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71、chapter 71

　　可能是之前大家练贪吃蛇地狱模式练得有些走火入魔，这回仪器内的练习已经被拜尔德老师换了另一款，名字叫“感知专注力练习（一）”。

　　界面漆黑一片。

　　过了两秒，界面出现一根笔直的管道，云渺愣了一下，看见最左边的管道口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金色小球。

　　界面提示：操控小球通过管道到达终点，期间不能触碰到管道壁，否则视为失败。

　　这练习，不就是她在电脑上玩过的管道球小游戏吗？

　　第一关的不难，是一条通长的管道。云渺控制感知流操控金色小球前行。

　　感知流不紧不慢，而且还不能分心，不然小球随时都会脱轨，功亏一篑。

　　云渺专注感知驱动，金色小球很快顺着管道到了终点。

　　界面提示挑战成功，10秒进入下一关。

　　云渺呼了口气，似乎没听到旁边的人说话：“谢观潮，你在看吗？”

　　“我在。”

　　他一向安静。因为不擅长沟通，说话也是言简意赅。云渺问起，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想起星网上说过，要跟一个人处好关系，就要学会夸奖一个人。

　　谢观潮踌躇片刻：“感知流操作很稳定。”

　　“啊？”云渺不太明白谢观潮为什么说这个，但想想对方是吟唱者，大概对感知操控什么的很看重，就跟她曾经是植研员，看到地里的菜种的不好，脑子里也会下意识地蹦出点调节方法。

　　云渺表示理解，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但这聊天氛围属实不算愉快，甚至还有点尴尬。

　　谢观潮内心失望。

　　她好像看起来也没有很高兴。

　　谢观潮想起自己十二岁第一次碰到感知仪器就能在一天内通关所有练习，即便脱下仪器也面不改色，此刻却觉夸奖这门学问有些深不可测。

　　这可比感知预习难多了。

　　云渺这会儿已经开始第二关了。

　　第二关的管道可比第一关多了几个拐弯口，不过云渺感知控制还算熟练，很快就过了。

　　到了第三关，管道不仅多了更多的拐弯口，还有几处的管道口破了。云渺只是迟疑了一下，依旧按照上一次过关的经验控制金色小球，可是到了破口处，小球总是会被弹开。

　　试了几次都没用。失败时候就要从头再来。云渺仔细思考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谢观潮道：“是风。”

　　云渺都愣住了，她其实有想过是风，但没想过VR二维的感知界面里会有风。但谢观潮这么一说，她又想起之前模拟舱里进大屠杀的时候，站在虚无的荒原之上，风速和温度的感觉却无比的真实。

　　高科技如此发达，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谢观潮继续道：“要通过这些破口，需要加强感知输出，否则会被风力影响，偏离轨道。”

　　加强感知输出？这对云渺来说不难。之前她就是感知输出太大了，流了好几次的鼻血，后来晓得弱化感知强度，便相处分三支分流的法子。

　　是以感知预习久了，云渺自然也能熟练运用感知，一支两支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之前为了打自定义贪吃蛇最后一关，她卯足了劲儿用了三支感知流，感知流越大，能力全强，速度也快，那酸爽就跟做了做了云霄飞车一样刺激。

　　可刺激过后，她又禁不住担心自己流鼻血。不过好在那次只是头晕，没有过激的症状，也就没有再去医务室了。

　　而这一次简单的练习，云渺为了稳定也才用了一条感知流。

　　有了谢观潮的指点，她这才将两条分流导出，用来控制金色小球进入管道，随后集中注意力。

　　这一次，在金色小球通过破口处时，云渺没有放松警惕。

　　感知能力巨大，风速没有能影响金色小球的流动，但在通过之时虽然有一丝抖动，云渺很快稳住了，控制小球向前，凝神之下很快完成了挑战。

　　云渺知道了感知流加强的用途后，之后的训练则更加顺利。

　　后面的几关看似困难，其实万变不离其宗，锻炼专注力和感知强度。

　　谢观潮看着云渺轻松过关，内心难免讶异。

　　如果这些东西是一个优秀的吟唱者做出来的，那他不会有任何疑惑，可云渺的灵值才574，这样高难度的感知操控，她竟然能在他点拨后一下子就领悟。

　　领悟倒是其次，关键要有这么能力。

　　谢观潮现在不能用感知，但他抽空去看别人的练习进度就知道，云渺这速度一骑绝尘，比吟唱班最快的学生还要领先3关！

　　要不是她灵值限制，只能打到第九关，她可能会继续往后面打，甚至可能通关了！

　　谢观潮皱眉。

　　他会注意到云渺是确确实实是因为那滴血。

　　云渺的血对他有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尽管如今他还没有弄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他却并不厌恶两人的接触。

　　可对云渺有别的感觉又是另一回事。他第一次看见一个小姑娘会站在他面前为他出头，会关心他伤好没好，会给他送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跟一个人走得这么近，第一次有了朋友，第一次希望和别人一直在一起。

　　谢观潮并不知道，云渺这人只是胆子大，而她本人又刚好有了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见不到谢观潮一个条顺牌亮的美女姐姐形单形只。当然，她还有一点私心，在土豆育种这件事上利用了谢观潮。

　　因为心虚愧疚，云渺就对她越好。

　　但这些不重要，起码在谢观潮看来并不重要。

　　相处下来，云渺的种种变化和不同寻常告诉谢观潮，她很特别，而且迟早会成为源教关注的对象。

　　与以往机械化思维下的想法不同。以往他会在接到命令以后，毫不犹豫地将利刃插进对方的心脏，可这一次他不会成为源教的棋子。如果对象云渺的话。

　　他想要保护她。

　　保护，对于改造人来说是很奢侈的想法，但却在谢观潮的心中诞生了。

　　他回过神，看到打完第九关。

　　两人坐在一块，戴着仪器，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好像是沐浴露之类的味道，还行。

　　谢观潮：“我给你的手链，你还带着吗？”

　　“什么？”戴着眼镜的云渺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我戴着的。”

　　谢观潮：“任何时候都别脱下来。”

　　“好。”她答应了，一边退出练习室，又开了一个房间。

　　谢观潮：“你要做什么？”

　　云渺：“没什么，就是增加点难度。”她开始继续鼓捣自定义关卡。

　　谢观潮看着她这边放一截管道，那边设一处障碍的，而且还有几个拧成麻花的S弯……

　　谢观潮：“……”

　　这魔鬼级管道自定义关卡，估计不久之后又会成为吟唱学生们的噩梦了。不过在下学期开始时，拜尔德老师一定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删掉它的。

　　无所谓，她高兴就好。

　　感知课很快就结束了。

　　谢观潮看了看时间，确定是2个小时一分都没有差，但还是古怪地皱了一下眉头。

　　时间似乎过得太快了。难道在云渺身边有时空扭曲的裂缝不成？

　　下课，云渺肚子饿了。她约了魏明亮和桑获益在二食堂吃饭。

　　本想约谢观潮一起去，但想起他不喜欢食堂的饭菜，云渺就放弃了。

　　她吧唧吧唧嘴，想起上次的蛋包饭，一边把仪器放回去，一边问谢观潮：“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做饭吃吗？”

　　谢观潮：“是。”

　　云渺抿了抿嘴唇：“你现在在养伤，那不是很不方便吗？”

　　谢观潮不解地看向她。

　　云渺：“像是买菜啊什么的，难道就不需要人帮忙吗？”

　　蔬菜水果之类的自然类食材讲究新鲜度，肯定是当天买当天吃最好。谢观潮因为伤势不怎么出门，想要购买食材应该很难吧。

　　谢观潮觉得她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云渺咳嗽一声毛遂自荐：“我可以帮你买菜跑跑腿什么的，而且实验田也有新鲜的蔬菜产出，可以算你便宜点。”

　　跑腿买菜？

　　谢观潮微微皱眉，其实他不需要。基地大学有蔬菜配送服务，只要给的贡献点够多，想要什么都有。

　　谢观潮心思很直接，但看云渺的样子告诉他，他最好不要拒绝。

　　美人垂眸思考片刻，薄唇微启：“好啊。”

　　云渺心里美滋滋的。

　　售卖蔬菜有利可图不说，搞不好碰上饭点还能蹭饭。

　　“那你明天想吃什么给我发信息，我有空就去买。”

　　谢观潮点头，看着云渺高兴地走了。

　　难不成她喜欢买菜？

　　也是，云渺是后勤专业的。后勤主要是农业生产方向，喜欢买菜似乎也说得通。

　　谢观潮开启终端，跳出一个备忘录，在上面的“投其所好”后面打了个勾。

　　这会儿拜尔德老师正好走了过来。谢观潮抬头就能看到老师胖乎乎的慈祥面容。

　　他恭敬道：“拜尔德老师。”

　　拜尔德点头：“你若喜欢上感知预习，明天还有课要不要来？”

　　谢观潮：“不来。”

　　拜尔德并不生气，也不意外：“你每次来都似乎是跟着那个小姑娘一块来的。”

　　谢观潮：“她是我的……朋友。”

　　“白十五说你很孤僻，不喜欢结交朋友。”

　　谢观潮：“老师认识我义父？”

　　拜尔德道：“只是点头之交，算起来我跟你父亲比较熟。他曾经是我的学长。”

　　父亲。

　　这个词对谢观潮来说很陌生。他已经记不清父亲是什么感觉了。

　　对方去世的太早，而他又被冷冻。

　　被冷冻十年，时间能够磨平记忆，更何况，他的情感区块早就被芯片占据了。

　　就连谢观潮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冰冷的机器。也因此，一点点微弱的情绪波动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是因为没有才要更加珍惜。

　　说起父亲，谢观潮也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那是位伟大的英雄，是神府军五百年来最为优秀的清扫者。但这样优秀的人甚至都没有名字。

　　他单姓一个谢字，所以大家都叫他谢将军。

　　谢观潮突然有点好奇：“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拜尔德回忆起那个曾经在学校里意气风发的大哥哥。他说：“他很有威仪，像一个发光体，所有看见他的人都无法忽视他，你会情不自禁地听从他的命令。当他温柔地看着你的时候，你愿意成为他的附庸，为他赴汤蹈火。”

　　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了。

　　拜尔德：“但我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时，我甚至都不能相信，好在他有了后代，就是你。你跟你的父亲很像，只不过你是女孩子。不过说起来，我可从来没想过你父亲那样的人会留下孩子。”

　　谢观潮：“为什么不会？”

　　拜尔德：“他太强了。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高高在上。”

　　谢观潮沉默。

　　乐园的生育率一向很低，人们为了工作，为了参加战斗已经很少结婚生子，大多数孩子的出生，都是根据男女双方意愿进行人工受孕和人造子宫培养而完成的。

　　而谢观潮的出生也不是因为爱，是基因匹配的结果，是神府星域为了延续优良基因而设下的圈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