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子青丝，四顾情长》一镜空濛

11、chapter 11

　　善在妇人们的帮助下穿上红色的喜服，腰间系上红色丝带，那丝带将她腰的纤细衬托，善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用手缓缓滑过一丝一线，似在抚着珍品，小心翼翼却又欣喜不已，她今日就要嫁给傅韶茫了。
　　这个梦终于成真。
　　并未和他互通心意又如何，他心中有她，她心中有她，如此相伴一生，终是幸事。
　　想罢，善的嘴角更为上扬。妇人们看善如此欣喜之模样，不由得也高兴，“夫人心中的笑意都表现在脸上了。”说罢，几个妇人呵呵笑成一片，打趣着善。
　　善害羞的低着头 ，又听那些妇人继而道：“哎呀，夫人现在别害羞。因为啊。”那妇人看了周围一眼，贼贼的看着善，“害羞的时刻还没到呢。”听罢，善更加羞涩，任由那些妇人笑着。
　　今晚，和傅韶茫的洞房......
　　想此，善感觉自己的脸上悄然爬上两团红晕，“夫人脸红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善听后，假势打了那妇人一下，“不不，夫人不是脸红了，是我们把腮红给夫人抹多了。”而后，妇人们又开始笑。
　　他看着善的娇羞嬉笑，看着傅韶茫迫不及待的欢喜，看着那远处的官兵，渐渐带来死亡的气息。
　　霹雳的一道雷电，将早已换好喜服的傅韶茫和其他众人惊，孙老者看着原本无云的黑夜此刻乌云压顶，愕然道：“这怎么突然变天了？”柳僮也附和，“是啊，村长。”柳僮将视线移回傅韶茫，“赶紧成亲吧，不然误了吉时就不好了。”众人听罢柳僮的话，一一应和。
　　傅韶茫也觉得言之有理，点头，准备前去善所在的小屋。
　　又是一道惊雷划过，轰隆的声音却也掩盖不住从那小屋中传出的妇人尖叫。
　　傅韶茫和众人听到尖叫，忙的跑到那屋中。而那屋中，只见失色的妇人们，却唯独没有善。
　　傅韶茫显然不愿相信自己所看见的，然那小屋本就狭窄，傅韶茫不得不相信，善不见了。
　　“善呢，善去哪了？”傅韶茫抓着其中一妇人的手臂，焦急询问。
　　妇人听到傅韶茫的话，一下倒在地上，“不知道啊，第一道雷的时候，我只看见眼前突然有雾，朦朦的，等雾散了，就，就……”妇人停止说话，似在酝酿剩下的言语，不可思议的事情。
　　“夫人，就不见了。”另一个妇人接替那人的话。
　　“什么？夫人不见了？”孙老者的语气充斥着不相信。
　　“啊？不见了？”“夫人居然不见了。”众人一一的话语传入傅韶茫的耳中。
　　此刻，他不信也得信，善，消失了。
　　雾？朦朦？他以前似乎也遇见过，而后呢？他就在善的肩上醒来。
　　善，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平白无故的出现，又平白无故的消失？难道这两个月，是我的浮梦吗？终究是繁华一场？不，不信，我不信。这两个月你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并非幻境。
　　“我去找她。”说罢，傅韶茫转身跑出小屋。
　　“阿爹，阿爹，有好多和战勇叔叔穿的一样的人过来了！”
　　“恨魔。”身着喜服的善站在万里云层之上，手中渐渐出现一把青兰剑。将兰剑缓缓举起，对着他，“你终于出现了。”
　　“是啊，我为了你出现。而你。”恨魔看着善，得逞的笑意浮现在嘴边，“终究无法对我怎样。”
　　恨魔把玩着手中的石头，那石头的震动仿佛在寻找着自己的主人。
　　“善，我给你看个东西。”恨魔邪恶地笑着，在善的面前挥袖，出现此刻夏暖村的景象。
　　赤色的红布和鲜血早已分不清是谁的源，尖叫声，嘶吼声，狂笑声充斥着悲悲的夜晚。那官兵似那阎王，那长矛噗的一声捅进无数人的胸膛，血液挥洒，迸射在士兵的脸上，衣服上。
　　“阿贝，快走，柳僮，带他走！”傅韶茫奋力地推着柳僮和阿贝，阿贝声嘶力竭，“阿爹，阿爹，阿贝不走，求求你，阿贝不要走。”阿贝挣脱柳僮的手，猛地趴在地上死死抱住傅韶茫的脚腕，哭喊：“阿爹，和阿贝一起走，求求你，阿贝求求你。”说着，阿贝跪在地上，向傅韶茫不停磕头，那稚嫩的脸庞不多久就让鲜血噙满。
　　傅韶茫眼含泪水看着地上的阿贝，将弱小的他扶起，手缓缓将他小脸上的鲜血擦拭，就像第一次抱起他时候的小心翼翼。在阿贝的希冀的眼神中，将他猛地推向柳僮，喊道：“抱着他走！”傅韶茫在阿贝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决绝转身，眼神不再有留恋。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泪水不自禁的滑落，听这悲苦的声音，是他费心守护，一一从死亡边境拉回来的伙伴，早已背负责任的他，有什么资格独活。
　　阿贝看着傅韶茫的背影，泪珠一颗颗的不停掉落，阿爹的背影，从来都是义无反顾。
　　“阿贝，我们要做向善之人。”
　　“阿贝，这是阿爹的责任。”
　　“阿贝，阿爹还要忙一会，你先睡，阿爹给你唱安睡曲。”
　　“小柳条，吹啊吹，孩子啊，快快睡，太阳又西沉，不要怕黑暗，阿爹一直伴，阳光初东升，新日快到来。”
　　阿爹，你说要一直陪着我，阿爹，阿贝以后早早睡，阿爹，阿贝不玩水了，阿爹，阿爹......
　　傅韶茫以一人之身，抵那十几人的长矛，他的血将原本赤色的喜服染得更加通红，当那些士兵要将长矛拿出时，“啊！”傅韶茫怒吼，双手把着长矛，用身将那十几人硬生生退后几米。
　　回眸，看着柳僮和阿贝的身影早已不见，嘴角艰难的笑了......
　　“你们这群畜生！”孙老者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一个个亡命于这些人手中，看着傅韶茫倒在地上，快步向前，战勇看着孙老者，手中的长矛竟微微颤抖。
　　“来啊，战勇，你捅死我啊！”孙老者向着战勇怒吼，战勇吓得退后两步。
　　马将军将剑从妇人和孩子的身体中拔出，走向战勇身旁，看着战勇，一把握在战勇拿着长矛的手上，吼叫一声，将长矛插进老者的腹。
　　鲜血刹时喷洒了战勇满脸，紧闭双眼的他此刻更加不敢睁开。马将军看着战勇的模样，笑笑，不在意的拍拍他的肩，而后提着剑走。
　　老者眼睛看着马将军走的方向，拼尽力气，爬起抓住马将军，而马将军由着孙老者抓着自己往后拖了几步，从后方一剑，捅进孙老者胸膛。
　　马将军看着躺在地上不断吐血的孙老者，蔑视，“不自量力的老东西。”冷哼一声，向着别处走去。
　　此刻终于安静，绵绵细雨冲洗着大地上的血迹，血水蜿蜿蜒蜒，淌进了那素河。
　　傅韶茫躺在地上，眼睛似闭非闭......
　　阿贝，阿爹从未想过与你的父子之情竟如此短暂，若有来世，你还做阿爹的孩子可好？阿爹会带着你采药，钓鱼。阿爹还会实现你读书的愿望，来世，阿爹会更加爱你。
　　善，此刻不知是否能唤你一声爱妻？来世，我一定会告诉你，我爱你......
　　来世，我们不要再将这生生的两端，站成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