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chapter 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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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瓦西。是夜。
姚远坐着前往基地大学的最后一班悬浮车回校。作为基大的机甲教练，他没有跟随军部参加大清剿，而是选择休一个小长假就回到基大继续教学。
大清剿每四年就会有一次，而机甲教练是他的工作。以往回学校，姚远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这一晚他看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内区长街，拧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就在一天前，他得知自己的一个学生被送进了米歇尔监狱。
这个学生叫云渺，曾经在他手下学过机甲。因为当过对方的老师，姚远很清楚云渺的为人。她很聪明，能力也很强，即便人有点滑头，但人品尚可，说她是帝赦的内奸，他第一个不相信。
回学校除了上课外，姚远还想搞清楚云渺偷盗海宁结晶的内幕。如果真是她做的，他姚远对于米歇尔系统的裁决自然没有任何意义，但如果裁决是错误的呢？冤枉他的学生，他第一个不会答应，哪怕是上诉到军部，他也会帮云渺讨个说法。
神府星域一向是军部说了算，米歇尔系统即便统治乐园多年，姚远还是对这个人工智能没什么好感。
人尚且会犯错，机器为什么不会？
基地大学开学已有两天。晚间的校区内还有四处闲逛的学生，有些认识姚远的跟他打招呼。姚远虎着脸点头回应，快步朝着教学楼走去。
“姚教练心情不好？怎么这么严肃啊？”
“谁知道呢，我听说姚教练脾气本来就不好，最近咱们上课还是别惹他。”
张苗把一本册子压在脸上正在打瞌睡，听到有人进来，微微动了一下脖子，脸上的册子在掉在地上前被他用手一捞，抬眼就瞧见姚远一本正经的表情。他抬了下眼皮子：“怎么了，刚到学校就这副表情，谁惹你了？”
“米歇尔。”
张苗乐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不是在说胡话。”姚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抱胸，“米歇尔系统发了文件把云渺抓进监狱了。”
张苗：“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你也别太难过，过不了多久她会出来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觉得云渺是那样的人吗？”
张苗转过来看着他：“那可不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姚远给气笑了：“我的学生，我能不了解吗？”
张苗收起看热闹的笑脸，忽而严肃地问他：“你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找到证据证明她是清白的。”
张苗：“如今物证、视频具在，又有米歇尔系统签发的入狱文件，你凭什么改变事实？”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我一早就跟监察处的人打过招呼看过那个视频，云渺明显是被人扔进去的，你我都是机甲教练，力道和角度的问题你会不清楚吗？”
张苗：“她不过是在监狱里待上一年，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处罚，一年后她就出来。”
“一年说起来轻巧，可是一个人都有多少个一年？云渺是个好苗子，不能就这么被糟蹋了。而且米歇尔监狱是什么地方？去了那里的人大多数都没有活着出来的。”姚远说完，还十分恼怒地挠了挠头，“张苗，咱们是哥们，我跟你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你想帮忙，我谢谢你，如果不想，你也别拦着我。”
两人坐着对质，大眼瞪小眼间，张苗忽然笑了：“姚远，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样。”
“哪样？”
为了信任的人义无反顾的样子。
张苗的脑海里又出现曾经在战场上的画面，那是他们也不过是少年，瘦小的姚远站在他身前，背对着他张开手保护他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别看姚远有的时候上课顽皮，但平时对待朋友可是掏心掏肺的。
张苗无奈苦笑：“好吧，我帮你。”
*
同样是夜晚，弥野。
杨天和桑译文从巨树林里带着一行人返航，他们这次出击收获颇丰，剿灭了C级异种巨腹蜘蛛的老巢，带回了许多的能源晶体。
回到临时基地，大家吃上营养液，整修一晚还得去下一个地点。
杨天的外衣上全是在巨树林里沾染上的青苔汁水。绿色的汁液顺着黑色的制服上留下乌糟糟的痕迹，看起来脏兮兮的。
他腹中饥饿难耐，顾不得脱下衣服猛然灌下一口营养液，胃部的灼烧感才减轻了一些。
桑译文早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敲门，看着应门的杨天还是全副武装的样子，嫌弃地后仰皱眉：“你不换衣服？”
杨天：“没来得及。你有事？”
桑译文晃了晃手腕：“今天的星域电报你看了吗？”电报是记录神府星域实时的，有内部流通版本。弥野距离首都星较远，所以消息传输也较为滞后。
“怎么了？”杨天对时事并不怎么关心，何况现在处于大清剿的环境，但是桑译文这么关系，他还是第一次见。
桑译文欲言又止：“你还是自己看吧。”
杨天皱眉瞧了眼终端，扫了几眼后愣住。
桑译文道：“我好像听你提起过这个叫云渺的女孩，她是不是跟你哥的事情有关，如今她被关进米歇尔监狱了，你哥的事儿有着落了吗，还是说……”
“我有点事情，你先出去吧。”
多年好友的默契，桑译文没有犹豫，说了声“好”就走了出去。
杨天握着终端来回在宿舍里踱步，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给白十五教授打了个终端电话。
这会儿的首都星研究所同样是午夜。
白十五一直都是研究所的中流砥柱，即便是晚上他也是睡在研究室隔壁的小客房内。
他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刚盖上被子打起了呼噜，手腕上的终端就震得他手臂发麻。
白十五接起电话打了个哈欠，十分不满道：“我说杨少校，不不，应该叫杨军长了，这都几点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
“白教授，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听杨天的语气还算谦逊，白十五也不好发脾气，只能把自己的起床气压了压：“你要问什么？”
杨天：“我听说一个云渺的女孩被送到监狱里去了。”
白十五愣了愣：“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杨天：“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白十五：“能有什么误会？米歇尔系统做的决定，一般人改变不了。而且只是去一年。”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什么，善意地提醒道，“杨军长，其实，这件事你不需要管。”
杨天不解：“为什么？”
白十五：“之前你放在我这里的记忆芯片你还记得吗？”
“自然记得。不是不能修复吗？”
白十五想想道：“其实已经修复了，但是只能呈现出之后的片段，但是不全，如果你想要看，我可以发给你。但我相信，你在看完之后或许不会想救云渺的。”
杨天不知道白十五为什么这么说，对于记忆片段的好奇让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接收了白十五发来的邮件。
杨帆的记忆杨天反复看过很多便，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然而这一次，视频的长度得到了延续。
小女孩被清扫者从废旧的福利院里救下，在A级异种巨型眼球的注视下，他们朝着安全的地方撤离，然而异种能力非凡，很快察觉到了异样。
巨型眼球的肉状内部弹射出一条类似菌芽一般的触手，即将贯穿机甲的后背！千钧一发之际，小女孩忽然抬手抚摸上厚重而解释的机甲前铠。
杨天皱眉还想往下看，片段就消失的。白十五只修复到了这里。
然而云渺的这个动作让杨天的内心如同被重锤敲击！他的期望瞬间落入了谷底。
他抿唇，满脸的不可思议。
白十五也不愧是教授，修复的记忆片段不仅加长了也增加了清晰度，视频中的女孩无疑就是云渺的缩小版。那一刻，她的眸色紫中带红，是变异的前兆。而她伸手的这个行为，明显是对机甲的实施神眼能力！
所以，杨帆会死除了是A级异种的原因，也是因为她？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猜想，但仅有的视频似乎也说明了这个可能性。
杨天瞬间瘫坐在地上。他凝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情绪。如果云渺就是杀死哥哥的凶手之一，那他这些日子对她的照顾不就成笑话？
但他的脑中又无比矛盾。这些时日，作为助教，他与云渺相处这么久，他又觉得这个女孩并非坏人，她甚至真诚得让他动容。
因为知道哥哥杨帆救过自己，她甚至想要去圣宫祭奠他。
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杀死了杨帆，但如果事实如此，一个被哥哥所救、却杀了哥哥的女孩，杨天还是不能原谅她的，即便非她本愿。
杨天想了一晚上，在出发去弥野落霞山地前，他没有拨通要求杨家军部动用力量保释云渺的那通电话。
桑译文同杨天在备战室更换护甲，瞧着他嘟囔道：“你脸色不好，一晚上没睡？”
杨天嗯了声，鼻音明显。
桑译文一边穿护甲，一边揶揄：“不会是因为那个女孩吧？你喜欢人家啊？”
杨天穿护腿的手停了一下，回头瞪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才十六岁！”
“我就开玩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桑译文噘嘴，“你心里有鬼？”
杨天冷哼看他：“你跟莱恩斯家族的事儿还说清楚吧，我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桑译文乐了：“我跟你讲，莱恩斯家族撤销联姻了，他们家小姐说有心上人了，看不上我了。”
“被女人甩还这么高兴？你可真是第一个。”
桑译文：“我这是摆脱政治联姻，争取单身汉自由，你懂个屁！”
杨天：“那你为了摆脱联姻跑到弥野来，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我觉得大清剿也挺好玩的。”
话音刚落，终端想起紧急集合的通知。
杨天看了看终端，垂下眼跟在桑译文身后走了出去。
……
此时，昼川，米歇尔监狱。
正是午后放风的时间，云渺拎着两麻袋种子，站在有一亩多的田埂上，满意地叉腰四望，问身边的兰西：“你怎么搞出这么一大块地的？”
兰西：“米歇尔监狱的吃食太差了，我曾经也是个后勤生总要改善一下生活质量吧。我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块地了，经过我多年考察总算能种出点东西来。你可别给我糟蹋了。”
云渺指了指旁边一大半，种得跟杂草丛一样的稻谷：“这是你种的？”
兰西点头：“当然。”她有些骄傲地抬下巴，“你别看这乱糟糟的，要种谷子可要费很大的劲儿。此地是海底，虽然有屏障保护，土壤盐分非常高并不适合种植。”
云渺蹲下来，伸出手指扒了一小块土放到嘴里，而后吐出来，看着另一半的空地若有所思，轻轻呢喃：“盐碱地啊。”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chapter 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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