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死》子间大人

143、第十五章-对你的感觉

　　“成功也许存有捷径，也许很难触及，又或者不一定非要成功，但是他告诉我一个道理。。。”王子瓶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在场的听众几乎无一人低头分心，“这个世界优胜劣汰，有一部分极少数的群体和其他人不同，或是生理残缺，或是心理存有差异，遵循大自然的规律，多数人下意识地希望消灭这类群体，对于他们来说，通往成功的路上往往会有成倍的困难，大部分来自于多数人的排挤。。。”
　　“你喜欢这种心灵鸡汤吗？”
　　林雨看向身旁的人，不同于以往的精致，于盛茵今天画了个淡妆，林雨并未作答，视线转向台中的王子瓶，“别说话，继续听。”
　　“那位企业家告诉我，正是因为有许多健全的人放下了对他的歧视，慷慨帮助，激励他用事业来回报恩泽，才让他有了今天的成就。。。”
　　“你叫我来做什么？只是来听这个吗？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林雨反问。
　　人群汇集，从另一个大门走向两人身边，于盛茵瘪着嘴不再多言，她看向舞台正中的王子瓶，对这个人并不了解，记得她和林雨一样，曾是影鸢的店员，听林雨说她们两人是好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王子瓶并无好感，却又不愿意调查她的身世，和政府有关的人，于盛茵都不会碰。
　　王子瓶扫视大厅，说道：“没有人对此有异议吗？或是更进一步的见解。”
　　话音刚落，一只手高高举起，随即被王子瓶示意准许，待话筒递到她的面前，这位女生才站了起来，她先是微鞠一躬，检查话筒，开口问道：“请问老师，同性恋应该存在于这个社会中吗？”
　　霎时，场内场外一片哗然，学生们交头接耳，老师们面面相觑，但王子瓶并未慌张，她摆了摆手示意学生坐下，“同学们安静一下，这并不是一个惊天动地的问题。。。”
　　“有意思。”于盛茵双手抱胸，嘴角上扬，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王子瓶接着说道：“正如我刚才所说，多数的物种总会消灭极少数的异类，为什么呢？这源于规律的制定，面向对错的高度自信，例如太阳必须东升西落，可在地球的北极附近，会出现极昼的现象，那里的太阳不会落下，但是你亲身经历过吗？我想在座的同学们应该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正如王子瓶所说，也许从网络上见过此类信息，但却并无一人亲身经历。
　　王子瓶点了点头，“我曾见过一位自闭症儿童，他说过一句话，我至今都铭记于心，他说【这个世界要我死】，我当时就愣住了，这是出自于一个14岁儿童之口，而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后来我听说了他的经历，他的父母嫌弃他的病症，不愿意花钱配合治疗，从小在小镇中长大的他，被迫得到了许多侮辱性的外号，寻死竟成为了他两年内最主要的任务，直到政府发现了他。但是我想问问大家，他有错吗？在他遇到好人之前，他只是安静地活着，从未伤害过这个世界。”
　　“这个比喻可不太好。”于盛茵并不客气，她摇头点评。
　　“难道大肆宣扬同性恋无罪吗？”林雨答道。
　　王子瓶接着说道：“但是有些人，借由自己的差异，报复、攻击或诋毁他人，这样并不配得到我们的尊重，和所有人一样，他也需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法律也绝不会偏袒他的差异，可是如果同性恋也在学习、生活并为这个社会做出贡献，那我们也不应该伤害他，因为同性恋同样享有生命应有的权利，但是差异仍然存在，不容忽视。”
　　“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于盛茵笑道。
　　“那你觉得很难吗？”
　　哑口无言，于盛茵看向身旁好奇的人们，她拉着林雨的胳膊向楼梯口走去，“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李鸢还是林雨？”
　　林雨并未挣扎，但于盛茵仍然死死地钳住她的胳膊，三步并两步向前走去，“你以为我分不清？”
　　另一处大门站着一个男人，林雨有些好奇，男人的样貌她略有印象，却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他的面前跪着另一个男人，侧目查看，竟是店长，林雨刚要开口，便已被于盛茵带走，盘旋的楼梯，直达天台，正午的风带着热浪袭来。
　　于盛茵松开手，她问道：“你去过学校了吧？想必你也知道，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风声很大，大到林雨听不清于盛茵的语气，是开心吗？那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林雨笑道：“于红并不存在，你的名字也不叫于盛茵，我见到李鸢的班主任了。”
　　略感惊讶，于盛茵微皱眉头，“她没告诉你，我是她的朋友吗？”
　　“不只是你在藏着秘密。”说着林雨从包中取出一封信，老旧的牛皮纸已经掉色，她握住于盛茵的拳头，“我记得有这么一句话，送给你，【把手紧握，你什么都没有，把手松开，你将拥有整个世界】，信我没看过，但我想应该是给你的。”
　　于盛茵瞪大了眼睛，身形已然有些晃动，烈□□迫她低下了头，浓密的影子汇集于脚底，好奇地张望主人的眼睛。
　　“谢谢你给我提供哥哥的消息，我已经辞职了，有缘再见吧。”
　　并未回应，于盛茵的目光始终在信上，虽然字迹近乎消失，但她还是能认出牛皮纸上的署名——李鸢。
　　不知何时，于盛茵已经趴在了围栏边，模糊的双眼如同浸入水底，七彩的世界犹如画盘一般混乱，重心愈发前移，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过往的回忆。
　　雪糕要化在嘴里，书包要经常清洗，鞋带藏在脚踝，马尾要束紧。。。
　　习惯难改，在某一天失去了午睡的习惯，在某一天记下了奶茶店的菜单，在某一天的课间学会等候，在某一天的吃饭学会正确握筷。。。
　　再也改不了，那些印在心中的细节，某一天路过草坪，下意识地喊出名字，惊喜的小狗扑向于盛茵，摇摇尾巴离她远去，没有人回应她的恶作剧。
　　路边的烤肠飘香四溢，于盛茵小跑前去，付钱后才发现两根都在她的手里，饱腹感充盈，没有人提醒她要减肥。
　　看电影吃一整桶爆米花，记录只有一个人的日记，水上乐园只有一个人的笑声，于盛茵这才发现，她真的离开了。
　　探出脑袋，风儿呼啸掠过，松开双手，抬起脚尖，回忆仿佛先行一步，悠悠地飘向天边，那歌声仿佛再次响起，熟悉的韵律，独特的发音，但是它越来越模糊，音量愈发低沉，若不是聚精会神，它会像风儿一样不留痕迹。
　　“对不起。”
　　像是落叶，身体愈发轻盈，忽然，右臂生疼，重心猛地向后转移，吃痛，于盛茵下意识地松开了握信的手，它像是柳絮一般随风飘荡，于盛茵赶忙伸手探去，岁月几乎摧毁了信封的黏连，信纸掉了出来。
　　依稀间一个人影消失在于盛茵的眼前，右臂的疼痛瞬间消散，她仿佛看见了快要陌生的脸，但那笑容仍然映入了她的眼，拭去泪水，这才发现信中夹着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
　　【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