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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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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临,壹会馆。
一个全身黑的女子匆匆而来,步子很大,脸隐在宽大的帽檐下,薄唇微微的粉。
身材高挑的侍应生忙走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女子伸手拦住,低低地说了几个字,脚步半点不停地继续往里走,背上黝黑的背包几乎有她半个人大,沉沉地压在肩上,往下凹出一个弧度。
她左手拿着瓶喝了一半的农夫山泉,手腕上,颈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物,整个人只透着沉闷的黑色。
侍应生愣了愣,站在原地看她走远的背影,对她这种风尘仆仆的装束略感疑惑。
齐南一边走,一边仰头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完,走廊没有垃圾桶,空瓶仍拿在手里,经过两三个房间,她上了电梯,停在三楼。
伸手,她推门进去。
几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她。
齐南就站在门口任他们打量,半分钟后,抿唇一笑“我回来了。”
她左边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淡得几乎看不见。
静寂了几秒后,房间里猛地爆发出一阵呼声。
“南子,是南子吧我的天!”
“天这人是谁,不会是我软软糯糯的南子妹妹吧!?”
“南子你是去了韩国吗,变化还能再大一点吗?”
一直没吭声的袁祁宇站起身,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们一人一脚
“你妹的,怎么说话的!”
他又转身,朝她走去“不是说有点事会晚点到吗?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下去接你。”
袁祁宇双手搓了搓,略局束的样子,他今天白衬衫,大背头,活脱脱一个清新小鲜肉。
齐南摇头“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认得路。”
“快别站着了,来坐。”他引着她在中间坐下,又踢了一脚她另外一边的男生,眼神示意他坐远点。
“喝点什么,椰汁?”
“都行。”
袁祁宇点头,同时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被她拿下来放在一边的巨型背包,眸一闪
“出来怎么还带着这么大的包?”
齐南没看他,环视一圈在座的人,没发现那个身影,遂又敛下眸子,淡淡道“一会儿就回去了。”
袁祁宇心一跳“回哪儿?”
从侍应生手里接过椰汁,她按着吸管喝了一口“西藏。”
“怎么又去?!”他一下没忍住,声线蓦地拔高。
齐南清淡的眸转向他,似是疑惑他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
旁边围坐着人都不敢出声,静静地坐着,全程充当背景墙的功能。
“那边还有很多事,这次只是经过,刚好回来看看。”
“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能缓缓吗,你好久没回来,大家伙都怪想你的。”
旁边的人附和“是啊南子,你一个女孩子,这两年飘在外面,我们都怪心疼你的。”
“就是,有什么事跟哥哥们讲,我们再不济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正说着,门开了,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衬衫西裤,工作后的模样。
一个人突然出声“阿霆来了,正好,来劝劝南子,你们以前的关系可是跟亲兄妹也差不了多少的。”
齐南看着门边的人,微微怔了怔,目光定在他身上,似在出神,又似在追忆些什么。
蒋霆走过来,在袁祁宇身边坐下,对上她眼神,笑笑“小南回来了。”
一句极简单的问候,既没有像袁祁宇一样,激动地直接冲过来一把抱住她,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她发生的变化感到惊奇。
极其平淡的,似乎只是对待一个极普通的朋友。
齐南感觉胸口闷闷的,那种多年不曾出现的感觉,再一次突然到来,尚且还只是在首次的重逢里。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不过如此。
她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袁祁宇神情复杂“南子等会儿又要回去了,我们都在劝她。”
齐南露出一个短暂的笑“你们别这么煽情,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你们也可以过来找我玩,不过我行程比较复杂。”
袁祁宇苦笑着揉了揉她及肩的发“得了吧,你这丫头就是个没良心的,半点都不把我们当朋友。”
随着他的动作,她头微低“哪有...”
“确定了吗?”蒋霆看到她的背包了,正经问道。
“确定了,十点就走。”
“十点...”袁祁宇深吸了口气,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有一个小时...”
蒋霆默了默“路上小心,有需要就打电话。”
“好。”
袁祁宇实在受不了他们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满道“你们够了啊,怎么弄得像在工作似的,一起长大的交情,能不能稍微亲密一点?”
齐南没吭声,敛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蒋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眉微微蹙着。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是不仅仅是时间的问题那么简单。
齐南走的时候,首先抱了下袁祁宇,其次是蒋霆,她张着手臂,轻轻环抱着他,极低极低地开口
“我走了。”
蒋霆手掌在她头上揉了揉“好好照顾自己。”想了想,后面又加了句“想回来就联系我,我让人去接你。”
齐南重重点头,忍下快要蔓延的泪光,蓦地松开手臂,转身就钻进车里,没有回头。
主角已走,大家也各自散去,袁祁宇站在路口,望着车辆消失的远处,叹了口气,神情整个黯淡下来。
蒋霆看他“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他摇头“还没到时间。”他斜睨着蒋霆,半是玩笑的语气“她还没完全忘记你,我去了也没用。”
没等蒋霆出声,他又继续“南子怎么会看上你的,你一个又木又不解风情的人,她到底看上了你哪点?”
蒋霆眼微垂“我也想知道。”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地开始震动,他看都不看,直接滑动接通。
“在哪儿?”
“聚会刚结束。”
“哦,那你早点回去,我也快到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能进村。”
“注意安全,到了发信息给我。”
“好,我...”她那边一阵杂音,应该是信号不好的问题,半说半猜地通完电话,蒋霆放下手机,就看到旁边袁祁宇一脸深意地看着自己。
“难怪你今天脸色不好,原来是那位出去拍戏了啊...”
“嗯。”蒋霆没管他“我要回去了,你捎我一程。”
“为什么?你不是开了车过来的吗?”
蒋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的,我心情不好,所以现在不想开车。”
袁祁宇撇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接过他递过来的钥匙,老老实实地去拿车。
喻星西中午出发,转了两次机,中途又过了六个小时的车程,总算在晚上十一点前赶到了这次的拍摄地点,西北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当地人睡得早,车子进村的时候除了等着他们的村长家,哪里都是黑漆漆的,剧组一部分人住在临时搭建的简易住处内,少部分住在房车里。
小路颠簸,喻星西颠得头晕,含了片西洋参含片直接睡了过去,夏念还算精神,下车在农家小院里溜达了一圈,啃了村长家准备的半张饼,又上车,在喻星西相邻的床铺睡下。
睡到半夜,喻星西醒了,外面隐约传来蛙鸣虫叫声,她躺了一会儿,却没什么睡意,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多。
干坐了一小会儿,她起身,拉开车门下车,脚刚一下地,就听到有人喊她。
扭头一看,石导靠在车旁,坐在一个小木凳上,正往她这边看。
“睡不着?”
“也不算,刚刚睡醒。”喻星西走过去,去院子里又搬了个小木凳,在他旁边坐下。
今晚云层很厚,院子里只亮着盏黄灯,可视范围半米不到,除了这方小院子,外面都是一团漆黑,乍一看,有点阴森。
“导演还不睡?明天有的忙吧。”
石导靠在车身上,手枕在脑后“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喻星西笑笑,没再接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夜风微凉,她吹了一会儿觉出了凉意,跟身旁人打了个招呼就要回去。
刚走到门边,石导远远地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她回头,淡笑“还不错,是个好地方。”
山清水秀,美景如是。
石导颔首,也没再问,等到她拉开车门进去后,才慢悠悠地起身,把小木凳放回原地,往另一辆房车走去。
这部是三四十年代的农村抗战剧,虽说是抗战剧,其中元素不单单围绕抗战,主要讲述几个农村主人公的亲情、友情、爱情故事,女主喻星西是地主家的小姐,前期娇蛮任性,后期恬淡聪慧,男主则是从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农村小伙,到坚韧勇敢的抗战士兵。横亘家、国的纠葛故事。
开机第一天,一切顺利,男主角的扮演者何宏兴是业界公认的演技派,喻星西以前没少跟他搭戏,不过双方都是男女主还是第一次,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不得不说,何宏兴的演技是真的好,喻星西中间一度被他的投入程度吓到,差点没乱掉节奏。
尤其是对上他的眼睛,真的有种身临那个年代,看到那个真真正正存在的淳朴小伙一样。
第一趴拍完,导演喊cut,喻星西中途休息去喝了口水,几分钟后,又继续和何宏兴讨论下一趴的剧情。
这一天,喻星西一有空闲时间,何宏兴就会拿着厚厚的剧本过来找她,没有其它什么,只单纯一件事,交流剧情。
看着满脸认真的男主角,喻星西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他对戏,有时候两人产生分歧了,各执己见,谁也不让谁,一直吵到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为止。
多来几次,喻星西除了必要时间,休息的时候都尽量避着他。
就这样一连拍了七八天,山区开始连续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