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22、chapter 22

　　没有人敢偷懒，都很自觉地跟上队伍往环形场地内跑去。

　　除了跑步声，没人说话。

　　以前云渺体育考试最多跑个八百米，现在这一堂课就翻了二十倍。别说八圈了，一圈跑下来，她都差点要断气儿了，跑到第三圈已经恨不得两条腿就凭着肌肉记忆在滑动。

　　本来他们身体素质都差不多，跑得慢的也没什么，偏偏跟着清扫系的人一起上课。没过多久，队伍就开始断层了，前面的人跑得没有影子，后面的人巴不得原地踏步。

　　清扫系那帮人身体素质本来就强，跑在最前面的人很快在第四圈追到了后勤专业那帮人的尾巴。

　　他们跑这么一会儿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微微有些喘。看着后勤专业的同学这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清扫系的同学超过他们，还不忘嘲讽：“呵呵，菜鸡。”

　　跑在云渺旁边的桑获益翻起了白眼。他倒不是气得，就是跑步时险些岔了气儿。

　　后勤专业不止云渺他们两人，听到对方挑衅，顿时就有人气不过，加快脚步要追上去，可跑了一会儿就慢了下来，脚步越发沉重，腰腹也开始疼痛，甚至越跑越慢，到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在场地里走。

　　云渺长得瘦小，落在队伍的最后。即便如此，她的心态依旧稳如老狗。

　　这么多年的研究室经验教会她的就是等待和沉静。想要完成一件事不是靠一时冲动和激情，稳扎稳打才是关键。尤其是长跑，欲速则不达。

　　现在才跑四圈，还有四圈，没必要提前消耗气力。

　　云渺开始调整呼吸和摆臂动作，逐渐让自己的速度在一个稳定的节奏之上，这样呼吸和消耗能够持平，身体不会有太大的负担，当然速度也不算快。

　　第四圈云渺在最后面，跑到第六圈的时候，她已经快靠近中段了，等到第八圈快结束的时候，她是后勤专业这些人里第一个过线的！

　　云渺两腿都在打颤，看着落后她的桑获益刚到终点就要往地上趴，一把拉住他：“别躺，走一会儿。”

　　“啊？哦哦。”桑获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云渺肯定有她的道理。跟着她一起走了一段路，等呼吸和心跳平稳了，他才坐到一边去休息。

　　姚远坐在休息台上的那把单独椅子上，他抱胸翘着二郎腿，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因着好长时间一动不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睡着了。直到云渺他们从他面前不远处走过，他的嘴角几不可查的扯了一下。

　　今天这堂课虽然看似惩罚立威，其实也有检测学生身体素质的目的。要知道，一个合格的清扫者除了需要灵值操控机甲，一个强健的体魄也很重要。

　　现在的机甲虽然被称为高灵感机甲，但并非完全使用灵值操控。完全的灵值操控需要有媲美吟唱者的感知，因此当灵值连接机甲之后，操控机甲格斗需要自身体力维持。

　　学生在跑步的同时，姚远也在用终端记录着跑步时间，分析对方的运动潜力，从而制定出最有效用的锻炼计划。

　　学习不是填鸭，因地制宜才是最好的办法。

　　起初，姚远的注意力大都落在清扫者那帮孩子们的身上，毕竟他们才是机甲操练课的主力。他们终究也确实有一些好苗子，体力好运动神经发达。

　　后来，观察得差不多了，他的目光就难免落在后面后勤专业的学生身上。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看一眼，姚远就眉头紧锁。

　　经过这几天的素质锻炼，清扫系的学生已经甩了后勤专业学生两条街了。即便有的后勤学生从开始能跑到差不多的速度，但随着战线拉长，持久力难免差了点。

　　总之，以他当机甲教练多年的眼光来看，那可真是惨不忍睹！

　　姚远想到即将不及格的学分率，他就有点心绞痛了。

　　然而几圈看下来，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位原本落后的女孩慢慢赶了上来，从最后一名跑到了后勤学生中的第一名。

　　说她的速度快那可一点都不快，比清扫者根本不行，但她很稳，别人跑得快的时候她没有追求快，跑最后也不着急，别人慢下来，她也不急不躁，哪怕快到终点了也没有立马提速过线。

　　“可以啊，心理素质不错。”姚远单手下眼镜儿，看了一眼跟旁边同学说话的云渺，不由舔了一下后槽牙，“有点意思。”

　　两小时很快结束，还有好多人没有跑完，当然大部分还是被罚跑圈的那部分人。

　　知道自己没跑完，大家都哭丧着脸，有的知道自己学分没了，眼圈都红了。

　　姚远道：“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噙着眼泪的同学哽咽着小声道：“对不起，老师，我不该迟到……”

　　“你们呢？”

　　没跑完圈的人都垂头丧气的：“我们知道错了。”

　　“还犯不？”

　　“不敢了。”

　　姚远耸了耸肩，墨镜顶在脑袋上点头道：“行了，下不为例，这次就不扣分了，下课吧。”

　　队伍散了。没跑完的同学都愣在原地，回过神来。

　　“我们是不是不用扣分了？”

　　“都说下不为例了，肯定不扣分啊，咋了，高兴傻了？”

　　他们又哭又笑的。

　　“你们说，姚教练这个人挺好的啊！”

　　“他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凶啊。”

　　有看过姚教练上课视频的人摇着头说：“希望你下一堂课还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场地里已经没有了云渺的身影。因为一下课，她就跟同样一瘸一拐的桑获益去二食堂报道了。

　　跑步消耗太大，她得及时补充能量。

　　桑获益：“今天吃什么？”

　　云渺摸着下巴看食堂大屏幕上的菜单，思索片刻后道：“番茄牛肉盖浇饭。”随后补充，“两碗。”

　　桑获益抬着终端准备付款的手一顿，半天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行”

　　*

　　吃完午饭，云渺稍作休息就去齿轮楼上下午两小时的机械理论课。

　　相比机甲操练，这门课对云渺来说不算陌生。

　　她前面一个多月跟着孙严走街串巷地修机甲，实践出真知。就连孙严都说，她现在就算直接跳级去上机械二年级的课程都可以。

　　机械理论在阶梯大教室上课。不同于云渺认知的大学教室，机械系的教室更大，更像一个工作室，除了维修平台和各种起重机，零部件仓库也在这里，各类工具更是一应俱全，仿佛就是在一家机械修理厂教书，总之相当接地气。

　　云渺到的早，但教室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高个女生正坐在搬架上看面前的十分复杂的某个机甲修理的流程图，听到有人进来，回头看了一眼，笑了：“诶，是你啊？你也考进基地大学了？”

　　云渺茫然：“你认识我？”

　　女生从架子上跳下来，走近道：“你不认识我了？咱们在人工智能店铺见过，你还给我的伴侣型机器人提过意见呢！”

　　云渺想起来：“是你。”

　　女孩点头：“我叫方莹莹。”

　　“云渺。”

　　“我上其他课好像都没见过你，你也是机械系的？”

　　云渺：“我是后勤专业的。”

　　后勤扩招，有好些人挤到别的专业去了，这事儿她倒是听说过。

　　方莹莹又诧异：“之前我看你好像是去维修机甲的吧？你为什么没有报机械系啊？”

　　云渺：“……”报了，这不是没录取吗？

　　方莹莹看她这表情似乎有难言之隐，只道：“可惜了，我觉得你有些想法真的很好。自从你说了那些之后，我改进了好多，果然销路就打开了，卖了好几台呢！要是以后我做机甲，也希望你跟我提提建议。”

　　云渺倒也大方：“好说好说。”

　　“不过，XP是什么？”

　　性癖呗。

　　云渺又不能直说，显得她带坏小孩子，只能摸摸鼻子找借口搪塞过去：“这个嘛……”

　　她还没有想出什么话题绕开，就有人在门口喊她的名字。

　　苏薇看到云渺也在这里上课，脸上的笑容都有些不自然：“怎么你也上这堂课啊？”

　　本来都是从2821工厂出来的人，理应互相照拂，可是新生课业繁重，两人见面的时间本来也就少了。

　　云渺是逛论坛看书忙的，苏薇是刻意回避。

　　因为换录取通知书的事儿，苏薇本来就心虚，这几天都没有跟她见面，偶尔才会在终端问起云渺回忆的事情，只是这些问多了，她又怕她起疑，彼此的交流也就淡了。

　　至于杨天那边，她也没有过多交流。她没有从云渺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又怕杨天了解的事情比她多，有些东西对不上就露馅儿了。是以，哪怕进了基地大学，这几天都过得小心翼翼的。

　　苏薇在这里能看到云渺很是惊讶，她没有问云渺她选课的事，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会碰到云渺，没想到会一起上课。

　　方莹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们认识啊？”

　　苏薇抢道：“我们都来自赤城，方莹莹你想干什么？”

　　方莹莹大小姐似的叉腰仰头：“我不想干什么呀！”她做了个鬼脸，又拉着苏薇坐到旁边，“云渺，你跟我坐吧，苏薇她有同桌。”

　　苏薇打从进班开始就拉帮结派的，好姐妹确实多，毕竟一个机械系的同学确实比一个后勤专业的闺蜜有价值，闻言也没有阻挠。

　　教室里是八排两人座，云渺和方莹莹坐在了第一排，苏薇就坐在她们后面。

　　云渺看这架势猜了个七七八八，问方莹莹：“你跟苏薇有过节？”

　　“没有过节，我就是看不惯她。你没觉得她假的很吗？”方莹莹坦然，“实话跟你说吧，我本来是在首都星上课的，可是这一届机械系考试第一名在里瓦西，我才想着转过来的。”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苏薇啊。”

　　云渺有些意外，印象中苏薇的机械天赋似乎一直不高。她在旧工厂的工作室里那几只机械小鸟还是她帮着拼装完成的。要说她能进考进机械系，她倒是相信，可是考第一名……

　　云渺实在不想往坏处想，也许有的人就是考试天赋？

　　方莹莹继续说：“我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给她下了战书，战书她倒是接了，比的也都是基础的东西，但是她输了。”

　　云渺：“她输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我以前觉得我赢了第一应该高兴，可是怎么说呢，赢得太轻松了，反而就像被人耍了一样？反正我总觉得能够拿下机械系第一名成绩的人，不可能只有那种水平。”方莹莹说着，样子有些失望。她还是个花季少女，又是大小姐出身，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让人觉得天真又肆无忌惮。

　　云渺沉思片刻，忽然有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她就是第一名？”

　　方莹莹愣了愣：“之前我托人查的，现在已经到开学季了，每个人考试的试卷都会放在公示网上，通过考试的临时序列号就可以随时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