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99、chapter 99

　　兰西又道：“希雅帝神族之所以在神符星域有如此高的地位，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最古老的种族，还因为其本身拥有救助世人的超高灵值，如果不是五百年前那件事，如果圣子还在的话，神府星域也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云渺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说：“圣子长眠于首都星圣宫，他会醒过来吗？”

　　“会的。所有神府星域的人都相信圣子会醒过来。”

　　“包括军部？”

　　兰西认真地看她：“是的，包括军部。”她又说，“找到净化之石就能暂时保护住圣子护身的蓝宝石，如果让帝赦的人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云渺不禁陷入沉思。

　　她能够理解，人的思想是无限发展的，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世界和平，比如帝赦。

　　这个反军部机构想要破坏圣子宁静的意图早已昭然若揭，不然也不会派人去偷取海宁结晶。如果圣子的“遗体”出事对她俩说没有任何好处。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不想做，而是她必须去做。如今还有三个月不到，她必须尽快找到蓝宝石。

　　云渺对兰西道：“我要去深渊。”

　　兰西表情凝滞，看着她愣住。

　　云渺又很认真地重复一遍。

　　兰西看着她无比坚定的眼神，后知后觉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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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西回到狱警所，谭东已经在桌子前食用今早刚刚送到的营养液。她特地从保险柜里取了一叠办好的凉菜推到了谭东面前。

　　谭东抖着的小腿微微一顿，看她一眼，颇为痞气地扬眉，然后拿了筷子把那盒子凉拌菜拨到自己面前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点头：“有事要说啊？”

　　兰西：“云渺要去深渊。”

　　谭东一口菜卡在嗓子眼里剧烈咳嗽起来，兰西递杯水给他才消停。

　　谭东缓口气：“她确定？”

　　兰西点头。

　　谭东拧眉好一会道：“云渺不是第一个去那里的人，她知道危险吗？”

　　“知道。”兰西有些奇怪地看他，“你不是一向不管那些任务者进米歇尔监狱做什么？今天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谭东：“我只是好意提醒罢了，她既然想去，我不会阻止。反倒是你，这些日子，她帮你种植那块荒地出了不少力气，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阻止？”兰西笑，“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这些年进来这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完成任务离开这里。云渺还这么小，我本来不相信她能有什么作为，但她这些日子她给我了很多不一样的感觉。一个后勤生竟然能够抓取辐射团，那是吟唱者才能做到的事情，还有那不正常的灵值阈值，我越来越觉得她或许比以往任何人都要有希望。”

　　“那她要是死了呢？”

　　兰西耸肩：“死亡，有的时候未尝不是一种新生。还记得上一个进入深渊男人吗？他像一坨排泄物一样瘫软在地上，但当时他并没有死，过了好几天才死的。”

　　谭东盯着面前的一盘菜，已然没有吃下去的胃口，他吧唧两下嘴翻了个白眼：“随便吧。”

　　五日后，放风时间。

　　按照以往的日程，云渺该去荒地给两片萝卜地除草，但是今天她重要的事情做。

　　简单的午饭后，她跟着兰西来到了往日无数次经过的交叉路口，左边去往AB两区的通道，而右边是前往C区的。

　　C区的入口处穿来阴风阵阵。走廊没有强烈光源，看过去阴森恐怖，难免让人毛骨悚然。

　　此刻，谭东也站在交叉口。他并不是来跟兰西换班的，要去深渊，必须通过一扇大门，门的密钥一分为二，分别加密在两位狱警的终端。换言之，要去深渊，必须两位狱警都在场。

　　谭东靠在墙上瞥了云渺一眼，凉飕飕地说了一声：“走吧。”继而在前面带路。

　　云渺是第一次进入C区。从岔路口往里走，走廊狭窄，几乎只能两人通过，有近千米长，而且在不经意的地方会拐弯迂回，方向十分模糊。

　　随着走廊深入，迎面而来的风越来越冷，还伴随着更为深沉的呜咽声，不像人的声音，倒像是野兽。而那种辐射场等级升高带来的压强更是像一张保鲜膜一样包裹着裸露在外的皮肤，面皮更是跟着紧绷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压抑。

　　兰西和谭东面色逐渐冷了下，他们拥有的灵值正在为人体机能提供何时环境，但是到了高级辐射场还是会感觉不适。

　　兰西偷瞄了一眼云渺。到了这种环境，云渺高强的抗辐化度几乎为她量身定做了一套防御外壳，难受的神色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脸上，她甚至还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

　　兰西心中奇异，但还是道：“到了C区，辐射度会很高，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离开。”

　　“好。”

　　C区的牢房跟云渺住的A区很不一样。这里没有铜墙铁壁房间，也没有做成保护隐私的窥探门，而隔出一间又一间牢房的是铁丝勾勒出的网纱墙。

　　云渺曾经修习过机械系的材料学，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不是一般的铁丝，而是一种出产于里瓦西的稀有金属，强度和韧性是铁的几百倍，几乎刀枪不入。

　　云渺好奇地伸手，被兰西阻止。

　　“别喷，上面有激光电。”

　　在云渺手缩回来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朝着她靠近了。

　　云渺整个人一僵，瞪大了眼睛。那东西撞向网墙，很快被弹出了出去，发出一声凄惨的呜咽声，还飘出一丝皮肉被烧焦的气味。

　　C区的灯光太暗，那东西到了近前才被云渺看清楚——那是一团如同泥一样的肉，上面还盯着两个已经丧失转动能力的眼球。

　　她骇得几乎后退了一步，兰西拉住了她。

　　谭东：“很正常的辐射病，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云渺咽了一下口水。她在乐园的时候，没有见过辐射病的案例，最多也就是四肢变形，而变形成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随着深入C区，云渺看到的这种人也越来越多。有的还能维持原型，但是大脑思维已经被辐化，呈现出病态，以至于作出很多奇怪的行为，有的还有些思维能力，但已经没有人形了，或是肉球、或是肉泥，有的别说眼睛了，甚至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偶尔能够找到皮层上属于人类的几缕毛发。

　　联想到兰西曾经告诉她的，云渺觉得，C区更像是个炼狱。

　　炼狱里本没有恶魔，但只要人在这里就会成为恶魔，不管是外形上的、还是思维上的。

　　云渺的眉头紧蹙。而距离深渊的大门很快就到了，这块充满中世纪风格的铁门，看起来跟神府星域格格不入，却管着所有人都忌讳的斯塔那。

　　就在三人准备入内只是，整个区域忽然亮起了不正常的红灯。兰西和谭东的终端发出了报警声。

　　“不好，快走！今天不能去深渊了。”

　　云渺问：“怎么了？”

　　谭东：“C区内部的辐射团开始膨胀了，我们必须立马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就会像他们一样。”

　　谭东和兰西一人拽着云渺的一个胳膊往外跑，速度极快。

　　云渺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眸中暗紫微动，大门上一股黑绿色的气团几乎从门缝中泄露而出。她心头一惊，片刻一惊出去数百米。

　　他们路过刚才经过的各个牢房，以不同的区域划分，身后的门又被层层叠叠的关上。

　　当回到岔路口处，兰西和谭东才停下。

　　云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西：“我不是告诉过你，C区是一级净化室。”

　　云渺：“可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谭东：“几乎隔一段时间，深渊辐射就会外泄，这是不可避免的。”

　　兰西补充：“而且，能够进入C区的罪犯会受到这样的待遇都是罪有应得，你不用觉得可惜。”

　　他们身后，C区肆虐的凄惨叫声此起彼伏。

　　剩余的生存时间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真的是罪有应得吗？

　　云渺盯着最近的那扇门，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