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让须眉》木兰不巾帼

31、结盟

　　“姑姑，我要向你介绍一位朋友”楚长稷端坐在客栈外的阳台上，这里是二楼，下面是热闹非凡的街市，叫卖声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这样安宁的地方几乎让人忘记逍遥谷发生的一切。“姑姑”少年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楚昭摇：“嗯？你说有个朋友？！”少女漫不经心地答道
　　楚长稷：“嗯，马上就到了”
　　他们两人带着荷华昨天才刚刚来到这个楚蜀交界的小城，蜀在楚东，而逍遥谷在楚西，路途遥远，快马加鞭赶，路上大概也是行进了半年之久，这半年楚长稷被姑姑按在马车里，修养，少女像总感觉他身体没好一样，不让他吹风，不让他吃腥辣，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楚长稷觉得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明明自己比她还大上三岁，更令他无语的是，她一路男装，把他塞在马车里，所行之处的人都说马车里做的是个容颜倾国的未出阁姑娘……
　　他们经过漫长的舟车后到达这座名叫故绛的城，不要小看这座两国交界的城，它可是唯一一座能够完好无损立在两个大国交界的城，兴许是因为楚和蜀一个丝织业发达，贸易兴盛，一个赤水四通八达，长途版运兴盛，两个国家一直保持着贸易的联系，也还算友好，这座故绛城就是蜀的附属国交胫的一座很重要的商业城市，这里鱼龙混杂，又因为是在两国边界，很难治理，所以这里也是很多逃亡者的栖息地，这里就是整个八荒大陆最大的黑市，内行的人叫它——鬼市
　　黄泉买卖，人间规矩止步。
　　在这里无论是人口贩卖，还是奇珍异宝，还是珍奇异兽，不论你是买死物，还是买人命，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楚昭摇：“稷儿，你说的朋友什么时候到？”少女品着手中的茶，有些苦味，这种茶叫绿箩翡翠是很少见的一种老茶，口感甘苦，后味甜腻，很受这里的女顾客喜爱。
　　楚长稷：“快了，等到傍晚就来了”少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楚昭摇看着他，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散尽。
　　此时，楚长稷站起来朝着栏杆处拱了拱手，端雅地说道：“万俟兄”那个黑衣少年朝他礼貌性地回礼。
　　楚长稷：“万俟兄既然来了不如坐下喝杯香茶，这是小生姑姑，楚昭摇”少年不紧不慢地介绍着少女。
　　楚昭摇：“不才楚昭摇，北梁，平京人，小字黍离”既然稷儿已经向他介绍了她是女儿身份，那想必也知道他们的往事，无需隐藏。楚昭摇静静地偷瞄着眼前一身黑衣，气质出众，冷峻如霜的少年。
　　万俟未休：“在下万俟未休”他礼貌的回道，气质冰寒如霜。
　　楚长稷：“万俟兄此行来这里，有何打算？”少年晃着手中精致的茶杯。
　　万俟未休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冷冷地说：“自然是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长稷兄你可知纵虎归山何解？”
　　楚长稷：“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修长的手指敲着桌子
　　万俟未休：“适才经过楚梁的颠覆，让其他几个国开始惶惶不安起来？长稷兄可知？”
　　楚长稷：“大国恐有一天终变成梁，附属国怕此时大国斩草除根，这天下人心惶惶。”
　　万俟未休点了点头：“长稷兄我这里有个故事，不知长稷兄可愿听？”
　　楚长稷：“恭敬不如从命”
　　万俟未休：“你看那叫卖的商铺，百家商铺，必有重业，竞争是难免的”他指了指下面的商铺，眼还是看着手中的茶，不曾转头，突然间，他手指微屈，将那杯热茶掷了出去，
　　“啪！”茶杯落地正好打在下面卖面的一个铺主身上，那铺主愤怒的四处张望，突然看见紧挨着的那家同样挂着卖面的旗子的商铺，被砸的商铺愤怒开骂“遭瘟的！”“狗入的”“你赶不上老子的生意，就暗算老子”“我呸，你这不要脸的死温丧，说谁呢你？谁不知道你娶不到老婆才整天坐在这里卖面的，我要是也娶不到老婆，我卖的不见的比你少！”“嘿！你这腌货，就你家那臭婆娘娶了还不如不娶，不知道你晚上怎么下得去手！”“我……我，我打死你我”那人扬手拿起菜刀就要冲过去，先前被泼那个也转身拿了把菜刀“阁老子的，来啊，砍啊……”周围的人没人劝架，都是一条街上卖东西的，得罪谁都不好，两个人争执了一会，感觉无趣，就各自散了。不一会隔壁家卖包子的走过来趴在被砸那个铺主耳边说了什么，楚昭摇三人有内力在身，听力非凡，卖包子的说：“咱们两家联手，挤兑死他，看他卖不出去，还敢在这里狗吠”卖面的：“好主意啊，那老弟你说咋办啊？”卖包子的说：“你的面降一文，买面加3文钱送半屉包子，面钱归你，加的钱归我，你看这样我们两家不也就能卖的更多了吗？”“成勒，老弟你这样对面包子铺的不也就少卖不少吗？！你也赚不少，老弟，聪明”他竖起大拇指。
　　万俟未休：“一场子虚乌有的闹剧，最后竟然牵扯上了无辜的人，长稷兄感觉如何？”
　　楚长稷：“呵，因为同行利益的争端，一件小事被放大，其中哪有无辜的人，包子和面铺的结合就成功压制了另一家面铺，这样的同盟关系确实可以放大双方的利益，寻求谋利。”
　　万俟未休：“说的不错，而过不了多长时间，另一家面铺和另一家包子铺就要开始效仿他们结盟了，等到那时就又变成了毫无优势的局面，长稷兄你说他们该怎么办？”他定定地看着对面的白衣少年，冷冷地说。
　　楚长稷：“抢先一步扩大同盟，让最后一个孤立无援”他也抬头看着身着黑衣的那个人
　　万俟未休：“那长稷兄觉得他们是应该选择那个实力雄厚的面铺，还是应该选择刚开始不久的包子铺”
　　楚长稷：“当然是选择刚开始不久的包子铺”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
　　万俟未休：“为何？难道合作一个实力雄厚的有什么不对吗？”
　　楚长稷：“这面铺实力虽然远胜于包子铺，但实力越是强大的东西，就越不好控制，如果祸起萧墙，那整个同盟就瞬间瓦解。平等是一个同盟长久存在的纽带。你不好给予高位者想要的平等，但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给下位者平等，万俟兄觉得是给汪洋大海中再添一杯水来的感人，还是在久旱不雨的大沙漠添一杯水来得可贵呢？心这种东西一旦有了，就会有维持下去的动力？万俟兄觉得如何？！”
　　万俟未休：“好一个下位者的平等，好一个久旱逢甘雨，好一个心诚则胜，长稷兄果有宏图之志”
　　楚长稷：“万俟兄既然来，长稷也不想有所保留，长稷知道此时蜀国内部党派纷乱，虽然万俟兄你已经登上太子之位，可却留下了隐患，你的隐患就在这三不管的难以插手的故绛，而你的父皇迟迟不动手彻底镇压，还将这利益，交通，军事重地故绛交给那个人，就是想要给你个威慑，你的太子之位也就还是个虚位，有朝一日，时局一变，你的父皇就会改立太子，那样万俟兄的努力岂不是白费。而蜀又看了我们梁和楚的事，因为大国利益，放大化，想必蜀如今内部党派严重，拥护你这个太子的，拥护你那个兄长福王的，拥护丞相祁若谷的，三足鼎立，而南荒歧国虽为女尊国家，但兵力雄厚，百年来素与另一个军事强国燕交好，实也大患。如今的蜀内是福王与楚皇交好，祁若谷背后是交胫国，而太子你却只有一帮大臣，孤立无援，蜀外是燕歧的同盟，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已经交好的那个人，就是燕国的一位皇子吧，想来你肯定是相信他定能拿下那王座的，当然他也同样有这个实力，如果他一朝登上大位，那么与之有姻亲的歧国就会和燕一起助你。而不巧的是你们的丞相祁若谷已经带领着他的交胫国支持福王了，交胫虽为蜀的附属国，但地位特殊，应该算是八荒大陆地位最高的附属国，财产丰厚，蜀的多半税收都由交胫上交，如果有一天蜀与交胫交恶，那定会使蜀的财政混乱，难保其他大国不趁虚而入。所以如今的是交胫祁若谷，北楚楚北雄，南蜀福王万俟已三方联盟。而你要做的就和那包子和面的联盟一样，打破平衡局面，在你和燕的同盟的上面加个人，而万俟兄既然愿意来，那就是对长稷能力的认可，长稷此时虽无任何资本，但疑人不用，长稷有一颗赤诚的心，毕竟你要的，他要的，我要的我们心知肚明，结盟最忌讳的是隐瞒不是吗？”少年一番长篇大论，面不红气不喘，着实让楚昭摇震惊，怪不得古代人都那么早就结婚了，你看看人家，十几岁就可以讨论军国大政了，结婚算什么？
　　万俟未休：“哈哈哈……知我者长稷兄也！”
　　楚长稷冲黑衣少年扬了扬杯子，勾唇微笑，一黑一白就有种围棋博弈的错觉，天下大事，尽在一棋……
　　楚昭摇绯腹：“这就好了，真的是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看不出啊，稷儿已经这么……这么老谋深算了……”少女瞄着手中的杯子，有些发呆，“没想到啊……没想到……随便见一个人就是蜀国太子啊……这样的稷儿如何让人不放心呢！”少女一只脚踩在栏杆上，看着夜幕降临。
　　万俟未休：“长稷兄，为了向另一个盟友展现你的价值，今晚烦请你将福王手中的鬼帆拿来，那位盟友很挑剔，不喜无用之人，有情之人，有心之人，今晚，未休提前祝你一切顺利。”少年说这祝福的话，神色却依旧冷冰冰的，全程没有关注楚昭摇多少，少女撇撇嘴，对他的直男癌不置可否。
　　楚长稷：“那就敬谢不敏了……”
　　黑衣少年眨眼间消失在夜幕中……
　　看着黑衣少年走远，楚昭摇踵踵地拍在了少年单薄的肩上“看不出来啊？！稷儿这几年背着姑姑学了不少好东西啊……这样的军国大论，信手拈来啊！”少女笑眯眯地看着少年。
　　楚长稷：“姑姑，你可别再说笑了，喏，给你”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卷文书，楚昭摇接过文书，上面赫然写的不就是刚刚少年说的话吗？可这真的不是少年的笔迹啊。楚昭摇嘴角抽了抽！“这谁给你写的？”
　　楚长稷：“一位老先生啊！？”
　　楚昭摇：“他人呢？”
　　楚长稷：“不见了，哎？刚刚还在那呢！”少年一脸迷惑
　　楚昭摇：“可信吗？！”
　　楚长稷：“可信，他说他日我们一战天下时，定会来此助我们一臂之力”
　　楚昭摇：“所以你说的话都是那老头写的喽？！”少女看着少年
　　楚长稷无辜地说：“是喽，姑姑又不会这谋算！帮不上忙喽，只有稷儿自己想办法了！”
　　楚昭摇嘴角抽了抽，把自己的无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还怪到她头上了，真是……可以啊……
　　少女踮起脚，揪着少年的耳朵，凑过去，大声地说：“我……知……道……了……”
　　少年被揪得歪着身子，不敢起身，怕碰疼少女的下巴“姑姑……姑姑……我错了，错了，稷儿错了还不行吗？松开……哎呦，好痛”这样的少年哪还有平日的优雅端庄，甚至有些滑稽可笑，客栈好看的灯笼，柔和的光照亮这一幕，初冬的时节，温馨美好
　　少年看着这华丽的夜景，耳边回想起逍遥谷他和万俟未休初见时说的话
　　万俟未休：“今楚率先打破与梁的附属关系，这天下看来要翻出一片滔天巨浪了……”
　　楚长稷：“历史的进展，谁也阻挡不了……”
　　万俟未休：“如果谁落了后，就会被这风暴埋住，无法翻身，这楚打破大国小国盟约，将使大国人心慌慌，将使处在换代的国家，内部党派动荡，各个党派，各个国家，结盟备战，这天下又要回到动荡的时代了，可这大势已经不可逆转”
　　楚长稷：“你可以阻止一朵花的绽放，但不能阻止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