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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许久不见的大雪山,许久不见的飞雪山庄,连同许久不见的范甲申和范剑父子俩,所有的人和事都没有丝毫改变,难得范甲申从来没有将三郎当成过外人对待,一回到庄里便命人好生伺候,没有一丝怠慢,就连范剑和范统两兄弟也悄悄纳闷,平时庄里多的是江湖豪杰、英雄儿女进进出出,为何父亲唯独对这曹三姑娘如此好生款待?范甲申虽然中年丧妻,但决不是贪图女色之流,难道是这曹姑娘有什么特异之处不成?至于这原因,三郎倒是知道一些,这范甲申跟自己那离世多年的爹似乎是很有些渊源啊……

      三郎仍旧住进了以前的那间厢房,冷冷冰冰的雪山之上,从此以后又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对着这些什么“英雄好汉、飞禽走兽”,每天像个傻子一样被范甲申领着见过这个、拜过那个,这武林盟主竟是个如此蘑菇的酸书生,无奈盛情难却,三郎只好继续在这庄里住了下去,等待时机拜会锦王府的人,替凝霜了了她那桩心愿,兴许也能成全自己……

      这一日,三郎在庄中恰巧碰见范统,于是将心事都告诉了他,正好也从他那里打听些锦王府的消息。

      范统听过三郎的叙述之后急忙让她噤声,低声朝她道:“你忘了我在路上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以后不许在飞雪山庄提青龙谷三个字,更不许在锦王府人的面前提这三个字,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三郎这才想起,回庄的路上范统好像的确提醒过自己这趟子事,可惜当时满脑子里都是凝霜,事后都不太记得清他说了些什么,这时想起倒觉真是奇了……这堂堂锦王府跟一介江湖游医有什么过节?这飞雪山庄既然跟锦王府一个鼻孔出气,为何范统还冒险将自己送到青龙谷?三郎将心中疑问悄悄告诉了范统,谁知范统竟也摇了摇头,连说不知,只说锦王的父王便是名震天下的豫王朱正,十几年前暴病而亡听说便是与青龙谷有关,至于自己为何要送三郎到青龙谷那是因为自己慧眼金睛,看出三郎当时伤势严重,除了青龙谷,天下再没有其他地方能救活她了。

      三郎明白了个中缘由,心头对这半路结识的范大哥又不由生出许多感激,她朝范统拜了一拜,说:“范大哥一再救我性命,大恩大德三郎实在无以为报,今后飞雪山庄有何差遣,三郎必定万死不辞。”

      范统并不是拘小节的人,他拉起三郎,喝了口腰间酒壶里的酒,似笑非笑地说:“三妹子,你当真要找锦王府的人打听消息?”

      三郎点了点头,她感觉到范统似乎有什么门路……

      范统继续喝了口酒,不急不徐的说:“那你明日跟我一起骑快马,三日后便能到洛阳,到时候你还得男装打扮,为兄带你去看戏。”

      “看戏?”

      三郎将信将疑,次日一早便跟着范统一起骑快马去了洛阳。

      北国之都洛阳,千年迤逦、墨客骚人云集,洛阳牡丹闻名遐尔,素有花都之称,此处恰巧也是鲜花教总坛所在,三郎一路遮遮掩掩,生怕有鲜花教众认出自己,引来何春花那刹星。

      还好,一连三日都平安无事。范统也带着三郎在洛阳最大的戏院望阳楼整整守候了三日,可一直都没等到想要见的人。好不容易等到第四天,望阳楼上终于又迎来了一个戏班,台柱便是淮北一带有名的花旦——花香兰,范统刚一看见花香兰的名牌便悄悄对三郎道:“我们要等的人快来了。”

      两人继续坐在戏院里,心情却比前几日大不一样,仿佛守候已久的猎物顷刻间便会落入网中一般,时不时注意着楼上贵宾厢房。

      傍晚酉时一到,戏院准时开场,这楼上的贵宾厢房也终于有了丝动静……

      “范大哥、范大哥……”

      三郎瞅到了楼上的情景,身子没来由的打了个激灵,连忙用手肘碰他说:“楼上那人究竟是谁?”

      也难怪三郎如此大惊失色,出现在楼上正中央的年轻后生一身华衣华服,光左手拇指上那枚白玉扳指便粗过一只酒杯,头上金冠束发,脚下银履裹足,一身富贵差点晃花了三郎的眼睛,没来由的,三郎的左手轻轻颤抖起来,两只眼睛渐渐变得通红,一眨不眨地看着楼上那人,这曹家三兄妹多年打劫为生,早就有了个见不得人的习惯,若是看到金银珠宝、贵重器物,这手便控制不住的开始抖动,直到将这些东西都拿在手里,抱在怀中才会甘休。

      范统好似发现了三郎的不寻常,他用力捏住三郎的手腕,迫使她转过头来悄悄警告她道:“注意点,锦王身边高手如云,你要是再这样看着他下一刻连我也保不住你!”

      三郎打了个冷颤,左手的抖动也逐渐慢了下来。

      她悄悄问范统道:“范大哥,你怎么知道锦王会到这里来?”

      范统道:“锦王嗜好看戏,只要是稍微有点名气的戏班落脚洛阳他都会来捧场,他自己对戏曲也很有些研究,经常会找这些戏曲名角切磋学戏,而且……”范统忽然神秘的一笑:“锦王断袖的事想必你也听说过,这送到门前的花香兰你想他会放过么?”

      “原来如此……”三郎嘴角扯起一抹笑容,继续对他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范统道:“平时这锦王府的大门不好进,正好趁现在找几个熟识的人探探消息,我刚才已经看到了锦王府的孟总管,正好我跟他打过些交道,我先去探探,你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我很快便回来。”

      说毕,范统起身离开,不消片刻,他又步了回来,直挺挺的坐在了位上。三郎正要问他情况,抬头看见他的脸猛地被吓了一大跳,才不过一会儿,这范统脸上就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鼻孔里沾着几点鲜红的血迹,看样子这巴掌打得不轻。

      还没等三郎开口,范统先说了话:“三郎,你打听的究竟是什么人?我才只说了那人的名字,就被孟总管使出一记毒招双风惯耳,还好他念在旧情,临到半空中硬生生收回五层功力,瞬间换成了单风惯耳,我来不及躲闪硬吃下这招,差点功力受损、左耳失聪,随即还被人赶下了阁楼。”

      三郎听范统一番叙述也觉心惊,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难道,是因为与青龙谷相关?”

      范统沉凝片刻说:“既然这样,那此事我们还是别插手的好,得罪锦王府不是你我能担当得起……”

      虽然这样说,三郎却并没有放弃继续打探的心思,求人不如求己,既然范统靠不住了,那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范统听了三郎的打算,再三劝阻也没用,他深深叹了口气,只得道:“既然这样,那三郎你自己小心应付,大哥能做的便只能到此了……”

      三郎轻声朝范统道了声谢谢,时至今日,自己已经不知道欠了这范统范大侠多少人情,若是有机会,自己一定会加倍报答……

      三郎回头再次看了那坐在阁楼正中的年轻后生一眼,起身慢慢步到楼梯口前,守候的侍卫拦下了她,盘问道:“做什么的?”

      三郎转了转眼珠,答道:“在下是飞雪山庄范统范少庄主的仆从,刚才咱家少庄主一时莽撞冒犯了孟总管,特派我前来向总管道歉。”她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得又将范统拖下了水。

      两名侍卫咬了咬耳朵,左边的那个朝她道:“跟我过来。”随即将她领上了阁楼,来到总管孟新楼的旁边。这时候,那位锦王爷也近在了咫尺,一边喝着茶、手指一边有节奏地敲着鼓点,细细一看,这王爷实在是漂亮得不像个男人,三郎自觉也算是一代绝色,可往这王爷身边一站,简直就像个乡野丫头一般,她心里不由暗暗有些气恼,皮肤比自己还要白、眼睛比自己还要大、鼻子比自己还要高、嘴唇比自己还要圆润,长成这样,难怪这破牢子王爷要去断袖了,哪个女人看了他不心生妒忌?正在思间,孟总管的问话忽然传进了耳朵。

      “是范统要你来赔礼道歉?”

      三郎赶紧弯腰答道:“正是,少庄主莽撞,无意间冒犯了大人,大人宽宏大量,万求饶过他这次。”

      “就这样?”

      三郎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纳闷地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

      孟新楼叹了口气,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悄悄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捋了几捋。

      三郎一下恍然大悟,从怀里摸出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几两银子,双手捧着颤巅巅的送了上去。心里却暗道,从来都是自己从别人手里抢银子,哪见别人从自己手里拿走银子的?三郎的牙齿都不由紧紧咬在了一起。

      孟新楼斜眼瞟了瞟那几两银子,忽然生气一下拍开三郎的手,那几块碎银也一下被打飞到不知何处去了。

      “哼,才这么点东西,你也有脸拿出来!”

      三郎只气得火冒三丈,行走江湖这么久,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受辱过,这可是自己的全部家当,竟被这太监样的总管一巴掌拍到不知何处去了,她按捺不住怒火,猛地出招和孟新楼动起了手,这楼上楼下顿时热闹起来,数十名侍卫迅速将阁楼围了起来,护住了锦王。

      孟新楼也不是什么善茬,能在锦王府做总管自然也有两把刷子,三郎左冲右突并没占到什么便宜,倒是这孟新楼,一边大叫保护王爷,一边从侍卫手里接过一柄长刀,使出一套整齐的刀法,刀刀不离三郎头上三寸,范统在楼下看得直跺脚,可他并不方便出手,这可是与朝廷作对的事情啊……这曹三郎实在是太没轻没重了!

      两人正在斗时,三郎明白自己手里没合适的兵器,再这样下去不是被当场砍死便是乖乖束手就擒,她来不及多想,使出薛凝霜所授的点穴法,趁孟新楼一刀划空欺身过去迅速点住他身上四处大穴,只听“扑通!”一声,孟新楼就像瞬间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像个破麻袋一样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三郎正要转身从阁楼一跃而下,忽听背后传来“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她好奇的回头一看,只见锦王朱映旭竟然对她拍起了手掌,随后翘起一根大拇指,一脸似笑非笑。

      三郎不明其意,她出身绿林,自然不知怎样行这庙堂之礼,心里只觉这漂亮过头的男人让自己莫名的害怕,转身急匆匆的正要逃走,忽然膝关节一痛,右腿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十几柄大刀瞬间架上了脖子。

      锦王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就像观赏一件珍品一样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良久,他用右手小指上那枚长长的金护指将三郎额上的一缕头发撩拨开来,惊得三郎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一般,呼吸越来越急促。

      终于,这半男半女的王爷总算开了口,仍旧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三郎冷汗直冒,出人意料地不敢再随意放肆,老实答道:“小民……小民姓曹,名三。”

      “曹三?”锦王发出一阵轻笑,好似三郎正在说谎一般,这身上的冷汗又不由冒得更多了。

      “你可知道打扰我看戏是要受何处置?”

      “小民……小民不知。”

      锦王又再仔细打量她道:“看你模样周周正正,本王可以饶你不死,不过……从今以后你便得待在本王身边伺候,你可愿意?”

      三郎身上此时冒的不再是冷汗,而是冷汗热汗一起流,这断袖王爷看来是将她当成了男人,要留她在身边当兔爷呐,这下可怎么办……先不说能不能逃,就算能逃走恐怕也会连累飞雪山庄,范家父子有恩于自己决不能恩将仇报,可如今落在这锦王手里只怕决不是轻易便能脱身的了,三郎心思如电,忽然间,她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赶紧答道:“回王爷,小民其实早已与王府中一名女子定下婚约,正好婚期将至小民这才寻机会来看看她,谁料冒犯了王爷,小民罪该万死。”

      “哦?是王府里哪名丫鬟?”

      “回王爷,她叫君瑶。”

      倒在地上的孟总管闻言这时身子不由一凛,三郎却并未发现,继续对似笑非笑的锦王道:“王爷如果知道她的话万求让我二人见上一面,小民感激不尽……”

      话还没说完,忽地被锦王打断,一边摸出条雪白的绸帕揩了揩嘴角,一边呼道:“飞雪山庄范统。”

      范统不敢怠慢,急忙纵身一跃跳上阁楼,单膝跪在锦王面前说:“属下在。”

      “你将曹三带回飞雪山庄,给我小心伺候着,一个月后本王备齐聘礼便会亲自到飞雪山庄接人,如果他少了一根头发,本王便唯你是问。”

      范统的身子也不由一冷,硬着头皮答道:“是!”

      三郎闻言不由大叫起来:“我是男人啊!男人怎么可以娶男人?”

      锦王回过头去,目光直直的落在了三郎的脸上,看得她心里直发毛,片刻后仍旧似笑非笑地朝她道:“回去好生修养着,一个月后如果被我发现瘦了的话,可别怪我罚你。”说完,用小指上的金护指轻轻刮了三郎的鼻尖一下,转身哈哈大笑着带起所有侍卫离开了戏院,末了,忽然回头又朝范统道:“对了,到时你们给她梳头的时候记得要梳成两只羊角辨,我喜欢那种造型。”

      三郎和范统闻言身子又不由一冷,好似被来自北方的寒风迎面吹过,浑身瞬间凝上了层冰花,低头再一看,那条雪白的绸帕不知何时竟落在了三郎的怀中,仔细一看,绸帕右下角竟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三郎百思不得其解,这锦王朱映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一副好皮相、好气势,怎么偏偏有这么怪异的喜好?如今,这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桃花劫可该怎么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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