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龙城CBD金樽大厦88层的卫生间，韩子腾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稍一扭头就能撞上窗外蓝到失真的天空。
蓝天虽美，无穷无尽，遥不可及。长居高楼的他，更喜欢往下俯瞰众生。
此刻，从近400米高度俯瞰，这个角度的央视大楼才是名副其实的“裤衩”，而他老爹给第八位情人买的那套CBD府邸豪宅，顶多算是他脚边的夜壶。
他撇撇嘴，刻意调转方向，朝那栋无数名人富商梦寐以求的豪宅方向，撒了几滴尿。
一个哆嗦，洗手推门，往云顶观景台的私人专区走去。
今天这日子挑的好，从这里别说是故宫，估计连鸟巢都能看到。
转弯，他路过一整面玻璃幕墙，视线不由地被不远处一栋建筑阻挡——那碍眼的东西，就是正在建造中的中国樽，全新的龙城第一高楼，打破了他在这里傲视一切的视野。
城市对于高度的追求，就是这样不断超越再超越，永无止尽。
在金樽大厦87层总统套房住了2年，韩子腾再次动了挪窝的念头——他当然要去最高的那一栋，第一时间。
琢磨着该找谁办这事，他回到那群人模狗样的青年中间，继续推杯换盏。
“龙城的空气是越发好了，回来都不用戴口罩，可见铁腕治理才有效！”
刚刚回国的Alex，一下飞机便马不停蹄赶到这里参加聚会，连时差都不用倒。不同于以往开口必斥责国情落后，好似多待两秒就会命丧于国内，今番这厮居然主动夸起龙城的空气，真是难得。
看来传闻他要回国发展的风声不假。
韩子腾早看他不惯，故意用反话讽刺他：“你得知道这蓝天和空气，是以多少工地停工，多少人挨冷受冻为代价换来的，哪儿比得上你们那里自由皿煮的空气清香？”
“就是！”一句话，引起众人嬉笑附和。
作为首富之子，韩子腾去哪儿都不缺捧哏的。就是讲个冻死人的冷笑话，也有人在死之前帮他把气氛炒热先。
“嘿，韩太子，一段时间不见，原来你不是去买岛，倒是去微服私访，体察民生了？”Alex反唇相讽，与邻座的友人相视一笑。
韩子腾为追求栗家三小姐，送上一座海岛，仍然被十动然拒的故事已经传遍全国。
这短被揭出来，他也不恼，这世上哪有他搞不定的女人？
“栗潇，不过是个眼界更高一些的女人罢了，迟早把她老老实实攥在手里！”
这话，他是故意说给人听的，在座有几位与栗家这位大明星关系很近，尤其是李越川。
他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个坐在长桌最远处的年轻人。
这家伙，不知是什么神仙投的胎，长出一幅比电影明星还惊艳的皮囊，在他们这一群怎么捯饬也只能算中人之姿的二代中，就更显得非人类了，毫无疑问自少年时就获得各大世家豪门千金小姐的青眼。
而且人聪明，射击、骑马、飞行、冲浪、滑翔……一堆外务玩得溜，还不忘正业，在常青藤修了两个学位回来。
回国后，拿着他爷爷留给他的10亿启动资金，与人合伙成立了投资公司，投的几个创业团队，股权估值不知翻了多少倍，坐拥多只独角兽，眼光毒辣得要死。
说实话，不嫉妒是不可能的。韩子腾自己心里也清楚，除了自己老爹更有钱，在李越川面前，他并没有其他优势。
没想到，很快，连唯一的这项优势他也立即失去了。
“嗬！今年的百富榜出炉了！”
好友之一的彭飞无意中瞥了一眼桌上手机弹出的新闻，赶紧拿起来，边看边念：风驰集团李灿深家族，以3000亿首次登顶中国首富。连续三年蝉联首富的融盛集团韩通家族，资产缩水500亿，降至第三……
韩子腾静静听着，抿了一口鸡尾酒，面无表情。
这消息早在意料之中，今年融盛集团最重要的业务板块遭受了严厉的调控政策和金融监管，融资和销售层面双双被扼住咽喉，资金链紧绷得差点断裂。融盛不得不卖掉一些业务，以求资金健康运转。
这道理，在场所有人都懂，不少人家里也深受波及，但气氛还是颇为尴尬。
一个朋友主动举起酒杯缓解气氛，向着李越川和韩子腾道：“越川，回去代我恭喜李伯伯登顶。子腾，也恭喜韩伯伯。我回去真要劝我爸努力努力再努力，他都快60了，还没进过富豪榜前十！时间不等人啊！”
“我爸连前20都没进过呢，我就从来不给他压力，让他自由发展！”彭飞接过话头，插科打诨，逗得一群人发笑，众人嘻嘻哈哈掩过尴尬。
就连Alex都忍不住出声：“我是不指望我爸了，就看哪一天我自己能上去。”于是，一个宏伟的商业计划在桌上铺开来，众人或敷衍或投入地听着，给个面子。
韩子腾注意到，从头到尾，李越川都没有说一句话。
从认识第一天到现在，他就一直这样。没见他跟人红过脸，也没见他失态过，喝醉耍酒疯之类更别提。什么场合他都站在不显眼的位置，话不多，虽然这样，并不能磨灭他的存在感。
就像此刻，一群人听着听着，就忍不住问他：“越川，你不打个电话给你爸祝贺一下？”
李越川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这种野榜有什么可祝贺的？”
“这是野榜？！”彭飞忍不住翻白眼。
李越川却摆出一个“那不然？”的表情，又说：“我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外人还能算清楚？还能给你排一个一二三四？”
说着，他接了一个电话：“妈？我跟朋友在喝下午茶……嗯，我知道了，好。”
极其平常的对话，谁都没当回事，没人知道电话那头是：“你爸在外头养了个小的，孩子都生了！”
直到下午的聚会结束，Alex要拉上大家转场去夜店继续high，李越川却不奉陪了。
“怎么了？”大伙异口同声地问。
李越川抬起腿就走：“我妈那头有事。”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韩子腾语重心长：“栗潇是个颜狗，连我这样的盛世美颜都不为所动，你就死心吧。找个图钱的姑娘，省心得多。”
说完，还拍了拍韩子腾的肩膀，郑重得很。留下一群人，集体爆笑。
正值晚高峰时段，开车等于找不自在。李越川从CBD一座高端酒店公寓的顶楼，一路飞进西山别墅区，赶在日落之前，降落在停机坪上。一台车，一个陌生的司机，早就在这儿候着。
还没进门，就听见老妈那幽怨地哭泣声：“川川，你可来了……”
李越川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咬着牙踏进这栋他们已经搬离好多年的老宅子。
一向雍容优雅的李太太，此刻一袭水墨旗袍，趴在有些过时的欧式豪华烫金沙发靠背上，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眼妆都坨了。
宝贝儿子一到，更是将哭泣的惨状放大十倍，扑进他怀里：“你爸爸……他怎么能这样？！”
“……”
“他没有良心！”
“……”
“他不是人！”
“……”
“你是不是我儿子？！”
“是。”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帮着你爸瞒着我？！啊？”
方才还柔弱不堪的妈妈，突然一双手掐着他肩膀，精致的指甲在他针织外套上勾出洞来。
李越川也不挣扎，他先否认自己知情，又道：“我不信他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有这一天不是迟早的事吗？”
听儿子这样看低自己老子，李太太一下子无法接受，习惯性大声维护老公：“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他这个人最重感情！当年为了我，从老家骑了上百里的自行车到我家去提亲，你外公外婆多难听的话说出来，他都不肯走，毒日头底下站了五天，一心就要娶我……呜呜呜……”
人心易变。
到了今天，再说这些甜蜜的回忆，也全都变成了刻骨的苦味。
李越川只好安慰道：“妈，我爸靠不住，不是还有我吗？要不，你把他踹了，分了财产以后我们单独过，不要他了。”
一提到离婚，李太太哭得更伤心了，边哭边摸着他的后脑勺：“我的好宝贝，妈妈一辈子有你就够了。”
李越川知道，让母亲离开父亲，不论是情感还是利益上，她都不可能真的这么做。
这么说也只是想让她出出气，发泄一下情绪。
就在母亲的情绪一点点缓和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人走了进来，立在几步远的位置，柔声道：“太太，那边出院了。”
“快说！”李太太猛地从儿子的肩膀上抬起头，一双眼睛放出狼一样饥饿的光。
“是个闺女。”
这四个字，瞬间让她大舒一口气，甚至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真是呆子！孩子都生了好几天，我才知道这事！幸好是个闺女，不然我真是对不起你啊，川川！”
李越川随口说道：“闺女怎么了？赌王的家业不就是传给了女儿？如今景峰集团二小姐，也正式接班成为话事人了。妈妈，你这重男轻女的思想啊，得改一改。”
“川川，你的意思是我们趁早把那个……”
看着母亲眼睛里流露出的凶狠，李越川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被理解岔了，他赶紧制止：“妈，那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孩子，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儿子的话，把几乎魔障的母亲瞬间给拉了回来。
她点点头说：“你放心！我有分寸。走！你开我车，我们去会会那个女人！”
“什么？”李越川那张贯来无所谓的脸上，终于泛出了一丝波动。
“我到这儿来等你，避开家里那些耳目，连吴妈都没带，就是怕有人给你爸走漏风声。他这保密工作可真是滴水不漏啊！带上阿红，只咱们三个去！等你爸回国，咱们一辈子都未必有机会了！”
于是乎，李越川当起了司机，拉着妈妈，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阿红，去撕小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