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你》沐雨蓝沁

16、第 16 章

　　16.
　　李泽岩跟程颢，左薇先到的酒店，许墨阳到的时候显然没预料到李泽岩请了程颢和左薇，左薇对许墨阳微笑，用中文问好：“小许，你好，好久不见了。”
　　许墨阳坐下：“是啊，阿姨好久不见了，越来越年轻了。李泽岩叫我来吃饭的时候，我还在想，我们俩吃饭，来这么好的酒店干嘛呢。叔叔和阿姨也来看比赛了？”
　　“是啊，小许你为人可不厚道啊，程禹哲和左小青两个不懂事，你也帮着骗叔叔。”程颢半开玩笑的说。
　　许墨阳尴尬的跟着笑：“程禹哲确实是个苗子。小青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的。”
　　李泽岩在一旁帮腔：“对呀。程禹哲的数据，我也给您说了不是。”
　　“行了，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程颢顿了一下，看了看左薇，继续说：“我也想支持程禹哲的梦想，但是程家这么大的家业没有继承人也是不行的不是？”
　　李泽岩和许墨阳互相看了一眼，程家三个子女，为什么就偏偏要交给程禹哲？
　　左薇笑着安慰程颢：“女儿也是自家孩子，没关系的，左小青也可以帮忙打理家里生意，而且让小晗回来帮忙，他肯定也愿意的。再者说了，等小哲退役了，哥哥姐姐还可以慢慢教他不是？”程颢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妻子笑了笑，没解释下去。
　　许墨阳和李泽岩看出来程颢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两人一人一句的把话题叉开。李泽岩道：“叔叔，我对您家里并不太了解，您家里做什么生意的？”
　　程颢开始侃侃而谈：“我们很多产业，就是多一点，没什么精的。学校，医疗，房地产，瞎做呗……”虽然程颢很谦虚的说着，但从他骄傲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他所做的产业链是非常自豪的。
　　虽然李泽岩对这些没什么好感，但为了缓解尴尬，装作很有兴趣听的样子，一边听程颢神侃，一边附和程颢。
　　吃过饭，许墨阳和李泽岩把两位长辈送回酒店，李泽岩和许墨阳同时无奈的微笑，李泽岩率先开口：“许兄佩服佩服，演技真好。”
　　许墨阳学古人做了个佩服的动作：“贤弟不用夸奖，你演技也甚是精湛啊。”
　　李泽岩笑着摇头：“这位程总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看到阿姨的脸色没？阿姨都催着叔叔回去了，他还没自觉性呢。”
　　许墨阳表示赞同：“叔叔这脾气，怕也只有阿姨能让着他了。”
　　李泽岩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样，用手肘点了下许墨阳：“不开玩笑了，墨阳，你觉不觉得，左小青家里有些奇怪？”
　　许墨阳跟着点头：“我以前倒是没怎么觉得，但是今天吃饭的时候，我也觉得了。我一直以为是晗哥自己不愿意继承叔叔的产业，晗哥大学的时候是学的法医，后来研究生才学的临床医学的，我一直以为晗哥是因为特别喜欢学医，才一直在医院上班。”许墨阳说到这顿了一下：“对了，深圳这边也有圣英医院，晗哥没去选择了济民医院，我还以为是晗哥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是靠家里呢。”
　　李泽岩表示有点不相信：“你跟左小青认识了十年是有的吧？你竟然对她家里情况这么不清楚？”
　　许墨阳脸上带着有点苦涩的笑容：“是啊。尴尬吧？”
　　李泽岩搂着许墨阳的肩膀，拍了拍，表示安慰：“你真的喜欢了她十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许墨阳叹气，笑容更加苦涩了：“是啊，十多年了吧。从她第一天到我们班上，高一的时候起，我就喜欢她了，那时候她个子小小的，一双碧蓝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特别可爱。”许墨阳停顿了下，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脸上的苦笑变成温柔的笑，开始给李泽岩讲左小青小时候：“你知道吗？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开始，她就总是冷冰冰的样子，但其实你走近她，才会发现，她是有表情的，她是善良的。只是她把自己藏的很深，她总是在默默的付出，那个时候，她在我们班年纪最小。你知道的一个漂亮女孩，会引起一群女孩的嫉妒，所以女同学不愿意跟她一起玩，而男同学显然对这种冷冰冰的小丫头开始是好奇，想逗她玩儿，但时间久了，她总是不冷不热的样子，我们班的男同学也就不乐意跟她玩了。班上甚至学校到处都传着她的流言蜚语，虽然都不是真的，那又怎样，三人成虎。她从来不介意的，那时候我就装作我不会做题，就缠着她给我讲题。你知道吗？她特别可爱，就像怕我听不懂似的，讲了一遍之后，再用另一种方法讲。那时候学校有很多流浪猫，她每次都会带很多吃的给它们，冬天还会给它们做窝。起初，我以为是她不懂得表达，所以跟同学相处不好，但是后来我发现，她是刻意的去逃避所有人的。其实直到现在，我不主动联系她，她也不会刻意的跟我联系。是不是觉得特别讽刺？”
　　李泽岩默默的听完许墨阳的话，突然觉得身边这个外界传闻严肃的男人，其实挺苦的，他甚至觉得，左小青是知道许墨阳喜欢她的，但是她并没给许墨阳爱护她的机会。李泽岩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男人，或许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不需要安慰，站在他身边听他宣泄完就好，不过看样子，许墨阳并不打算继续宣泄，李泽岩清了清嗓子：“其实，那天我听见你跟左小青的对话了。”
　　许墨阳整理自己的情绪，淡淡的笑：“我知道你听见了。觉得我很可怜？并不会的。虽然被委婉的拒绝了。但是，我至少知道了，左小青是知道我喜欢她的，不是吗？”
　　李泽岩：“……”果然，许墨阳是个坚韧的男人，即使在知道一切真相以后，还是保持初心对待左小青。
　　许墨阳见李泽岩不说话，继续笑：“那么你呢？不准备让她知道？准备一直隐瞒自己的心意？”
　　李泽岩微微一愣，终究反映过来，许墨阳是在说自己跟左小青，哈哈大笑：“你想多了，我能跟那个大冰块有什么啊？我已经跟沈乐表白无数次了，都被拒绝的玻璃心都碎成渣了，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许墨阳微笑。——既然你不想承认，那就随便你吧。我自然不会告诉你，你已经喜欢上你嘴里的那个冰块了：“我走了，明天把左小青借我一天。”
　　“你自己跟她说就是了。我又不是她什么人……”李泽岩嘟嘟囔囔的说，生怕许墨阳把左小青跟他扯在一起一样。
　　“哦？难道你不是她队长吗？”许墨阳说完就很潇洒的头也不会的就走了，留下李泽岩风中凌乱。
　　…………
　　雪狼所有选手回到酒店等待他们的是沈凌峰的一顿批评，被批评的最惨的就是程禹哲：“擂台赛，你虽然打赢了，可你自己看看比赛，一直是李泽岩在配合你，你有一点自觉的配合李泽岩吗？”“团战，你表现的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左小青及时走位，掩护你，你已经送了。”……等批斗会结束，程禹哲已经把头低到桌子地下了，左小青拍了拍程禹哲，表示安慰。沈凌峰一把把程禹哲拽走，拉去训练。
　　“大哥，爸和妈来广州了。”左小青发微信给程禹晗。
　　程禹晗回微信已经是在半个小时以后了：“刚下手术台。”
　　左小青：“哥哥辛苦了[撒花]。”
　　程禹晗：“行了，他们过来干嘛？”
　　左小青：“他们同意给程禹哲一年时间，他可以留下打比赛了。”
　　程禹晗：“嗯，那很好。你呢？最近怎么样？”
　　左小青：“挺好的。”
　　程禹晗：“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左小青：“嗯，我知道。很好的。放心吧。”
　　程禹晗：“嗯，好的。你呢？准备陪程禹哲一年？”
　　左小青：“对。”
　　程禹晗：“我已经给你分析过了。你确定还要再等一年？”
　　左小青：“咱们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程禹晗：“好，你决定就好。对了，他们为什么会同意程禹哲打比赛？”
　　左小青：“好像是我们队长去找过爸妈了。”
　　程禹晗：“好，我知道了。10点之前必须睡觉。”
　　左小青：“Yes Sir。”
　　程禹晗这结束跟左小青的聊天，给许墨阳打电话：“墨阳，我是晗哥。”
　　“哎，哥，怎么了？”许墨阳那边很安静，似乎是有人在睡觉，许墨阳把声音压得很低。
　　程禹晗完全不拐弯抹角：“你把左小青队长的电话号码给我，发我微信或者短信都行。”
　　许墨阳：“好的。”
　　程禹晗：“谢谢。”礼貌的挂了电话，微信弹出许墨阳发来的电话号码。程禹晗本来打算直接打过去，想了想刚才许墨阳的反应，决定还是发短信：“小李，你好，我是左小青的哥哥程禹晗，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约个地方见一面，你看可以吗？”
　　李泽岩刚躺床上，看到短信，有些疑惑，但还是回复了一条：“好的。”
　　…………
　　一大早，许墨阳开车在酒店门口等着，左小青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的洒在肩上，许墨阳看到左小青出来，拉开副驾位置的门，让左小青上车，自己到驾驶位开车。左小青系好安全带道：“你买的？”
　　许墨阳笑道：“你不是才知道吧？”
　　左小青撇嘴，自顾自的玩手机游戏，许墨阳车开的很平稳，即使在车上玩手机也不会觉得头晕。左小青被带到郊区的公园，下了车，左小青活动了下筋骨，看着阳光洒在河面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许墨阳突然站在左小青背后道：“小青谢谢你。”左小青一脸问号，许墨阳笑：“我替我那个朋友谢谢你。我朋友跟那个女孩依旧是很好的朋友。幸好没跟女孩表白，女孩喜欢的是他身边的一个朋友。”许墨阳暗有所指，虽然不想承认，李泽岩也许真的能改变左小青吧。
　　左小青冰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那种惊讶在脸上没停留一秒，而后左小青眼睛透着迷茫和无助，还带着一丝难过。
　　一时间，许墨阳心里是苦涩的，本来还在期待左小青会一口否认，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节，左小青都是一口否认的。
　　而今天，看来左小青心里是有李泽岩的吧？许墨阳如是想。左小青告诉自己跟李泽岩认识的过程，以及说两个人已经离婚，许墨阳就有点动摇，左小青的表情告诉他，她在掩饰。那时候起，他觉得左小青心里是有李泽岩的，但不敢确定，也许是因为游戏两个人习惯一起玩，所以依赖而已。
　　直到后来的那场比赛让许墨阳的不安很浓烈，左小青那么独行的一个人，居然会配合别人，如果说这是个巧合，那么那天一起吃饭，左小青没有拒绝李泽岩跟他们一起上楼，就是让许墨阳确定左小青一定对李泽岩有感情。
　　对于左小青而言，不请自来的人即便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客气的招待，更让许墨阳笃定的是跟他们比赛时候的那场团战。从始至终，左小青只配合过程禹哲一次，其他时间完全在配合李泽岩。也许这些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陪伴左小青10多年的许墨阳，太了解左小青了，左小青不是一个顾及别人眼光的人。从什么时候，左小青开始喜欢李泽岩了？是知道李泽岩就是牧歌潇潇以后吧？在知道知道李泽岩是牧歌潇潇以前，左小青一直是冰冻状态。
　　微风吹过，原来夏天已经随着赛季开始悄悄的到来了，可还是好冷的感觉，许墨阳看着左小青的侧脸，明明那么近，可为什么自己感觉那么遥远？明明说好，只要左小青幸福快乐，自己就会很快乐吗？果然十年的感情付出不是说断就能马上断的。
　　左小青隔了好久，终于回复许墨阳：“真好。那他们都会各自幸福是吗？”左小青的眼睛里充满着想得到肯定的期许。
　　许墨阳淡笑：“对。”是的，温柔如许墨阳，怎么可能让左小青失望呢？即便有一天李泽岩让左小青感到不幸福了，他也会继续守护左小青的幸福。这才是喜欢一个人真正的样子。
　　左小青冰霜的脸上，慢慢浮现一个微笑，很轻，那是许墨阳从没见过的：“许墨阳，替我谢谢你朋友。请告诉他，我希望他幸福。”
　　许墨阳轻轻的抱着左小青：“他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女孩幸福。跟我一样，我希望你幸福，每天都很幸福。”许墨阳是有分寸的，很快的放开左小青，左小青很快恢复到面瘫状态。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无语。左小青打破僵局：“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对吗？”
　　许墨阳并不理解左小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你不准备……？”
　　左小青深吸一口气，对着许墨阳微笑，再次用肯定的语气告诉许墨阳：“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说完走到副驾位置，系上安全带，靠着窗子闭上眼睛。回去的路上，许墨阳很希望路程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
　　身边这个女孩，再次醒过来，又会是一片宁静，明明好看的眼眸里永远透着不可融化的冰霜，其实十年来，自己从来没真正走进过她。左小青，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是怕李泽岩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