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彼零

3、第 3 章

　　随着毕业季各种程序的到来，忙过头的苏平彻底把拉面店那点事抛在了脑后，只剩下那张被苏平压在台灯底下的淡黄色纸片不时发出一丝微弱的呻吟。
　　原来苏平实习的小公司说是因为地段不好所以要搬迁，而新地址离家里又太远，在孙佩妍“没地方住，不能回家”的持续念叨下，苏平还是辞了职。
　　于是失了业的小苏平开始关注各大报纸人才招聘的版面。
　　苏平的专业是不错，他又上进，找工作本来不是什么难事，但在现在这种大学生就业热潮时没了工作就格外叫他头疼。
　　“感觉所有职位都在被疯抢啊。”谢安慈拿过报纸，轻轻抖了一下，一派悠闲的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一根板凳腿。
　　陈白把一只手搭在了谢安慈坐的椅子上，确保他不会翻下去。陈白快速浏览了一遍报纸，那只手绕过谢安慈的脖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说：“这个。”
　　苏平探过头去看了一眼，顿时感觉脑仁更疼了。
　　“招聘助理，男性，二十三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六十公斤，长得漂亮。”谢安慈念完都笑了。
　　“这是人才招聘还是寻人启事？小白，你不会是在坑苏平吧。”
　　“你看他哪一点不符合？”
　　“我这两天胖了，长了一公斤！”苏平直接拿这两个人没法，只得在心里默默画圈。
　　哼，上次在饭店里扔下我的事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苏平不知道的是，要是他撞上的人是个骂骂咧咧的彪形大汉的话，谢安慈估计早就冲上去了，但是向沈震舟这种的……
　　他们两个可是在为苏平这株铁树拉桃花啊！
　　“先试试，不行再换。”陈白在淡漠的语调中一锤定音。
　　于是谢安慈生拉硬拽，生生把苏平拖进了面试公司。
　　“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路过的一对女生的嘻笑声让苏平不得已放开了扒着柱子的手。
　　“本来就没有啊。”谢安慈满脸困惑。
　　……苏平想骂人。
　　“老板”甜美可人的助理在送走了第二百八十九位面试者后重新回到了办公室里，”还要叫下一个吗？”小助理无比佩服她老板惊人的耐力。
　　“去吧。”沈震舟摆摆手，揉了揉被辣了好几天的眼睛，然后神奇的发现自己的双眼皮竟然都在跳。
　　“先森好”沈震舟被娇腻腻的声音激起了个寒颤。
　　“对不起，本公司招聘的是男人，小姐请回吧。”
　　一个前不凸后不翘的长发美女自来熟的坐到凳子上，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甜美笑容，“哦？我自然是看好了要求才来的，先森还要验验货吗？”说着，那位“小姐”便要把裙摆撩起来。
　　“轰出去！”沈震舟忍无可忍。
　　“老板，还要继续？”小助理凑过来，用的完全是问句了。
　　她的老板魅力好大啊。
　　“算……”了沈震舟生生卡住了“嗯，你好好把关，别再放一些奇怪的的人进来。”沈震舟几乎是咬牙说完。
　　万一这下面几个有他的苏平怎么办？怎么能让他干等一天。
　　要是能恢复的再好点，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了。沈震舟习惯性的去摸那道从脖子裂到后背的伤痕，一时陷入了一些幽深的往事。
　　“小心点啊”伴随着小助理的一声惊呼，苏平几乎是被谢安慈扯着扔进了门。
　　“没事，没事。”苏平向周围打量了一眼，冰冷的书架和漆黑的桌子让他头皮发麻，没有事先打好腹稿，对这家公司也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聘的是什么职位。
　　苏平欲哭无泪，起了一种不顾面子扭头就走的想法。
　　沈震舟在听到那声熟悉的轻呼后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直到那个预料的身影投射在眼帘。
　　无措的握着大拇指——他紧张时惯有的小动作，却还还无畏地抬头挺胸，装成一派坦然的样子。衬衫的衣领有些歪，最上面一颗扣子还没有系，完全袒露出了少年白细的脖颈。挽起的袖口使他看起来有要外出游玩的架势。水汪汪的大眼睛左右转转，几根发丝飘落到额前。
　　沈震舟猜也能猜到苏平肯定在拿他的余光好奇又不安地，像个小动物一样打量他所处的环境。
　　苏平在看到沈震舟的时候，多少有些怔然张大了眼睛，在拉面店里的窘迫在他脑海里放映了一遍。沈震舟欣赏眼前的美妙景色，手在桌子底下微微整了一下衣服。
　　“请坐”沈震舟故意板起正经的腔调。
　　苏平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次事故沈震舟大概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估计就算现在他再向他说一遍，他也不一定能记得起来，就算还记得估计也只会有厌烦吧。
　　等到坐下，苏平才发现自己连简历都没拿。
　　这个时候应该直接递简历吧，苏平想。苏平一点都不抱希望的等沈震舟开口，并且万分希望他不要提简历的事。
　　然而沈震舟下一秒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你简历呢，同学？”
　　“……”苏平内心如智障一般懵逼。
　　“我觉得口头介绍更能体现自己的风格。”
　　“哦，那开始吧同学。”
　　“我叫苏平。”苏平观察了一下沈震舟的反应。
　　但愿沈震舟不会把他当成疯子。
　　“我知道。”
　　“……”
　　“没有了？果然很能体现你的风格。”沈震舟好笑地看着苏平变化莫测的脸色。
　　“沈先生，我说我走错面试公司了你信吗？”
　　“我还以为你忘记我的名字了呢。”
　　“欸？”
　　“我的记忆力没有那么差，而且现在很少碰到你这种上了大学还天天带着学生证的人了。”
　　沈震舟伸出手隔着桌子拨了拨苏平左胸上佩戴的校牌。
　　苏平下意识往后仰头，又觉得这样的反应不太好，便又向前挪了一点。
　　沈震舟还想再说什么，外面突然乱哄哄的一阵吵。小助理跑进来，还带着一脸忍耐不住的笑。
　　“老板，冯先生在外面和人吵起来了。”
　　“哦？要不要出去看看热闹？”
　　这句话问的是苏平。
　　有人在自己公司闹事不是应该先制止嘛喂！苏平无奈。
　　然而沈震舟已经站了起来，苏平当然也乐意看戏。
　　“冯景年，我丢人丢的也不是你的人，你大可以在我家给你的小情人儿暖床，你管我干什么？”之前那位过来面试的“小姐” 正举着一块“小心地滑”的牌子，恶狠狠地对着他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
　　“你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说什么说，你给我闭嘴。”
　　谢安慈和陈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谢安慈给苏平打眼色，问他面试怎么样了。
　　苏平比划了一个滚字。
　　然后谢安慈眼含热泪的带着陈白滚了。
　　沈震舟一直朝这边看着，在陈白他们离开的时候向陈白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陈白不置可否。
　　冯景年和那位小公子倒是越吵越欢快，也不管一旁黑压压的人群，自得其乐。
　　等苏平再把注意力转移回来时，就看见那位小公子突然冲了过来，一下子揽住他的肩膀，一脸骄傲的对着冯景年说：“就凭你都能找到情人，喏，这就是我新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