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泣》细火

24、龙泣（24）

　　“你们来真的？”伏麟皱着眉看着二人，苏大海不耐烦道：“药效持续不了多久，赶紧的。”

　　“不行，不能这样。”伏麟向来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拒绝也是常理，苏大海早就猜到了，他暗暗给他身后的小胖使了一个眼色，小胖点了点头，反握住袖口里的针管，猛的朝伏麟肩膀刺去。

　　伏麟眼眸一紧，往右侧微微一闪，抓住了小胖的手腕，一膝盖顶在他的肚子上，疼得他“哇哇”大叫。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腰上一阵刺痛，随着药水的缓缓推入，他整个四肢变得无力。

　　苏大海不屑一笑，将他推到在了床上，拍了拍手，说道：“臭小子，好好睡一觉，不用担心他，我会给他一些钱，让他足够回家。”

　　“你……”伏麟还想说什么，双眼却是一黑，晕了过去。

　　他在醒来的时候是被浓郁的饭菜香诱醒的，他摇了摇昏沉的脑袋，睁眼就看到苏大海和小胖正在狼吞虎咽的席卷着满目琳琳的饭菜。

　　现在他们正位于一个湘菜馆。

　　见伏麟醒了，苏大海朝他招了招手，笑道：“臭小子，快过来，好酒好菜。”伏麟回过神，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大步走了过去，黑着脸质问道：“你把他弄走了？”

　　小胖在一旁嚼着饭菜，含含糊糊的说道：“现在都下午了，估计还得要一天的时间到你家。”伏麟无声微喘，沉默不语好一阵，眼眸闪过一丝怒意，又被他强忍了下来，生怕自己脾气爆发，索性黑着脸大步离开餐馆。

　　小胖奇怪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疑惑道：“老板，伏麟他怎么了？”苏大海嘴里的饭菜索然无味，一时有火，将筷子一扔，站了起来，朝小胖低喝道：“还吃什么，跟上去啊。”

　　小胖被他凶的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嘀咕道：“老板每次都特别关心伏麟……”

　　苏大海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那个龙龙，他就是个……”他叹了一口气，似在回忆着什么，咽下了要说的话，开着车往杂货铺的方向行去。

　　今天的杂货铺出奇的安静，无论苏大海怎么调戏前台小妹，她都低着头只字不语，往常都是直接甩一巴掌的。苏大海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和小胖两人匆匆上了二楼住房，大门半掩，穿过玄关，客厅里昏昏暗暗。

　　苏大海喊了一声：“陈阿姨？你怎么又把窗帘关上了？”

　　阿姨是个专门负责他们三餐的厨娘，往常喜欢霸占客厅看电视，平常最不喜白天拉窗帘，之前小胖在沙发上打盹，觉得日光曦眼拉上过一次，足足被陈阿姨念叨了一个星期。

　　客厅里没有半点回应。

　　小胖正想去拉窗帘时，“嗖”的一声，两边的窗帘自动而开，刺眼的日光照进，印在雪白的地板上反光。

　　两把漆黑的手.枪指着他们脑袋。

　　沙发上坐了共四个人，两个举着枪胡子拉渣的中年男人，昏迷不醒的陈阿姨，还有一个就是昨天被他们连夜送走的龙龙，他盘坐在沙发上 ，笑嘻嘻的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表情得意，被一把手枪指着脑袋，样子也完全没在怕。

　　他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太阳穴两边有两道干涸了的“血沟”。

　　拿枪的一人，把枪从龙龙脑袋上移了开，指向苏大海，问道：“你们认识？”俩人一人望天，一人盯地，默契摆手，异口同声：“不认识，不认识。”说着挪动着小碎步就想开溜，谁知龙龙那边突然兴奋，唤道：“哥哥！”

　　拿枪的男人眉梢微挑：“哥哥？”苏大海和小胖脚步骤然一停，机械的转头，那男人又道：“你们，谁是他哥哥？”

　　“他。”

　　“我。”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苏大海和小胖尴尬缩回了互相指着对方的手指，回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伏麟。

　　伏麟揪着一个一米八高的壮汉走了出来，一脚将他踹到俩人跟前。抬眼望向其中一人，那人同时也在看他，伏麟先道：“杨青松。”

　　杨青松把叼着的烟掐灭，吐了一口烟雾，笑道：“活神仙，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伏麟淡淡开口：“直说，你找我做什么？”

　　“都叫你活神仙了，当然是来找你看事的。”

　　伏麟瞥向他手里的手.枪，道：“这就是你请我的态度？”他愣了愣，嘴角挂着一抹带着歉意的笑容，收起了手里的枪，又对旁边的同伴说道：“你也把枪收起来。”

　　那人不放心，犹豫道：“可是……”杨青松摆手，：“听我的。”那人极不甘心的收回了手.枪，杨青松就道：“来的太突然，是我们失礼了，我给你们道歉。”

　　“哥哥！”龙龙带着兴奋的笑脸，朝着伏麟扑了过来，扑得伏麟措手不及，神情惊愕，而后，缓过了神，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你怎么回来的？”

　　他的一双桃花眼弯成了一对月牙，回道：“跳窗下来的。”

　　伏麟愕然，瞥向他的脖子和手臂，皮肤上全是被石子磕破了皮的伤口，太阳穴边留着干涸了的血迹。让他好奇的不止是这个，在他挽起的袖口下，隐隐约约露出了一条黑色的疤痕。

　　还没让他看个仔细，龙龙连忙抽回了手，将袖口放下，笑道：“没事，不用担心，我伤口愈合速度很快的。”

　　“活神仙，这旧也叙完了，可否坐下来听听我们的请求？”杨青松这话虽然表面礼貌，语气却极为冷淡。

　　他的穿着打扮也从之前的老实乡民，换成了一身厚重的军服。衣服外面加了很多层保护，比如护膝护腕，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相夺的战斗，浑身都是干涸的湿泥，脚腕被弄脱臼，脚板往反方向扭曲。

　　他的眼神里隐藏着丝丝绝望，伏麟端正坐了下来，问道：“你去盗墓了？”杨青松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身旁的那个人双眼一瞪，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浑身的尸气，我走进这间屋子，隔着很远就闻到了。”伏麟道，杨青松点燃了一支烟，指着他身旁的人，说道：“这之前和你提到过的，我二哥，杨不休。”说着又指向被伏麟打昏的男人，道：“我侄子，杨槐。”

　　伏麟：“我在离开之时，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先是你儿子莫名出现在荒山之外，而后，瘟鬼变成狐狸，又落下一只能动的手臂。就连你杨然失魂失魄也来得极为突然，原来——一切都是你编造的。”

　　杨青松摇了摇头：“不是，我之前说的并不全是谎话。瘟疫之事不假，然子被夺魂之事我的确浑然不知，苏美西的事情……”

　　他沉吟了片刻，语气极为不屑，又道：“她就是一个我二哥买回来的柬埔寨女人，后来遭到村里几个不懂事的年轻人□□，一气之下吃农药死了，家门丑事，不值一提。不过有一点我得承认，我的确是让然子特意去山外头等你们，制造偶遇，本是想用你们去做个诱饵，没想到你弟弟倒是有点本事，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带着你趁乱之中逃走了。”

　　伏麟微微皱眉，低声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诱饵？”

　　杨青松：“钓那东西出来的诱饵。”说着他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被折得满身痕迹的纸张，纸张表面泛黄，画着用记号笔涂的地图。

　　地图的结构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古墓，每一处画好的方格，都有写上一个内室的名称。没有小说里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但确实是个危险之地，纸张上笔画简陋，路型较为复杂，分上下两层，主墓室在最下面一层。

　　杨青松指着主墓室，说道：“这是个清朝的墓，墓里的主人是我们杨家祖先，生前是个丞相，陪葬物堆成了金山银山。”

　　“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们自家人就进去过一趟，本来万事顺利，到出来的时候主墓室的祖先复活了，变成了一种走路蹦蹦跳跳的僵尸，就和电视里一模一样，张开嘴牙齿有几厘米长，闪着锋利的寒芒，活生生吃掉了我们养的一条引路狗。”

　　杨不休接道：“如果不是青松砍下了它一条手臂，让我得以挣脱，不然我们都得死在那里。”

　　杨青松道：“就是那只手，和狐畜生们散瘟的那条一模一样，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只手是被我们扔进河里喂了鱼的。“他顿了顿，神色担忧，说道：“我今日来求你，也是迫不得已。在你们走后两天之内，我们觊觎宝藏的心又蠢蠢欲动，再次下了墓，这次我带了然子进去，可是，然子为了救我，被祖先拖回了盗洞里，再也没有出来。”

　　伏麟大致听懂了他们的意思，就道：“所以，你这次来，还是想让我们去做诱饵？”杨青松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说道：“三天了，然子都没出来，应该是凉透了。我就想把他弄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