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愿》ego0

43、Chapter 43 拜访

　　两楼式独栋小屋，区别于周围的平顶房，三角形的红色屋顶略显突兀，却没有破坏街道的整体对称美观，因它坐落于街道中间的位置，相反在对比下给单调街道增添了些许生趣。
　　这里是艺术家花心，艺名为Smart·S的居所。
　　阿卡斯提手系上最后一颗扣子，衣领紧紧裹住他的脖子，有一种窒息感，
　　捋平衣服的褶皱，不透气的纤维素面料立马阻止体表正常散热。
　　闷热，他不得不大吸一口气平衡体温，同时后悔自己没有再三思考就认可伽罗挑选的衣服。
　　他早该料想到那几年除了在医院、家、运动中心、超市几个地方往返而几乎其他哪里都不去的，衣柜里衣服快洗得褪色的家伙忘记了如何应付日常之外的琐事。
　　警惕地环视一遍四周，确定没有陷阱后叩响身前的大门。
　　伽罗在后面装作不经意将手伸进上衣口袋,衣袖中的手枪借助重力向下的分力滑入手中。
　　“请问，花心先生在家吗？”
　　过了许久无人回应。
　　是碰巧不在家？或者躲藏起来了？还是畏罪潜逃？
　　“嘿，伽罗我早说他们会逃，亏你还说不要打草惊蛇，现在人都没了。”阿卡斯说话间后退几步，仰头观察房屋整体结构布局。
　　“早按我说的，直接抓捕他们严刑逼供，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收回手枪，耳朵紧贴房门，胸膛起伏节奏变缓，眼珠随身体轻微的倾斜滚动，卡在内侧眼角处。听了一会儿毫无动静，随即透过玻璃窗查看里面是否存在人的迹象。
　　逃跑？伽罗不确信地猜测，此前查阅花心资料中显示他的身份并无异常，令人不得不怀疑的是娘娘怪被杀时凶手借助他的画得以完成，时间刚好在花心拜访娘娘怪后没过几天，以及之后审问的最后异乎寻常的忠告。
　　如果伽罗是他，同时也是罪犯之一，既已知自己被怀疑后的逃跑虽增加了成活几率，却添加了一个更可信的证明，又根据审问过程中的表现，自己对危机有强大的应变能力，演技精湛，有把握再次欺骗警察。
　　如果让伽罗选择，他会选择后者。
　　但，也说不定存在另一种除却逃跑的可能。
　　“阿卡斯，你要做什么？”明显属于关节处转动轻微的咔咔声干扰思绪的连接，伽罗转身看见自己的同伴面朝自己握紧拳头。
　　“房子的所有窗户都上了锁，房门所用门锁为最新的指纹锁，无法撬锁进入，阳台离地面约3米的距离，周围又没有绳子之类的物品或可帮忙的建筑物，只能打碎离地最近的窗玻璃强行进入。”
　　很直接的方式，伽罗稍微移动身体，转头瞧了瞧，室外的强光野蛮地突破大概为3或4毫米厚的透明玻璃的防御在墙壁上按下不规则的印记，光亮向外延伸清晰了屋内的布置。
　　聪明的大脑会在你集中注意力于某物上时，屏蔽其他外来因素的打扰。
　　伽罗才发现阳光投下的墙上，用油画颜料描绘的另一个真实的世界。
　　笔直的柏油路通向浅蓝天幕下略显轮廓的远方，分割两旁林立着的高矮不一的楼房，灿烂的金色恰好落在其中一幢高楼侧面。
　　印象派画家追求画面比肩照片的真实。
　　仿若置身其中，伽罗站在柏油路中央，以其为分界线观察周遭的一切。
　　小孩在街道上追逐打闹，老人提着菜篮子，看起像准备上菜市场买菜，穿西装的男人低头看手表或许在估计现在距离上班时间是否赶得及。有些店铺亮起了灯，有些店铺主人刚拿下门外挂着打烊的告示牌。
　　露珠悬垂于叶尖，里面装下线条弯曲的街道，摇摇欲坠。
　　不对劲，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宁静，是不正常的宁静。
　　属于意识之外无法理解的不安在血液中横冲直撞，宁静刺破他的耳膜将他淹没在无声的洪流。
　　声音，他需要某种声音，某种破坏性的声音，震碎一切。
　　忽然意识到什么，伽罗神色慌张地向阿卡斯大喊。
　　“等等”，他本应喊出口，却被轻微的一声“咔哒”堵塞喉咙。
　　阿卡斯的拳头停在距离玻璃小于2毫米处，惊奇地望向门。
　　门的外侧超出门框，显然是往外移动了一些。
　　伽罗第一反应举枪瞄准。
　　呼吸变得沉重，眉头不自觉地紧锁。
　　另外一种可能性，是这位艺术家以此次事件为基底，用他们为材料打造又一件艺术品。
　　那么，如果假设成立，它的主题又是什么。
　　艺术的多变性胜于T·S·艾略特①看似随性混乱的诗歌体，甚至无法预测下一秒又选用哪一种意象编织那轻薄的面纱。
　　简单来说，直接抓获犯罪者才能停止一切，否则他们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根本处于不利的被动地位。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开始不选择干脆利落地逮捕他们？
　　枪口不停晃动，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在未来，在过去。
　　他早就预料到了，在收集数据，一眼看见他们的照片时。
　　吱呀声持续漫长的几秒，门缓缓打开一条小缝，从中钻出毛茸茸的小脑袋。
　　是猫，一只黑猫。
　　伽罗仍旧怀疑，难道虚惊一场？
　　“你们是谁？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突然简单的问话瞬间突破所构建的层层心理防御，伽罗如机械般僵硬地转过头。
　　是谁为惨白的人偶注射鲜红的液体，
　　是谁在贫瘠的土地种植生机的麦田，
　　是谁向空洞的双孔镶嵌绿色的宝石。
　　阿卡斯察觉伽罗的异样，连忙用身体遮挡他未来得及隐藏的手枪，眼神不善地盯住声音的发出者。
　　像是自问自答，那个声音又说，
　　“我想，你们应该是来访的客人吧？”
　　____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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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托马斯·斯特尔那斯·艾略特(Thomas Stearns Eliot，1888年9月26日-1965年1月4日)(通称T·S·艾略特)，英国诗人、剧作家和文学批评家，诗歌现代派运动领袖。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代表作品有《荒原》、《四个四重奏》等。
　　艾略特曾在哈佛大学学习哲学和比较文学，接触过梵文和东方文化，对黑格尔派的哲学家颇感兴趣，也曾受到法国象征主义文学的影响。1914年，艾略特结识了美国诗人庞德。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来到英国，并定居伦敦，先后做过教师和银行职员等。 1922年发表的《荒原》为他赢得了国际声誉，被评论界看作是二十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一部诗作，被认为是英美现代诗歌的里程碑。1927年，艾略特加入英国国籍。1943年结集出版的《四个四重奏》使他获得了194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晚年致力于诗剧创作。1965年艾略特在伦敦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