应该问问你们吧。”瘦小的人把头慢慢转过去，语气还漫不经心，似乎不想再理那俩人，还把旁边的一个瓶子中的东西倒进了锅里。
　　“在下是北少林的鹤芜，”于是抱拳，“我旁边的这位是赫赫有名的胡铁花，胡大侠。这下可以告诉我们你是谁了吗？”
　　“胡大侠？”那人听到这个名字后转过头，“你真的是胡铁花胡大侠？”
　　“老胡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胡大侠，你一定要救救我！”那人站起来，向胡铁花的方向走了几步，踢翻了脚边的一个小罐子，“我是江匆，已经被这个村子的人困了十多天了，他们知道我能做出仙药后，就把仙药一扫而空，还让我继续做仙药。”
　　“江匆，你先别急，慢慢说。”鹤芜关切的看着他。
　　“我，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去世，被江村的人养起来的，长大后我被送到十二连环坞里做打杂的，后来武维扬得了仙药，我们每个人都有份，我不舍得吃，所以后来也就没有变成僵尸什么的，你们血洗凤尾帮的时候，我就躲起来了，躲了不知道有多久，后来我在废墟里，找到了关于仙药的手记，回村之后我就开始自己鼓捣，这个地窖是我家里很久以前就有的，我爹好像也会药理的知识，也在这里留下了一些笔记，我就开始跟着看看，想把仙药改良一下，我十几天前做好了仙药，被村里的人抢走了，他们就开始困着我让我继续做。还好你们来了，我终于能出去了。”江匆说完，大大的眼睛看着胡铁花，眼圈有些红。
　　“胡大哥，咱们先把他带上去吧。”鹤芜听得心一抽，没等胡铁花回答就走过去，“怎么样，我扶你，还是我背你。”
　　“我可以走，谢谢你啊。”江匆有些尴尬，毕竟刚刚他有些凶。鹤芜扶住了他一只胳膊，他一遍扶一边想，怎么会有这么瘦的人。上石阶时，鹤芜环住江匆的肩膀，石阶陡，江匆几乎是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鹤芜身上。
　　到了地面上，鹤芜让江匆坐在茅草上，自己坐在他旁边，揽着他的肩膀。胡铁花跟在他们后面上来。
　　金灵芝和江寒沂看见了他们从地下室带出了个人来，“这，这是……”金灵芝看向胡铁花。
　　“他就是做仙药的人。”胡铁花告诉了他们这孩子的来历，五人便用茅草铺了地，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真没想到灵芝你这么厉害，居然说对了。”江寒沂打量着江匆。
　　鹤芜把外衫解下来，披在江匆身上，“一会儿就是白天了，村长他们该来了。”
　　“嗯，等他们来了，咱们就把他们都捆起来，然后一网打尽。”金灵芝说。
　　“江匆，你是叫江匆对吧，你知道你自己的仙药会把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江寒沂突然问道
　　“啊？我不知道，我把仙药做出来后就被拿走了，我根本不知道它的效果是什么样的。”江匆眼神回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他刚上来，之前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鹤芜人高，环着江匆的肩膀就像是抱着他一样，这时他又把江匆拉近了一些，好像是在暗示江寒沂别再问太多，然而语气一直是温和的。
　　江寒沂也觉得自己像是欺负小孩一样，不敢再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江匆看大家都好像不信他的样子，“我当初配完最后一点药的时候，就有一股浓郁的香气，然后就有好多村民跑到我的地下室，把我推倒在一边，直接把铁锅端走了，再后来他们又把铁锅端回来，说然我接着做，要做成药丸的，他们要给全村人吃。我不想做，他们就打我，然后把我关在地下室里，没有吃的，我只能吃草药，到后来根本感觉不到饿了。”江匆说完，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光，软倒在鹤芜身上。
　　“江匆！”
　　“江匆你没事吧！”
　　“他这是饿的吧。”金灵芝看向江寒沂，这三个人中，只有江寒沂会做饭了。
　　“那我去熬点米粥，咱们都吃点。”
　　鹤芜搂着江匆，心底有种痒痒的感觉，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白嫩的小脸，听着少年清亮的又长期受到压抑的音色，就会想要离他更近一点。
　　而他把这归结为身为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副作用—对可怜人天然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