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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反击 ...
特劳特•卡芬蹲伏在木板上,背部紧靠冷硬的结晶体,寒气钻进上衣的布料,侵袭着她的皮肤,但她一动也没有动。手中的散弹枪管已经装好了弹药,她伸出绑在树枝上的镜子,从镜面中的倒影看了看地洞入口,那扇阶梯上的木门毫无动静。
洞穴里布满蓝色结晶体,幽幽的冰冷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这个位于地底深处的空间非常宽广,挑高的顶端和似乎无限延伸的尽头。巨大的支柱遍布,在支柱的背面架设了可供落脚的木板,中央宪兵们站在木板上警戒。
因为位置的关系,她看不见同伴们的面容,但特劳特知道他们很害怕。情势十分严峻,中央宪兵的总部和王政府议会已经被控制住,也许等待着他们的将是生不如死的将来。
但是特劳特还是愿意坚持她的信念,至少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她会继续相信。
她遵守城墙里的规则,一步步爬到了军制下的顶端,如同行尸走肉,她迎来的却是一个事实――毫无意义的人生,在生命到达终点之前只能在墙内苟延残喘。
于是特劳特选择相信凯尼,相信他想要翻转世界的伟大梦想终有实现的可能,一切牺牲与努力都会有所回报,而她的所有同伴也都有着一样的觉悟。
虽然敌方人数不多,他们可以利用地利和埋伏,将敌人引诱深入后包围,集中火力攻击。但特劳特知道这一战依然十分凶险,敌人中包括人类最强士兵利威尔,那个在史托黑斯区的袭击中活下来的男人。那次他们损失了近二十名同伴,还让调查兵团的残党顺利逃脱,那个男人功不可没。
她突然想起了那名本该命丧枪口的少年,和临死前布满泪水的恐惧眼神。虽然最后只有远远一望,但在目光相交的那刻,她知道少年没有死――但这怎么可能?
木门被粗暴撞开的声响激起回音,她硬生生收回思绪,正要看向镜子里的倒影,却被毫无预兆的爆炸波震的翻下藏身处,强烈的闪光照亮了整个洞窟,刺的她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
她吊在半空中,身子被炽热的气流冲击着。中央宪兵的惊呼声四起,她抬手遮住双眼,从指缝中吃力望去,却蓦然见到一个庞大的身影直起身,白色皮肤覆盖的强韧躯体从散去的蒸气中逐渐清晰。
特劳特震惊的倒吸一口气,来不及细想,她发射出固定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猛然挥来的巨大手掌。劲风刮过脸颊,她听见那只手掌在身后不远处撞上支柱,传来同伴戛然而止的惨叫。
「是巨人!」不知是谁惊恐的大喊。
十几米高的巨人冲进了他们埋伏的柱子之间,朝他们发起攻击。宪兵们惊慌的发射固定器,在支柱之间闪避,但巨人却非常熟悉立体机动使用的轨迹,精准的扯住绳索,将中央宪兵重重甩在柱子上,骨骼碎裂的声响令人心惊。
转瞬之间,数名宪兵已经死在巨人的手下。那对巨大的冰冷眼珠居高临下的扫视,他们的性命对他来说似乎只是再渺小不过的存在,随手便可轻易辗压。
「全员散开!」特劳特极力忽略心里泛起的凉意,大吼着朝巨人扣动板机。
枪声不断响起,散弹在巨人苍白的皮肤上爆裂,即使击中了后颈部位,却也只是炸开了皮肉伤,几乎起不到作用。中央宪兵的队形被完全打乱,在高耸的柱子间慌乱窜逃。
入口处大开的门板又有了动静,数个木桶从阶梯上一路滚落,闷闷的撞击声伴随瓦斯气体嘶嘶作响。调查士兵从门口紧接着冲出,燃着火焰着箭矢射向滚落到底层的木桶,强烈的爆炸接连引爆,信号弹的烟雾也紧接着射出。
「可恶!包围他们,不要让任何一个人通过!」特劳特咬牙,那些木桶里装了油和火/药,燃烧之下浓烈的烟雾遮蔽了他们的视线,根本无法判断敌人的位置,再加上那头巨人,他们原本具有的优势被彻底翻转。
调查士兵的身影彻底隐没在烟雾里,在中央宪兵们艰难闪避巨人攻击的同时从背后冷不防冲出,寒光闪过,双刃带起血花。熟悉的身影纷纷从空中落下,年轻调查士兵们手中的刀刃毫不迟疑的划破他们的脖颈。
巨人残忍的一个个将她的同伴甩在地里,一个宪兵闪过了巨人的攻击,却被不知何处飞来的箭矢刺穿了胸膛。
利威尔凌厉的身影从空中窜过,飞速掠过几名宪兵,所到之处鲜血四溅,狠戾的身姿宛若死神。
特劳特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在此全军覆没。
凄厉的惨叫响起,特劳特转头看去,围着腥红色围巾的女调查兵在半空中利落翻转,刀刃切开了一名中央宪兵的身体,而后身形不停,一脚将另一名宪兵狠踹在柱子上。
三笠黑发下的白皙面容喷上了血迹,冷凝的眸子移向特劳特,发射固定器向她冲来。特劳特扣动板机,散弹在对方的高速移动中打偏了,她扭身闪过那双刀刃,一缕金色的发丝被刀刃削断,飘散落下。
三笠一击不中,却没有要缠斗的意思,毫不停留的往地洞的深处掠去。
特劳特深吸一口气,她瞄见下方低空处一名带着镜片的女调查兵,朝着那附近发射散弹,故意两发都落了空。
必须先解决一个,让敌人露出破绽,远离这阵烟雾后再重新建立防线。
韩吉果然被她吸引了注意,朝她发射固定器冲来。特劳特停在柱子上,冷着脸将手臂上的发射器对准了韩吉,发射出锚钩的剎那她看见女调查兵震惊的表情。
但金属倒钩还来不及击中目标,就被突然出现的巨大手指抓住,强大的力道扯的特劳特整个人飞了出去,背脊狠狠撞在坚硬的结晶上,撞击的剧痛沿着神经尖锐刺进大脑。
她的喉咙涌上黏稠的液体,晕眩中勉强睁开眼睛,看见巨人模糊的高大身影。
***
安德趴伏在战锤巨人的后颈里,他甩飞了金发的中央宪兵,看着女宪兵撞上支柱,无力的身躯摔落在地。
韩吉呼出一口气,发射固定器,几个起落跳上他的肩膀。
「安德!」利威尔从远处朝他喊道,「继续掩护我们,所有人跟着我朝里面去!」
塞着火/药和油的木桶,还有讯号弹都是阿尔敏的计划。以战锤巨人为先,尽量解决敌人,其他人则利用烟雾来藏身攻击,扰乱中央宪兵的视线,破解掉中央宪兵所拥有的距离优势。
这是安德首次以巨人的型态应对立体机动装置,虽然中央宪兵的散弹枪对他来说没有实质上的威胁,但他不得不承认高度的机动性依旧十分棘手。假如对方手上拿的武器威力再大点,也许可以对巨人之力造成不小的杀伤力。
这场战斗里安德很小心,没有使用硬质化武器,深怕破坏了洞窟的结构。
近三十人左右的中央宪兵在这场混战中已经所剩无几,不是死就是重伤,残余的几人对他们无法造成任何威胁。毫发无损的调查士兵们在柱子间飞快移动,往更远的地方窜去。
「阿尔敏的主意奏效了,不过虽然我有料到这下面有足够的空间展开立体机动,没想到竟然这么大。」韩吉喃喃道。她站在站锤巨人的肩膀上,随着巨人迈开的步伐,借机打量四周。「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像人类建造的……墙壁还会发光。」
战锤巨人张开嘴,炽热的蒸气逸散而出,他喉咙里发出沙哑但清晰的音节:「这也是硬质化。」
这个洞穴是巨人建造的。安德回忆起小时候在戴巴家见过的地下空间,虽然记忆很模糊,但跟这个洞窟的构造相去不远。
接着他不可避免的想起刚才经过的阴暗通道,以及石墙上的刻痕。因为时间紧迫,他们来不及细看便匆匆离开。他这一路上都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分心思考这件事,但那股疑惑和焦躁感挥之不去。
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同名的状况也不是没有,也许这只是一个奇怪的巧合。他努力说服自己。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们就能回到那条地道,到时候有多少疑问都能在上面找到。
「说话了……」韩吉瞪大眼睛,她使劲扭过头来,安德发誓他听见了韩吉颈椎发出的喀喀声。她瞪着战锤巨人苍白巨大的侧脸,像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能说话!?」
「……嗯。」战锤巨人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安德突然发现自己还没用巨人型态在他们面前说过话。
「喔喔喔喔喔!!!」韩吉猛地扑了上来,扒住了战锤面部的皮肤,惊的安德一个踉跄。「你能说话!为什么不早点说!!」她兴奋的大喊,拼命的想要看清巨人的嘴。
「是声带吗?还是因为口腔构造的差别?」韩吉激动的追问,镜片后的双眼泛着精光,她四肢并用,几乎整个人贴在战锤巨人的脸上:「艾伦的巨人化就不行,果然是因为越接近人类的――」
安德僵硬着不敢开口,虽然有硬质化皮肤的保护,他还是深怕韩吉趁机钻进他的嘴巴里。
「韩吉,收敛点!」利威尔烦躁的吼声从前面传来。
他们往地下洞穴的深处飞掠前进,矗立的支柱在视线里迅速后退,而后视野豁然宽广,映入眼前的似乎是洞穴的尽头,一大片宽敞的平地,以及底端墙面处高耸的平台。
「希丝特莉亚!」康尼大喊着。
安德也看见了,一个矮胖男人匍匐在地面上,而希丝特莉亚从男人身边抢过一个黑色的包袱,正快步往阶梯上跑去。阶梯顶端的平台上有个被铁链困住的人影,上半身赤裸,满脸的鲜血。那是艾伦。
安德紧绷的精神终于稍微松动,艾伦还活着。
利威尔正要加速,突然一道身影横了出来,挡在他们面前。「凯尼!!」利威尔咬牙大喊,阴郁的双眼里满是冰冷的怒气。
「喂喂,你们这些家伙!」凯尼腾在空中,朝他们扣动板机,大喊着:「正到有趣的地方,你们别来捣乱啊!」
战锤巨人冲上前,挥出的手臂挡下了两发散弹,弹药在他硬质化的皮肤上爆裂,几乎没有任何伤害。他紧接着向凯尼抓去,却被凯尼在最后一刻灵活闪过。
「搞什么,利威尔!」凯尼落在不远处的柱子上。他按着头上的黑色帽子,震惊的瞪着战锤巨人,朝利威尔大喊道:「你们是去哪里捡来这个宝贝啊?」
几个起落之间,调查士兵们已经快速飞向前,落在平台上,帮着希丝特莉亚解开艾伦的铁链。
三笠降落在平台下方,压制住了在地上挣扎的罗德•雷斯。罗德的头部附近有一只摔碎的针管,地面上洒着冒出蒸气的液体。
安德认得那个东西。
那是用来巨人化的药剂。
心脏骤停般的巨大恐慌袭上,安德来不及叫唤,战锤巨人猛力扑过去,捞起三笠的同时甩开了罗德。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被甩到半空中的罗德在落地前就起了变化,强烈的闪光伴随滚烫热流,爆炸的巨响有如山摇地动,撼动着整个洞窟。
骨骼凭空生长,高温的肌肉覆盖,罗德巨大的身躯直直冲破了洞窟的顶端,碎裂的天花板坍塌下来。
安德离的太近,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护住手里的三笠,感到爆炸的热浪将他整个身体掀飞出去。他摔在碎裂的石块上不断翻滚,从战锤巨人身体延伸出去的硬质化阻挡了压下的岩石。
剧烈的碰撞让他晕眩了片刻,而后是第二声爆炸响起,身下的地面隐隐晃动。
安德总算回过神,奋力从战锤巨人的后颈中脱出。神经连结脱离的瞬间他睁开双眼,看见烟雾缭绕的夜空。
高温干燥的气流扑面而来,吸入肺中的空气像是要燃烧一般。
「安德!」三笠从战锤巨人的手掌里爬出,焦急的喊道。她看起来有些狼狈,脸上轻微的灼伤,但所幸没有大碍的样子。
安德咳嗽着爬出来,一个不稳从巨人的身躯上跌下,落在碎石堆里的膝盖传来疼痛。「我没事……兵长他们……」三笠拉着他起身,他抬头望见眼前的景象,心脏一阵紧缩。
地面坍了一个巨大的裂缝,地下洞窟发光的晶体裸露出来,照亮了夜幕。
罗德巨大的身躯从裂开的洞里缓缓出现,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扭曲的形体像是还没有完全巨人化,周身冒着灼热的蒸气。
眼前的恐怖景象宛若世界末日。
罗德使用了十分强大的巨人化药剂,但他没有完全注射,也许只是经过舔食,而造成了现在他扭曲的模样。
那畸形的身驱无法直立,庞大异常,甚至比超巨大巨人都还要大上一倍。
巨人没有注意安德和三笠,而是径直越过他们,爬上平地后缓慢远离。
「不……拜托不要……」安德几乎窒息,他慌张的往洞口跑去,三笠紧跟在他身旁。他的军靴踏在碎石上,胸腔里疯狂的鼓动着,无法平息的恐惧感侵蚀着他。
此刻他无比痛恨自己,他本该可以阻止的,不论是早点发现罗德的意图,或是撑起坍陷的洞顶。
拜托不要有事,千万不能死。
如果他们死了……
「喂!你们两个!」康尼的身影蓦然从洞口探出,松一口气般的朝他们喊道。
「康尼!」安德瞪大眼睛,连忙大喊:「大家都没事吗?」
他冲向洞口,把康尼和阿尔敏拉了上来。他从洞口向下一看,却猛然愣住了神。
巨人硬质化形成的结晶交错延伸,支撑住了崩塌的天花板,也将岩石阻隔,形成一个安全的空间。巨人硬化的身躯还留在原地,从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是巨人化的艾伦。
安德展开立体机动,一跃而下,落在底部的地面上,惯性的力道使他的鞋底在满是尘土的地里微微打滑。狂跳的心脏还没缓下,他急切朝着利威尔跑去,身侧的刀鞘随着脚步发出金属碰撞声。
利威尔打量着被硬质化撑住的洞顶,闻声一转头却被安德狠狠撞了个满怀。他皱起眉正要说些什么,却对安德接下来的举动怔了怔。
少年死死抱住了利威尔,手臂止不住地颤抖,好半会儿才稳了下来。
「我的天,还以为你们被压扁了……」安德把头埋进男人肩上,颤声说道。
利威尔顿了顿,缓声说道:「看来没那么容易。」
安德这才放开手,偷偷揉了揉眼角。
后来他们费尽了力气才撬开巨人的后颈,从裂开的坚硬碎片中把艾伦拖了出来。
艾伦醒来时显然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虚脱的跪坐在地面上,茫然望向自己制造出来的硬质化痕迹。
「艾伦,多亏你大家才能得救啊!」萨莎扑过来,跪在地上喊道:「不过说真的,刚刚看你又哭又叫,用诡异的跑步方式跳出去的瞬间……我还心想这样不行吧,真的完蛋了啊!这个不中用的家伙做事一点也不可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激动的一边念着,一边擦眼角吸鼻子。
「艾伦,」安德蹲在碧眼少年身旁,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啊,对了,是那个瓶子!」艾伦回过神,惶惶望着安德,「当时,我情急之下喝了写着铠甲的瓶子,之后就变成巨人――」
「我找到罗德•雷斯的包包。」希丝特莉亚低声说道,她手上拿着已经破裂的黑色包裹,「包里的东西还有容器几乎都被压碎和蒸发了,但是我在平台角落找到了这个,似乎是掉的比较远……这是唯一剩下的了。」
她递出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长型的黑色盒子,盒内的绒布上躺着一管针剂,完好无损的玻璃表面映着墙面上结晶的冷光。
我真的好喜欢特劳特,虽然她打爆了凯吉的头_(:3 」∠ )_
然后对的,名字是伏笔,然后这管针剂emmmm
下章应该可以结束王政篇,玛丽亚夺还篇会改动不少,马莱篇就要走私设了。
谢谢小天使们的地雷营养液和评论!!!
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爱你们呜呜呜,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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