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色日光》我就是昳薇呀

2、雪后，冬阳稍冷

　　“真奇怪了，明明都初八了，还下这么大的一场雪，现在才化完。”艺淑拉开窗帘，看着对面那栋楼房因积雪化去而湿漉漉地直往下滴水的房顶。雪水顺着房顶边沿一点点下流，本就老旧的居民楼浸水后显出黑黑的印记，一直延伸到楼层中部那一团团架在空中杂乱无章的电线。视线一抬，不远处便是新建的高楼，在悠河这座小城中心格外显眼。深棕色与米黄色的搭配，欧式的顶层设计，的确比这低矮秃顶的四层居民楼好多了，怪不得妈妈最近提起换房子的次数多了。艺淑缓缓闭上眼眸，轻叹一口气，回头便看到了书桌上摊开的教辅，“明天，就又要开始了吧。”低喃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随手整理了课本和资料，艺淑推开房门。时钟恰好指在十二点，屋子里弥漫着熟悉的饭香。算了，先吃饭再说吧。“喊你妈吃饭”，老爸的话里带着一丝火药味。“噢。”不用问，艺淑也知道老爸老妈必然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又吵架了，天天上演这样的剧情，艺淑都看累了。

　　待到饭菜上了桌，艺淑立刻开动了，吃完才能溜啊。

　　刚放下碗筷，妈妈的问话便让艺淑一顿，该来的果然还会来，“明天你们老班的辅导班是不是开始了？”，“嗯，应该吧。”“那你去不去？”“我没不去过吗？”艺淑不悦地回怼。“干嘛这么不耐烦，我那是为你好，虽说你成绩很好，但要是不去上辅导班你们班主任难免会觉得你……”“觉得什么呀，你能不能别拿你的小心思揣测别人，我去不就行了，反正花钱的又不是我。”撂下这话艺淑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顾妈妈在后面瞪着她的背影。“我就说，孩子不愿意去，你就别强迫她。”姜爸爸在一阵沉默后发了声。“什么呀，你是不舍得花钱，干什么都抠死了。”房间里的艺淑这时只听见妈妈摔下碗筷的声音。

　　“呵……”哈出的气体立刻化成了一团白雾，薄薄地笼罩在人的眼前，和清晨还未散去的雾气融为了一体。跨上自行车，艺淑懒懒地骑向小巷。在校门前的成绩光荣榜展板站定，一眼便望见放假前的期末考试成绩单，右边的初三年级，第一名还是那张带着疏离的熟悉的脸，照片下面写着：林念，第一名，565分。左边初二年级，第一名，是个大眼睛瘦瘦的女生，第二名，……，都是些老面孔了，目光下移，在前十名里还是有那个圆圆脸的目光呆滞的女生，照片下面写着:姜艺淑，第八名，766分。下次一定要交一张摄影店专门P过的好看的照片。暗暗下定这个决心，艺淑又蹬起脚踏板。

　　辅导班就开在老师的家教部，或许对于那些生在大城市里的孩子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名词，但是对于这种乡村坐拥周围的小县城来说，尽管这是一个国家不允许、教育局不允许开办的东西，却拥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和路人皆知的影响力，家教部说穿了也不过是老师个人主要为自己班级里乡下学生提供的宿舍，家教部提供住处和饮食，还有学习的地方，哦，就和宋濂《求学》中所述“寓逆旅”的“旅”差不多，只是现在都时兴这么说。家教部，呵，这里哪会有什么好的家庭教育，不过是外出打工的父母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把留守儿童放在县城的学校上学，用这种方式既免去了孩子的生活照料问题，还把孩子送进了县城最好的初中，更重要的是借住宿看管费用的名头多塞点钱自然可以让老师多多照料的。家教二字，怕也是那些父母好歹觉得自己看重孩子教育问题时自欺欺人的安慰与凭借，至少他们的孩子享受着他们能给的最好的教育和生活，说起来，他们和那些借此赚钱的老师都没有什么错，这些离家求学的孩子们更没有什么错，至于能不能学好，天赋与努力便成了老师们最常提的话。而那些挣扎在乡村的留守儿童们，大概他们的父母支撑不了这样的经济负担也没有这样的思想觉悟。艺淑不禁用上牙咬了咬下唇，至少自己比他们而言还是幸运的。

　　八点钟的辅导班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还有住宿的学生在院子里刷牙。“你来这么早？”风帆拿着梳子站在一楼客厅的镜子前梳头，镜子里映着风帆单纯又不加修饰的脸，头发有些干枯，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但风帆很瘦确是真的，艺淑曾经尝试抱起过她，感觉很轻。镜子只被风帆的脸占了一小半，余下的都映着客厅的景象了，不过是四五排并在一起的木头课桌，还有客厅正墙上中央挂着的一块小黑板。艺淑还记得是自己小学五年级时，全县城镇内的小学初高中把木头课桌换成了金属和特制木板的，这些家教部内的桌子许是那时老师留下的。

　　“没办法，家里有‘人工智能’闹钟，我爸我妈催我起床了好几次。”艺淑莞尔一笑。

　　大概到十点的时候，客厅里才人声渐多，班主任和其他老师根本没出现，艺淑懒懒散散的翻开寒假作业写了寥寥几笔，一上午的时光就这样在等待与闲谈中度过。
　　大概到十点的时候，客厅里才人声渐多，班主任和其他老师根本没出现，艺淑懒懒散散的翻开寒假作业写了寥寥几笔，一上午的时光就这样在等待与闲谈中度过。艺淑换了条路回家，心情不好的时候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自言自语便是最好的放松。“把那个椅子卸下来……”不远处几个人正在搬卸家具，不知道新住户是从外地来的还是换了新房，要是妈妈看见了肯定又会提起换房子的事，毕竟妈妈早就想搬进这种小独家院了，艺淑摇摇头，快速地骑出小道，没有看见院门口刚刚走出的穿着宽松牛仔夹克和破洞牛仔裤的女孩儿。

　　PS. 　这是2011年冬，两个女孩的初遇，风帆是艺淑初中时代最好的朋友之一。一切都缓缓展开。备注，初二的悠河县考试语文、数学、英语120，物理、生物、地理、政治、历史100分，总计860满分。初三的悠河县考试语文、数学、英语120，物理70，生物地理不考试，政治70，历史50，化学50，总计600满分。来源真实数据，不要怀疑作者YY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