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67、chapter 67

　　得了谢观潮的夸奖，云渺还以为自己的厨艺有所突破，高兴地品尝自己做的“美味佳肴”，还没咽下去，她的脸色就变了。

　　这什么呀？如果非要形容，就像裹着岩浆的纸屑！她果然还是对厨艺一窍不通。

　　如果面前有一堆零件，她能迅速拼装成一个机器小狗，如果碗里是一株即将枯死的蔬菜，她说不定也能把它救活。

　　有些人就是这样，擅长的事情，有，不擅长的事情，也有。

　　云渺的天赋就完全没点在厨艺上。

　　云渺：“别吃了，我去学校食堂带点菜回来吧。”

　　谢观潮皱眉：“食堂的饭菜有添加剂，不好吃。”

　　这还嫌弃上了？行，你是病人你最大。

　　苍梧挠脖子：“那我去外面点个外卖？”

　　谢观潮没回他，只是起身：“你们等着。”

　　云渺和苍梧坐在桌前，一人一手撑着下巴，动作出奇的一致。

　　只见谢观潮从橱柜里面拿出一条白围裙，系在自己的腰上，从冰箱里剩下的食材中取出一些，打火，煎鸡蛋，放入冷掉的米饭，翻面，一切都井然有序。

　　他动作娴熟，丝毫不乱，很快做出了三碗色香味俱全的蛋包饭。

　　云渺和苍梧眼睛都瞪大了。两人握着勺，有些不敢破坏这艺术品一样的蛋包饭。直到谢观潮也跟着坐了下来，他们才动了动食指。

　　勺子一挑，蛋皮包着沾着胡萝卜、玉米和鸡蛋花的炒饭，一口下去，云渺眼睛都亮了。味道的层次感非常强，鸡蛋的醇厚，蔬菜的清香，恰到好处的调味……米饭入口，咀嚼间好像在舌头上跳舞。

　　如果说刚才他们做的饭是糟蹋粮食，谢观潮就是完全升华了食物存在的意义！

　　苍梧都快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饭！谢观潮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我真是小看你了！云渺，你怎么不说话。”

　　云渺当然没话说，她就只顾着吃饭，苍梧刚下去五口，她已经把自己的蛋包饭解决了，这会儿还在刮碗底的饭粒。

　　在苍梧震惊的目光中，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舔了舔嘴巴，放下勺子又盯着谢观潮碗里还没有动过的蛋包饭发愣。

　　云渺的饭量一般都是两碗，虽然蛋包饭巨好吃，但是她没吃饱。

　　那眼神，就是充满了两个字“我想要”。

　　谢观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饭，推到云渺面前。

　　云渺反应过来：“你不吃吗？”

　　“我不饿。”

　　苍梧嘴里包饭：“虎硕，泥钢材还算饿。”

　　云渺取了一双干净的筷子，把蛋包饭总三分之一处切开，其中三分之一挪到自己的盘子里，另外三分之二又推了回去。

　　云渺说：“我不贪心，再吃一点就好了。”

　　分蛋包饭啊……

　　云渺好像很喜欢。所以，真的好吃吗？

　　其实，谢观潮对自己的厨艺其实没什么概念。

　　义父白十五要做研究，经常不在家。小时候，他就是喝营养液长大的，只是一次偶尔的机会才想着自己做饭试试。这可能是他按部就班的生涯中唯一开始尝试新的东西。

　　除了练习感知以外，做饭是谢观潮的唯一乐趣。再加上，他性格使然，也没什么朋友，即便做饭也是自己一个人吃。

　　苍梧和云渺的认同让他内心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不讨厌。

　　谢观潮很少吃人分剩下的食物，但看着碗里三分之二的蛋包饭，他有些奇怪皱了一下眉头，细长的手指夹住勺子，像往常一样，将米饭放入口中。

　　谢观潮的眉头轻挑。

　　奇怪了，味道似乎真的变好了。

　　这顿饭吃得异常和谐。

　　吃人嘴短的云渺喜滋滋地帮着洗碗，下午还要去胡老师那里帮忙，没一会儿就走了。

　　谢观潮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我想一个人静静。”

　　宿舍里除了他就是苍梧。言下之意，是要赶人。

　　苍梧倒也不生气：“你放心，我待不了多久，不过是想提醒你，过一会人源教的人可能要来。”

　　谢观潮睁开眼，他所坐着地方，正好能看到落地窗外的景色。人造天空下，基地大学的三座大楼沉默地矗立着，一切都那么平静。他的眼底也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源教不会轻易找一个人，除非那个人有灵值异变的可能性。猎杀者杀掉变异者的前提有两个。一种就是依靠米歇尔终端监测系统，进行长达半年的观察，在对方站在崩溃边缘前解决隐患，第二种就是像谢观潮这样，毫无征兆的感知爆发。

　　终端在手，即便能逃脱其他人的眼睛，他也没办法摆脱被时刻监控的命运，源教会派人来对他的身体进行检查，如果他被系统判定为灵值变异者，等待他很可能就是死亡。

　　苍梧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种是丢掉终端，但你没法在乐园待下去，乐园不会对你提供庇护，甚至还会杀了你。你被放逐在除了乐园以外的任何地方，面临各种恐怖的异种。”

　　谢观潮示意他说下去。

　　苍梧：“第二种，就是等待源教的检测。”

　　谢观潮抬手，将手放在眼前，握紧了一下，感觉很真实，他现在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感知抑制剂可以逃避源教的物理检测？”

　　“他是这么说。”苍梧坐在白色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那个医药专家，他也是千机的人，说不定你们日后会相见。”

　　“我没兴趣。”谢观潮道。

　　苍梧：“谢观潮，你怕死吗？”

　　死？那曾经是谢观潮有过的状态。

　　如果有人能够在冷冻舱里待上十年，那死亡的感觉一定刻在了骨髓里。

　　他经过改造才成为了现在的自己。高灵值让他会成为神府星域的一把刀，这把刀可以刺向敌人，也可以刺向自己。

　　尽管他的思维趋向于机械化，但他有自己的认知。他一直觉得自己可能在找一些东西，云渺是一个，但还有别的。东西太多了，说不清楚，

　　番西市是意外，也是命运。

　　以平常的情况来看，他本该死了，或者被基地人射杀，但他还活着，还好好地躺在这里，说明他命不该绝。

　　最重要的是，谢观潮的骨子里有一种倔强的傲气。他不会坐以待毙，也不愿成为四处奔逃的亡命之徒。

　　现状告诉他，他只能赌。

　　目光远眺，谢观潮的眸子清澈无波：“我不惧死。”

　　苍梧长吁一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或许以后我们会有很多互相帮助的地方。漂亮的姑娘总是要愿意服软才显得可爱！”

　　漂亮姑娘？谢观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忽而开口：“苍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苍梧有些好奇地扭头：“哦？什么？”

　　谢观潮缓缓抬眸：“我是个男人。”

　　苍梧：“……你在开玩笑吗？”

　　谢观潮：“我从来不开玩笑。”

　　苍梧脸部都扭曲了。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他看谢观潮的目光就没办法跟以前一样了。想起自己的同僚还经常拿着谢观潮的照片欣赏，毕竟他之前是源教仙女。

　　哇，那场面啊，他现在是莫名想吐。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故意恶心他的！

　　苍梧头疼，坐在机甲上回去时还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确实对谢观潮没感觉，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而且他有很多地方确实很难看清楚男女，本来以为是这姑娘长得太凌厉英气，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他本来就是个男人啊！

　　可他为什么装成女生呢？苍梧脸色更奇怪了。

　　难道他有什么别的癖好？

　　好像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苍梧皱眉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冷笑，连跟人终端通话的时候都有点走神。

　　视频里，男人背对着他正在调和试剂，喊了两遍他才如梦初醒。

　　“啊？你叫我？”

　　男人带着一个黑色的兜帽，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长满胡须的下巴。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刚才说，你用了X233试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是我，是另一个吟唱者。”苍梧回忆谢观潮醒来之后的事情，“但是他好像没什么反应，而且灵值异变也被压下去了。”

　　“很好，这说明，这个试剂有效，或许能成为研究突破口。”

　　一条藤蔓从苍梧的袖口探出，扣了扣他的耳朵。

　　“老叟，这个试剂真的只是压制灵值变异吗？会不会有别的效果？”

　　男人道：“苍梧，你想多了。我也是吟唱者，没有人会希望成为怪物。如果试剂成功，我们都会成为受益人，不是吗？”

　　哪怕牺牲任何人？

　　苍梧抬眸，仔细盯着那人看了一眼。

　　“你说得对。”

　　……

　　次日下午，源教监察组悄悄造访了基地大学。

　　他们来的很迅速，几乎没有人发现。

　　在踏进单人宿舍后，除了前面带头的几人，走在队伍后面的成员都非常忐忑。

　　异常数据变异人谢观潮，观测灵值1200。

　　看到任务单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的灵值这么高，如果异变，我们能对付得了吗？”

　　“我们当然对付不了，不然也不会请他们来。”后面的人努嘴指了指前面三个人。

　　从背影看去，这三人明显是男性，身高一样，步伐一致。从前面看，三人都是二十几岁，面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只不过在脸上的表情大相径庭。

　　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任务，三人却是有说有笑。

　　米格：“待会儿要不要给他一个惊喜呢？”

　　米树板着脸：“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米格俏皮地眨眼：“好吧，我当然知道，但是太古板的作风好像不适合我们了，老三，你说对吗？”

　　米枝一脸不快：“你才老三！出生的时候，我比你早了三秒。”

　　“好吧老三。”

　　三人站定在门口，米格微笑着抬腿，一脚将门踹开，因为力气太大，门板直接被踹倒在地上。米枝看不下去地捂住脸。

　　此刻，谢观潮正坐在桌前，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像是在等着他们一样。他的目光在地上的白色门板上绕了一圈。

　　米格摊手：“好吧，他没有跑。”

　　米树出示证件：“谢观潮，我们源教监察组，鉴于你的终端监测到灵值波动，现在对你进行检查，请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