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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chapter 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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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敏的死亡并没有在校园内引起轩然大波,官方甚至连个声明都没有发,论坛稀稀朗朗的帖子中猜测其为自杀或者是灵值变异死亡。但云渺觉得蹊跷。
晚上,云渺在谢观潮的宿舍里帮忙洗菜。她的思绪飘得有些远,白日里章敏死时的场景总是重复在她的脑海里,她总觉得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工作不专心,青菜洗了半天,还在摸叶子。谢观潮处理好第一道菜,还在等米下锅,看她漫不经心,坐到她身边,将其他菜接过来,不动声色且有条不紊地干着她的活。
云渺的视线被他那一双堪称艺术的手吸引,下意识地出口:“你的手平时保养吗?”
“保养?”谢观潮垂眸端详自己的手,很快摇摇头。看她还在看,他很贴心地把手递过去给她看清楚。
云渺会错意,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手背上细腻的皮肤,眼里都是羡慕。
谢观潮愣了一下,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触碰时手背起麻,就像被电了一样。
偏偏罪魁祸首还不自知,不仅摸了,还上手抓,手指轻轻捏了捏。偏他生不起气来,只是任由她作为,等她厌了离开,他又舍不得。
太奇怪了。
他手里继续做事,两人一起把青菜洗干净,他拿着菜盆走向料理台才想起来问她:“你刚才走神,在想什么?”
“没什么。”云渺不习惯分享自己的心事,可想到对方是谢观潮,她又有点想告诉他,“我一个同学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基大里的学生死亡对谢观潮来说太正常了。他打从第一天进吟唱系就知道这是一个必须经过千磨百折才能进军部的专业。而所谓的历练不是外界给予的,更多来自自身。
他的同学,几乎有一半挨到毕业就已经死了,变异的身体没办法成为乐园的守护者。这是源教猎杀者公认的金科玉律。
云渺的特别,起初也曾经引起谢观潮的怀疑,只是随着血脉力量和日常相处,他好像被策反了。
所以,云渺会这么关注一个同学的死亡,让谢观潮情不自禁地想偏了:“你很喜欢他?”
“啊?”云渺诧异,回过神道,“还行吧,那个女生跟我还挺熟的,她死了,我心里有些难受。”
原来是个女生。
谢观潮:“在乐园,死亡是正常的,你应该学会习惯。”
云渺奇怪地看着他:“所以,对于一个生命的流逝就应该做到淡漠无视吗?”
谢观潮理性回答:“感情会让人失去理性思考,即便是在战场上,战友死在面前,也不应该夹杂诸多感情,正确的做法是听从指挥继续战斗。”
自辐射爆发后,统治神府星域的一直都是规则和能力,情感反而可有可无。
云渺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说她对这个社会不失望都是假的。
谢观潮能感觉云渺似乎有点生气,但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给云渺夹了一块炸肉。
望着碗里的大块炸肉,云渺恶狠狠夹起咬了一大口,嘴里包着肉拒绝,支支吾吾地问出心里的疑惑:“吟唱者异变真的会死吗?”
谢观潮回道:“会。”会被杀死。
然而,死亡不是最恐怖的,变异的灵值者会失去人性,成为屠夫,甚至比异种还要可怕。为了预防这样的情况发生,乐园遍布米歇尔监控系统,也成立了猎杀者。
云渺:“如果发生变异,会是什么样子?”
“精神力爆发状态。”谢观潮默了会儿,又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云渺:“低灵值者也会变异?”
谢观潮摇头,又点头,补充道:“一般不会。”
“一般?”
“普通的情况下,不会。但有先例。”
云渺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在首都星,曾经出现过低灵值者异变情况。那是三年前的祝祷日,集会上变异者捣乱。”这些都是内部信息,谢观潮本不想告诉她,但他更加不愿意欺骗云渺,“他们来自一个组织,帝赦。那是诞生于辐射爆发之后、反对希雅帝圣子信仰的组织,他们崇尚自由,不愿成为米歇尔的囚徒,意欲破坏祝祷日。但是没有成功,那些人被源教吟唱者用感知击杀,后来研究所将他们的遗体用作研究,发现死去的帝赦信徒们就是低灵值者。”
“是他们的体质不一样?”
谢观潮摇头:“帝赦内部似乎有一个庞大的机构,研究关于灵值的一切,就像如今的源教一样,不过源教是培养改造人,他们是培养异变者。”
云渺吃惊:“这能培养?”
“可以。人体就是容器,灵值高是因为容器的容量足够高,一般情况□□内会自动维持灵值平衡,不突破容量最高限度,但当体内灵值失去平衡,开始在内部翻涌,为了适应变化,人体也会突破极限,这就是灵值变异的原理。”
谢观潮顿了顿,继续说:“帝赦内部掌握了一种方法,可以将灵值输入到别人的体内,引起短暂的灵值变异现象,获得最大的能量,但这么做会有会在受体上留下一个痕迹,稍加观察就发现破绽。”
云渺心头一动:“什么破绽?”
谢观潮看着她:“后颈处会有一道痕迹。”
云渺几乎想都不想接话道:“一道蓝色的月牙痕迹?”
谢观潮有些意外地看她,只是点了一下头。
云渺露出震惊的表情,拿着筷子急速站起来,但忽然又冷静了。她低头想了想:“这件事不会只有我不知道吧?”她觉得应该不会,想起方莹莹当时看到章敏的反应,似乎没有那么震惊。
“当然不是。”谢观潮道,“这是神府星域的最高机密。我是从义父的文件里里看到的。我义父是首都星研究所的白十五白教授。”
“略有耳闻。”云渺曾经听周教授说过一些关于首都星研究所的事情。
周教授也曾经是研究所的中流砥柱,不过是研究植物方面的,在全世界异种侵袭的情况下,植物研究反而并不受重视,毕竟乐园的出现早就解决了民众□□的问题。营养液也不算奢侈品。
云渺:“那史密斯校长知道吗?”
谢观潮点头。
云渺长吁一口,抿唇坐了下来。
如果谢观潮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章敏是被强行灌入感知而死。以史密斯校长的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可现在却选择息事宁人,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另有原因呢?
现在云渺还有一个地方不明白。
“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
谢观潮抬眸,认真地看着她:“我相信你。”
云渺怔了怔。
他的话让她不由自主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谢谢。”
谢观潮低头喝了口勺子上的汤汁,姿态矜贵。
“不客气。”他说,看着已经见底的云渺的碗,他下意识地问,“你还要吗?”
云渺点头,把碗递过去:“要。”
谢观潮看她舔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把嘴角的汤汁卷进了口中,没来由喉咙一紧,转过视线,转身给她盛了饭,说起别的话题。
“明天我要去外区了。”
云渺点头:“我知道,明天早上就走吗?”
“是。”谢观潮将碗放在她面前,冷淡的面色难得露出一丝严肃,“这次跟以前不同,我会去参加大清剿,可能有两年多回不来。我给你的手链,你不能离身,如果有困难就联系苍梧。”
云渺:“联系他干什么?”想起那个看起来有点傻憨憨的风衣青年,云渺总觉得对方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做饭难吃得要命。
因为吃了两个生鱼片而窜稀蹲厕所的苍梧打了个喷嚏,吸气的时候又被自己的屎臭到而恶心干呕。
此刻,云渺回神好笑地说,“观潮,你怎么像在跟我吩咐后事一样?”
谢观潮道:“因为我害怕。”
云渺愣住:“你……也会害怕?”她一直觉得,谢观潮就像是站在世界顶端发光的明星,唯有厨房的烟火气能让仙女下凡。
“我有害怕的东西。”谢观潮认真地注视她,“也许这一次我不一定能活下来。”
云渺安慰:“你说什么呢?你一定能活下来的,你那么强。”
谢观潮:“我也希望。”
云渺吃完饭洗了碗,还帮忙收拾了厨房,临走前还有些依依不舍,一脚跨出门还在感慨:“哎呀,我以后吃不到你的饭了,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谢观潮抬头,目光有了一丝呆滞:“你会想我?”
云渺:“当然。”
等等,为什么谢观潮看起来这么感动?
想起谢观潮的身世,她有所了解,对方是孤儿,从小被白十五收养,一个人又外出求学,想来这句话没什么人跟他说过吧。
云渺不吝啬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微笑道:“我会想你的,明天早上我去送你。”她走出门口,谢观潮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云渺回头望向他。
谢观潮的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云渺疑惑:“怎么了?”
谢观潮脸色微微发红,这让本就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庞多了一丝可爱。
“云渺,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谢观潮鲜少提出这样的要求,何况还是这么好看的小姐姐,云渺郑重其事地点头,拍胸脯保证:“好,你说吧。只要我能弄办得到,我一定答应你。”
……
一小时后。
云渺躺在床上烙煎饼,她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付宁双一觉起来看着云渺的床头还亮着灯,揉着眼睛,说话声音都嗡嗡地:“云渺,还不睡啊?”
“我打扰到你了?”
付宁双摇头:“没。”
“抱歉,我这就关灯。”终端开了连接器,只要按一下终端,灯就关了。
黑暗中,云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不是不想睡,只是闭上眼就会想起之前在谢观潮家门口发生的事情。
他对她说的话似乎还在脑海里盘桓。
他说:“在我回来之前,能不能请你不要把生殖细胞交给别人?”
如果说这句话还不算有歧义,那么接下来,他竟然半跪下来,虔诚地亲吻了她的手背。
云渺就跟木头似的一瞬间就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她心里都跟撒了跳跳糖一样,炸了。
再看谢观潮拉着自己的手,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只能胡乱点点头。本来她也没打算把生殖细胞交给别人啊!
所以,他到底什么意思?
云渺拉住被子遮住自己下半张脸,眼睛在黑暗中转来转去。
难道……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完蛋了!云渺,你这是把人家漂亮姐姐掰弯了?
云渺顿觉自己罪孽深重,可想起谢观潮那通身的气质,极品的颜值,超强的能力……颜狗如她好像又觉得自己也没有吃亏。
云渺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企图让疼痛感提醒自己不要有任何作孽的想法。可越是不想,想法就跟雨后春笋一样,按都按下不去。
这一晚,云渺是彻底失眠。
第二天是周六,她顶着大黑眼圈去给谢观潮送行。
五点多,基大校门口没什么人。
她去的晚,大老远就看见谢观潮还在门口等她。
这是晨曦初露的时间,微弱的光洒在他颀长的身姿上,显得挺拔而朝气,如果不细看,如果不是披肩长发,他看起来还挺像个男生的。
云渺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步伐不自觉慢了下来。还是谢观潮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到了。
他看了一下终端时间:“我得走了。”
云渺点点头:“一路顺风。”
谢观潮盯着她看,走近。
云渺警惕地微微后倾:“你要干什么?”
谢观潮张了张嘴没说话,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她很瘦,他也是。
两个人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但他却搂得很紧,仿佛两人是最后一次见面。
云渺明明想跟对方说清楚,可这一下直接给她整蒙了,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而且,谢观潮这个身形能刚刚好地将她拢在怀里。
云渺磕巴地说:“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可能以后会喜欢上别的男人了,那……”
谢观潮下巴抵在云渺的肩膀上,微微皱眉:“我不喜欢男人。”
云渺:“……”
把天聊死是不是?
“你也不许喜欢别的男人。”
云渺:“?”
别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谢观潮松开她,过程中微微侧头,唇侧刮过云渺的脸。
她只觉得脸上的一处皮肤好像被烫到一般。她耳尖儿都红了。
云渺内心的弦崩了,她有点想哭。
以后要是有帖子问被漂亮姐姐揩油是什么体验。她绝对有发言权,底稿她都想好了——
谢邀,我就被漂亮姐姐揩过油,还是基大吟唱系的第一名美女哦!
要是有人问,楼主现在怎么样了?
她会回,已经摆烂了,爱咋滴咋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