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愿》ego0

39、Chapter 39 会面

　　少有的，阳光挣脱长期灰蒙蒙的天空降临大地，新生的绿色生命闪闪发亮，昭示一片盎然生机。
　　对于新年的第一天，这应该属于一个不错的开始。
　　应该是吧。
　　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伽罗无一例地外发现他们带着同样焦虑的表情，加快步伐要去处理大概很重要的事情，无暇顾及窗外的明媚春光。
　　似乎明天是世界末日一样，每个人都忙碌着为使自己明天能活下去，但又在未来的明天中继续忙碌与担惊受怕。
　　情有可原，毕竟昨晚十二点市中心广场袭击者造成一起严重的踩踏事故，市民死伤近百人。
　　此次事件引起灰心市民极度恐慌，纷纷要求返回灰心星球，一时间从星星球通往灰心星球的星际航班各班车乘客爆满，更有甚者想扒车离开星星球。
　　驻守星星球的大大怪将军费尽口舌好不容易安抚下民心，又马不停蹄着手将来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的军事准备之中。
　　容不得半点停息。
　　以不一致的速度行走，免不了发生一些碰撞摩擦，不知几次肩头受到重击，他人要么是回头投来抱歉的目光，要么直接选择不理睬。而更多的是一脸抱怨嘴里碎碎念地回头瞪一眼。
　　也许自己的行为太异常了。
　　就在人人紧张自己的安危时，自己却泰然自若，慢步行走于大厅，除挡路外，在旁人眼中这现象想必是不可理解的。
　　如同伽罗绝不会意料到自己会再次踏入这座钢筋混凝土建筑。
　　实在对这里没有好感，直觉提醒伽罗走进这里定会摊上坏事。
　　电梯刚好停在一楼，此时并没有多少人等待电梯，待门完全打开，面对空无一人的电梯间，伽罗一只脚悬在半空，半个身子还在外面，仍有些犹豫不决。
　　他不确定今天这次见面是否存在回头的机会，还是说只为告诉自己手中的是一张单程票。
　　但如果拒绝的话，那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斟酌再三，最后伽罗轻声叹息，认命地进入电梯间，四面光滑的钢铁收纳下他一人的镜像。
　　不要尝试挣扎，唯一结果不过是加速从有机物变成无机物的进程。
　　不安感愈加强烈，伽罗所能想到接下来最好是发生意外可以带走他的生命。
　　仅他一人足矣。
　　“等等！等等！”
　　将按下关门键的一刹那，伽罗听见来自远方的声音，随后电梯门口闪过处于高于高速移动的不明生物，因惯性作用离开目标地点奔向更远的某处。
　　“抱歉，谢谢。”
　　望着身穿警察黑色制服一边扒住电梯门，一边俯身喘息的红发男人，伽罗根据之前的声音和冒失的形象推测，开口道，“阿卡斯？”
　　“伽罗！”红发男人抬头很惊讶能遇见他，“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无奈点头，伽罗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直觉一向准确。

　　“伽罗，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漠，说说话，别让我一个人尬聊啊。”
　　一路上，伽罗的耳朵饱经阿卡斯的摧残，在电梯间相遇起，阿卡斯的那张嘴就再没停下来。
　　“啧”无人回应，阿卡斯撇撇嘴，双手抱头漫不经心走到伽罗跟前，音量保证伽罗能听见，“昨天找你你不在，打电话你也不接，看来你找到新欢就忘了你兄弟我。”
　　为了效果特地加上一点淡淡的忧伤。
　　“别乱说。”
　　“放心吧，我们是兄弟，”阿卡斯得意地回头，一手搭上伽罗的肩膀“你一个人太寂寞想找个人陪你我懂，她是之前的妹子还是新来的人？若是新来的那是男是女？作为你兄弟我提倡自由恋爱，不会计较你的性取向。”
　　“阿卡斯，少看段子多看书，你在网上学的那一套对我没用。”伽罗淡然推开阿卡斯的手，摆出工作时一贯温和的笑容。
　　那就别拿那种笑容来搪塞我，欺骗别人，甚至自己，阿卡斯内心嘀咕，嘴上酸溜溜的，“看来学心理学的都缺乏娱乐精神。”
　　“不是，只是了解这个心理状态如何产生，便不会对它有太多感受罢。”出于职业习惯，伽罗一本正经地解释阿卡斯的问题，“笑话为什么能引起人发笑？主要在于它能降低人心理能量的消耗，打个比方，你的公务少肯定会令你快乐。而降低的方法一种是无厘头的笑话，另一种则和你刚才的玩笑很像.....”
　　“停！”阿卡斯在谈话快演变成心理学讲座前出口打断，他可不是来学什么深蕴心理学的。
　　“怎么呢？”
　　“我想说，我们到了。”阿卡斯指指来救场的房门，门牌号603——是他邮件中规定的见面房间。
　　旋转把手打开门——大大怪将军坐在房间最里办公桌的真皮椅子上，身旁有一位局促站立的带头盔装饰孩子脸的士兵，靠门的沙发上端坐一位军装在身的紫发男人，胸口刻上五角星的圆形金质勋章显示他的赫赫战功，身份尊贵。
　　“伽罗，阿卡斯，欢迎你们，请进。”大大怪首先打招呼，两片香肠嘴弯曲露出和善的微笑。
　　与紫发男人有一茶几之隔，他们在对面的沙发上正襟危坐，见大大小小的档案袋整齐摆满了茶几，伽罗深知此次会面内容不简单。
　　“凯撒会告诉你们这次谈话的内容，你们最后的决定都非常重要，关乎能否避免一场惨烈的屠杀。”
　　一开始就说明不能拒绝了吗？
　　看凯撒剪掉档案单的密封线，取出一张张照片——一具具死态各异的僵直尸体，可所有照片中的尸体具有一个共同特征。
　　他们的脸呈酱紫色，判断死因多半是...
　　“缺氧窒息”，伽罗脱口而出，“他们都死于严重缺氧。”
　　“没错，他们是昨晚市中心踩踏事故的受害者，”凯撒补充说，茶几上的照片已取出60张，“据统计，死亡人数60人，受伤有50人，正在灰心医院接受紧急抢救，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这只是其中较严重的，阿卡斯昨晚有协助救援工作，应该清楚事后对群众的影响有多大。”
　　阿卡斯表情凝重地点点头，不否认，昨晚是他所遇见过的最混乱的场面。
　　大家拼命想逃出市中心，与现场做安保工作的警员发生多起冲突。警察既不能放过任何现场的人，说不定袭击者趁机浑水摸鱼逃走，又不能持枪制止民众的暴行，他们的心态几尽崩溃，再持枪恐吓怕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满地碎尸与鲜血糅杂进恐怖的夜景，阿卡斯不断打电话寻求增援控制人群，忽抬头发现神经挂在路灯上的眼球摇晃着，无论在哪个角度，都死死盯住自己。
　　“我们对那些碎尸做DNA测定，检测它们属于上次工厂袭击的失踪人员。”
　　“真恶心。”
　　现实的冲击力往往比游戏画面感强，鲜活的图像单是想想阿卡斯也认为恶心至极。
　　伽罗一直默不吭声，神情专注地注视茶几上的照片，口中嗫嚅他不确定的话语。
　　“由于昨晚凶手将自己的视频播放在各个电视台，我们第一时间推测凶手藏匿在电视台内。”
　　伽罗骤然一惊，昨晚自己不就是和小心一起去电视台看望病人桃子吗？不过后来自己莫名奇妙晕倒了，对此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当我们到达电视台发现所有人皆处于昏迷状态，在各电视台通风管口处发现一瓶□□，袭击者应该是利用□□挥发混入空气中使工作人员昏迷。”
　　“我们还在电视台顶楼发现袭击者留下的线索。”凯撒拿出一张照片，其上只有一个暗红色的单词——Babel。
　　“这是....”注意力转移单词上，这个有力的证据促使伽罗对自己的猜想增加几分把握。
　　“这是什么？”阿卡斯表示自己学识浅薄根本不知道它的意思，况且袭击者竟有闲心留下线索，真不怕被警察迅速逮捕归案。
　　“Babel，取自《圣经》巴别塔，即‘变乱’。”伽罗回答阿卡斯后，转而看向凯撒，“袭击者的犯罪手法与众不同，将人类心理与宗教神话完美结合，在我看来，他们并不同与一般的犯罪，他们在创造一种”中间顿了顿，眼神凌厉起来，仿佛在审视一位犯人。
　　“——犯罪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