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死》子间大人

81、第三十九章-世界的阴影

　　转眼已经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经历了很多变动，都颜变成了影鸢的新店长，虽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是店员们没有意见，老店长对于大家来说，好像并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有时候觉得他很贴心，会根据店员的实际情况安排上班时间，请假的时候从来没有刁难过任何人，更可贵的是，他给店员们的酬劳极其丰厚，不只是工资，他喜欢时而发些奖金，让大家每天都有盼头，可他又像是遥不可及的灯塔，明亮在海边的迷雾中，看得见摸不着。
　　都颜好像知道影鸢的一切，对店员的要求没有变化，福利反而比以前还要好，最起码营业时间少了一小时，可以提前回家休息，像王子瓶这样仍在上学的兼职，工作时长也缩减了一小时，待遇不变。
　　店长是在影鸢里去世的，被发现时已经断了气，警察调查了一星期后便恢复了营业，客流量受到了影响，经过一个月的沉淀，总算有所好转，似乎店长的死，并没有在大家的心中留下伤痕，但是林雨除外，从出事到现在她都没有再进过影鸢，有的时候和王子瓶一起坐车前往，却始终站在门前不愿意靠近，在店里待久了，王子瓶想出来透透气，却仍能看到林雨坐在路边发呆，她接受店里的吃食和热水，可却不愿意进来，都颜不强求，也没有因此而解雇她，但是薪水不再发放，她也并不在意这点，慵懒的模样如同她在学校那般，没有精神。
　　思考了许久，王子瓶终于把装修蛋糕店的念头告诉了游玉的父母，毕竟不是她的资产，不敢随意乱动，可出乎王子瓶意料的是，他们竟非常支持，游函为其介绍了几位设计师，沈启芸则支付了设计师的聘请费用，准备了一个星期，明日即可动工，而今天也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寒假就要到了。
　　老师们似乎已经忘记了班里的流言蜚语，最起码每周一次的谈话渐渐消失，虽然他们每次只是问王子瓶有没有谈恋爱，提醒她谈恋爱会耽误学习，但王子瓶听得出其中含义，老师们害怕她像同学们说的那样，喜欢同性，可那是事实，有时候她真的想坦白这一切，但动摇她决心的关键，在于其目前的状态，王子瓶不清楚她是单身，还是身处恋爱之中。
　　放学铃响，同学们一阵欢呼，王子瓶扭过头看向角落的林雨，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孤独地活在人群之中，王子瓶却不同，即使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仍有些同学愿意和她交流，他们会分享自己的感情经历，又或者请教学习中遇到的难题，有时候他们会装作漫不经心，小声地询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女人，在得到其肯定的答案后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不过王子瓶总会加一句“我是想要谈恋爱，不是求刺激。”
　　大扫除结束后，同学们都走了，这学期的最后一天，没有人愿意自习，林雨却趴在桌上，没有动静，王子瓶几次偷瞄，发现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你怎么了？”
　　看到王子瓶走近，林雨将脑袋埋进胳膊中，没有回答。
　　“你怎么了？”又问了一遍，王子瓶将座椅拉到林雨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事情，憋久了会出事。”
　　林雨仍旧不愿意抬起头，她的发卡有些松，几缕发丝不受束缚地张扬着，王子瓶细心整理，将头发梳理整齐，一切作罢，王子瓶支着脑袋坐在一旁，许久，没有动静，林雨从胳膊处露出个眼缝，她悄悄查看身旁是否有人。
　　“是因为老店长吗？”
　　林雨赶忙收回视线，将头重新埋进胳膊里，听到王子瓶的问题，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和他以前就认识吗？”大胆地猜测，从之前的情形看，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摇头，意料之外，林雨没有犹豫。
　　“你不说出来，我帮不了你。”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子瓶托起林雨的脑袋，只见她躲闪王子瓶的眼神，想要将头垂下，王子瓶加大力道，不让林雨得逞，“你也知道他已经死了！那活着的人呢？你还要这样持续多久？”
　　林雨并没有因此而激动，反而愈发地颓废，“你不懂的。。。”
　　“你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让我怎么去理解你？什么事情不要总是想着憋在心里，难道你有人格分裂吗？自己消化自己？”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样吧！”王子瓶返回座位，快速收拾书包，“你也别愣着，我带你去个地方，今天不去，要等好久呢！”
　　林雨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三年来王子瓶听到她唯一一次要求，便是去影鸢求职，除此之外，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绝无二话，像是个任人操控的傀儡，难怪同学们瞧不起她。
　　向都颜请了个假，王子瓶带着林雨来到了蛋糕店，门口的装修通知非常醒目，但店里仍有几位客人，店员们远远地认出了王子瓶，提前开门迎接，明白其来意后，照惯例热情款待。林雨第一次见这种仗势，每当店员为她服务时，她都要站起身来鞠躬道谢，也许平日里没人对她这么好，作为客人的林雨不敢轻易接受。
　　“好了好了，你别这么客气。”无奈地瘪了瘪嘴，王子瓶招呼店员离开。
　　“这。。。这是你开的店吗？我看她们对你。。。”
　　“不是。。。嗯。。。我女朋友开的。”
　　“是。。。那个开车接你的人吗？”勺子跌在桌上，身体因为惊吓而抖动，林雨赶忙道歉，“对不对。。。对不起。。。我不该问。”
　　“哎呦，你别总是畏畏缩缩的，我又不会吃人！你猜得没错，她是我的女朋友。”
　　“真好。。。”林雨望着甜点有些失神，“店长的妹妹已经去世了，因为。。。”
　　猜到了原因，王子瓶示意她不用说出口，她品尝着眼前的美味，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活在世界的阴影中。”
　　“我能理解店长的感受。。。”林雨继续说道，“我也有个哥哥，父母离婚后，他跟着爸爸走了，好在有个盼头，还不知道他的死活。”
　　林雨的嘴角挤出细微的弧度，她表情轻松，如同叙述一件无关自己的故事，但那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活着就要好好活着，你们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