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学院]肝了这杯冰阔落》苊花

16、六只浅

　　16.
　　少女特有清脆婉转的声音传入轰耳中，他还未来得及多想，目光愣愣落在那雪白绷带上缓缓渗出的殷红。
　　是刚刚碰撞到桌角伤口裂开了吗……他心中一股懊恼。
　　浅注意到他的视线，摆了摆手微笑“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他看见少女难得的笑颜，碧波般澄清的血眸映出他的倒影，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那橘粉色的发丝像是他记忆中曾与母亲一同观赏芙蓉花盛开的颜色，乖巧的顺着后颈划下在发梢勾起一个小小的弧。
　　那一瞬间，微笑的浅和她那日受伤的身影在脑内重合了起来。
　　他的脸一下子失去血色。

　　“很痛吧……”在浅迷惑的目光中，他继续开口“USJ事件，你被脑无击飞的时候。”
　　日夏浅的笑容止住了。

　　“很痛……非常痛，被打中的那一下我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没有故作坚强或者是掩饰般的放柔声音，浅闭目像是在回忆，些许后又狠狠摇了摇脑袋。
　　“那天实在是太糟糕了……我以为我可以赢的，相泽老师最初把我拉回去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服气，觉得擅长突击的老师正面战斗的能力没有我强，即使是那样一个怪物只要我认真对付的话，就可以跟切水果一样被我的刀砍成一块一块。”
　　她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方才还噙着笑意的眼睛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然后……就被打成那个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昨天我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每每闭眼脑海中浮现的就是我炸飞它头颅到被它击中的那一幕，明明已经记得补刀了，为什么不再好好确定一下，太轻敌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我太弱了，所以才会输，要是欧尔麦特没有感到的话也许……我已经死了吧。”

　　即使是在那样的经历之后，她仍觉得死亡这个词对于她过于遥远，直到现在也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略带着迷茫眨了眨眼。
　　“对自己的实力完全没有正确的估量……这样的感觉让我感到很羞愧。”
　　背脊碰触到带着凉意的墙，日夏浅打了一个冷战，她抵着墙微微侧歪着脑袋，牙齿狠狠地抵着下嘴唇。

　　“没有这回事。”
　　两人沉默了很久，轰缓缓开口。
　　“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羞愧的应该是我们大家，毕竟我们连上前和那个怪物战斗的实力都不具备。”轰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却有几分掩饰不住的颤栗。
　　那日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打击。
　　不仅仅是他，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如此。

　　“尽管这么说让同为英雄科的我们很丢人，但的确是因为日夏你，能力尚且不足的我们才不用面对那个怪物，是你保护了我们。”轰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认真看着浅。
　　“对我们来说——日夏浅是我们的英雄。”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微微张开嘴看起来有些木讷的样子，随后血色的眸一点点淬满了细碎晶莹剔透的露珠，从下眼眶落出，顺着光滑的脸颊流入颈部，身体也止不住地开始战栗。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种话……”

　　看着她哽咽的样子，轰同样呆住了，他愣愣不知所措，想不通刚刚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把她惹哭了，有些手忙脚乱着，轰干巴巴递过去一张纸巾。
　　“你别哭好不好。”

　　“才没有哭……我只是……”她一边揉着发红的眼尾，断断续续道“第一次有人说……我是英雄，我真的……好高兴。”
　　他一下子对浅突然的情感爆发有所体会，轰焦冻的眼神逐渐柔软了起来。原本铺成开的层层幽暗消失殆尽，异色的眸晕染开一片温柔。

　　“小时候呢……大概是我三岁的时候吧，没有觉醒个性的我还和母亲住在一起，有一天，我看见了电视上欧尔麦特击败敌人拯救许多人的画面，从那一个瞬间起，成为英雄便成为了我的梦想。”
　　她擦干眼角滴落的泪珠，昳丽的眉宇舒展开露出一个淡淡的浅笑。

　　“于是我兴奋的跳向母亲，抓着她的衣摆兴致勃勃地告诉她——我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和欧尔麦特一样的英雄。”
　　轰仿佛可以想到幼年时还是小小一只的浅，握紧拳头双眼放光的样子。
　　“但是……母亲却哭了，那是记忆中的我第一次见到她哭的样子。”浅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的样子。
　　“她有些声嘶力竭地抓住我的肩膀颤栗，神情变得恐慌而忌惮，像是在畏惧着什么的样子，对我说道『浅，妈妈不希望你成为英雄，最好连个性都不要拥有』，那时我还不理解她那番话的原因，只是不想让母亲再落泪了，我答应了她。”

　　轰焦冻凝视着她的神色，安静的聆听着，他看见少女逐渐放空的眼神仿佛在追忆着过去，心神也随着她同喜同悲起来。
　　“四岁那年，我觉醒了个性后，没过几天就被带走了，被日夏本家的人。现在我已经能理解母亲当时的心情了，她在多年前就被日夏本家驱逐了，一人拼搏多年直到生下了我，她真的是个很孤独的人……就连把我送走时，也是用着一副被宛如被抛弃的野猫看见生人伸出爪子捍卫自己的样子，她其实是在保护自己吧……面对我这个……抛弃她的人。”

　　浅的声音不急不慢，徐徐飘来。
　　“日夏家一向以强者至尊，我从四岁起便接受了没日没夜的训练，像这样可以自由地接触外面的社会还是第一次，前几年我一直活在严密的监视之下。所以……对很多事情我都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自己心理是什么感受……”
　　“但是，轰的话……我很开心。”

　　看着她又是泫然欲泣的样子，轰不知道自己眉宇间的神色到底软的多一塌糊涂，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在出现没多久后，他的身体已经行动了。

　　“我不知道该对你说点什么才好，明明只是才认识不久的同学，我却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轰缓缓站起，走到靠在墙边的浅面前蹲下。
　　“但是……你开心的话……我也会很开心。”

　　下一秒，一双大力的手从她手腕上传来。轰焦冻倏得收紧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味道将她楼入怀中，右手抚着她的脑袋让她埋在自己的颈间，以一种安抚性的姿势。
　　“抱抱你的话，能不能不要露出那种难过的表情了？”

　　日夏浅的呼吸几乎在停滞下来，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的脸好烫，自己过度使用个性而低烧时候也是这样子的温度，但与那种难受的感觉截然不同，她只感觉自己埋入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胸膛，刚刚各种不安的情绪都被抛之脑后。
　　好安心……

　　两人的身体暧昧地交缠在一起，浅橘粉的发丝有几绺调皮地钻入轰的衣领，随着女孩加快的呼吸，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阵阵酥麻。
　　他不由得将手臂收紧了几分，却恍恍惚惚察觉，被他搂着的女孩的身形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瘦弱，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手臂、后背流利线条中结实的肌肉，果然是饱受锻炼了啊……

　　他的神色更软了几分。浅却突然将身体贴近了过去，两人本来就逼仄的距离进一步缩小，他发觉似乎有柔软的东西贴在他的腹部，不假思索便意识到了那是什么，轰顿时整个脸都赤红了起来，就连耳廓都带着炽热的温度。
　　两人近得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

　　他神差鬼使地想着。
　　要是一直能这样……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