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12、chapter 12

　　坐上悬浮车，云渺一边消化着这一晚上得到的信息，一边看着窗外不远处如同阴影一般的乐园边境。

　　倾家荡产玩机甲在悬浮车上输入导航数据后道：“抱歉，我原来以为很安全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你要是不愿意来了，我也能理解，我会把这几天的贡献点尽快结给你，你要是还愿意过来，我给你多加50贡献点一天，你觉得怎么样？”

　　风险增加了，相应的报酬也会增加。

　　这要搁以前，云渺犯不着为了点钱拼命，可现在她太穷了，她不仅觉得行，还觉得倾家荡产玩机甲很上道。

　　云渺：“在辐射土壤上种植植物是基地大学三年级的必修课程？”

　　“啊，那倒不是。只不过之前我一直逃课，好多学分都没有修够。周教授的这个项目招募的时候就说了，参加的学生可以得到一大笔的学分，所以我才来的。”

　　云渺：“……”

　　倾家荡产玩机甲：“其实你这次也是帮了我的大忙，以后要是在学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乔欲北。”

　　“云渺。”

　　乔欲北的悬浮车开得很稳定，到了车站，他还把车上的一包火鸡味锅巴一起送给了云渺，说是有点愧疚，就当是礼物。

　　云渺拎着这袋锅巴上了列车。坐在发黄的列车皮椅上，她禁不住回忆昨晚的经历。这让她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与她原本生活的那个有着多大的不同。

　　如果说梦里经历的事情都可以说是假的，那么刚才如此硕大的月季变种就是近在咫尺的威胁。假设刚才的机甲人没有来，她们保不齐也会跟那个男生一样被月季大花吃大肚子里，消化得只剩下骨头！

　　她学的植物学研究的是植物遗传、环境对生理发育的影响，以及植物能对环境造成的改变，而这个世界的植物学，似乎并非只是研究抗逆性、治理病虫害那么简单，似乎还得需要一点点自保的能力？

　　云渺有点头疼，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

　　2821工厂。

　　午饭结束后，云渺坐上自己的工位，继续任劳任怨地开始拧螺丝。

　　这项工作虽然看起来枯燥，但不费脑子，长时间工作形成了肌肉记忆，在工作的同时，云渺甚至还能摸会儿鱼想些别的事情。

　　开着小差，冷不丁被后面的苏薇拍了而下肩膀，云渺手一抖，手上的螺母弹出去，精准地打在严嫂的后脑勺上。

　　“谁呀！哪个不长眼的！”

　　云渺立马低头，去捡滴溜溜已经滚到地上的螺母，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回头看苏薇：“怎么了？”

　　苏薇忸怩道：“云渺，你这几天晚上都不在宿舍睡觉，你去哪儿了？”

　　“出门干活。”

　　苏薇皱眉：“你要是交不起学费，我可以借给你。”

　　云渺摇头：“不用，我找了份工作，自己能挣钱。”

　　“什么工作要在晚上做啊？”苏薇张望四周，语气又弱了下来，担忧地嘀咕，“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宿舍里那几个人怎么说你的？”

　　苏薇又道：“当然，哪怕你不告诉我你每天晚上出去干了什么，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那种人。可是我说了没用，她们也不信啊。要不你还是别出去了。”

　　云渺只觉得好笑：“我做什么是我的事情，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只是接了一个在外面帮人看地、种东西的活儿，一晚上有个230贡献点。”

　　“能有这么多？”苏薇一脸不相信。

　　“雇主大方。”

　　云渺心说，乔欲北看着就是有钱人。

　　云渺回去继续拧螺丝，苏薇心情莫名复杂。她不相信帮人看田能赚这么多钱，甚至比白天在工厂拧螺丝赚的还要多。而且，她认知云渺不是第一天了，这个傻呼呼的家伙除了只会装机械，什么时候会种地了？

　　她宁愿相信是孙严给云渺引荐了别的出路。

　　说到这个，苏薇心里又有点酸。打从她们一起进厂开始，孙严就偏心云渺，说云渺是搞机械的好苗子，而她却一直都是跟着云渺后面学。可现在是她进了机械系，云渺只是进了没用的后勤，孙严竟然还向着她！

　　苏薇有些失望，她和云渺不是朋友吗？为什么到了现在，她不跟自己说实话？

　　晚上，云渺照常出了门。宿舍里只有剩下苏薇一个。

　　她把云渺原本放东西的箱子拉了出来，在里面翻了翻，没有找到那本孙严给她的工作笔记。

　　她会把工作笔记放哪儿了？苏薇皱着眉头想。

　　其实她也不是想偷，她只是想看看，看一会儿就放回去。

　　听到外面有人声，苏薇忙吧箱子推了进去，是屋里同住的另外几个人回来了。

　　“咦？这云渺又不在，怎么天天晚上出门？”

　　“听说南边红登区招了一批新人，有男有女，年纪也不大莫不是……”

　　有人注意到了苏薇，知道她和云渺关系好都闭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睡在云渺下铺的人问：“苏薇，你知道云渺晚上出去干什么工作的吗？”

　　“我不知道。”苏薇脸色漠然，拿着水卡从柜子边站起来，很快地走出门去。

　　砰一声，门被狠狠带上。

　　有人啧一声：“这臭丫头拽什么拽？就考了个机械系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年头，能在乐园考上基地大学就是翻了身，尤其是机械系，以后都是军部的人，她自然有资格拽了。”

　　“说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云渺可比苏薇有能耐多了，之前厂里那个报时的仪器坏了，当时孙严和几个技师都不在，那不是她给修好的吗？”

　　“切，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跟她说把报时器往前调半小时让我们好早下班，这死丫头脑子跟木头一样，就是不肯！我那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为了大家好不好？”

　　“他们两录取通知书是一天到，会不会是搞错了？”

　　“不可能吧，这东西是基地大学派发的，程序严着呢，怎么能搞错呢？算了，不说这事儿，今天我多做了三十个零部件，我得把账记一下……”

　　门外，苏薇并没有走远。刚才里面说的话，她一字不落地都听在了耳朵里。

　　此刻，她的右手紧紧握住左手臂上终端，眼中神色复杂。

　　换录取通知书的事儿绝对不能暴露。别人会怎么看她？不仅仅是道德问题，还会触犯乐园刑罚，是要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米歇尔监狱的！

　　苏薇想想都觉得后背一身冷汗。

　　终端一震，她吓得打了个哆嗦，低头看一眼，是一个好友申请。

　　对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杨天，来自首都星。”

　　首都星的人？姓杨？

　　苏薇眸色微亮。难不成是军部杨家的人？

　　军部在乐园处于统治地位。军部五大家族乔家、杨家，白家，康卢瑟家族和莱恩斯家族在乐园几乎家喻户晓。她要是能跟军部的人扯上关系，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苏薇想都没想就点了通过。

　　……

　　实验田的看守工资涨了，按理说云渺应该可以放松一下，暂时不接别的活儿。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云渺从星网了解过内区的消费水平，比赤城要高上好多，再加日后去了内区上学就不能在工厂拧螺丝，属于完全没有经济来源。以前上学的时候有爸妈给学费，这世界她是个孤儿，什么都得自己来！

　　总而言之，她不仅要交学费，还得攒点生活费以备不时之需。是以，机械组装这一块，她是一点没有落下，再加上有孙严带着，挣得外快也不少。

　　说起来，云渺原本是个门外汉，但作为曾经的研究员也是学霸，本着做一行爱一行的态度，特地啃了一些机械修理的书籍，渐渐摸到了点儿机械组装的门道。

　　并且，她发现这种拼装的活儿其实很有意思，同样的机械零部件能组装的东西非常多。一步有差别，步步都有差别。

　　孙严提出带着她一起接活后也害怕她不能适应，前两个星期都带着拼装机械的活回来做的。他一边工作一边讲解，没想到云渺对于知识的吸收非常快，而且动手能力一如既往强悍，从刚开一天只能做三十个零部件，到到后来的六十个，现在是不是还能跟他比一比速度。

　　孙严欣慰摸了摸自己胡渣，看着云渺上了手，这周末打算带她出门走活。

　　走活对于一些编外的机甲师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词儿。大部分机甲师都是被军部管理，是不能接外活儿的，当然，他们有着更高的薪酬和更加艰巨的任务。

　　少部分像孙严这种退伍的，除了在工厂挂技师职称外，还能接一些零散的活，修理部分非军用机甲。

　　一大早，一老一少背着工具箱上了空轨公交，没多久就到了赤城清桥路的一家大型商场。

　　这个商场跟别的商场不一样，还没有瓜果蔬菜和营养液的货架，甚至连衣服的店铺都没有。

　　一进门就是一个挑高十五米的大顶，周围七八不同形态的机器人跟云渺用不同的语言问好。在原主记忆的加持下，她只能听懂其中的两种。

　　黑色的零件机器人拿着个托盘走过来：“请顾客品尝。”托盘上是两个烤得外皮有些焦黄的蛋挞，还飘着浓郁的奶香。

　　云渺正在犹要不要下手，孙严已经上前一步，把其中一个塞到她手里，另一个塞到了自己的嘴里，熟练且不拘小节地道：“吃吧，没事的。”

　　云渺咬了一口蛋挞。甜度适中，火候也掌握得很好，蛋液果冻一样的质地，软糯弹牙，还挺好吃的！

　　“孙工，你可来了。”一位西装革领、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从不远处走来，同孙严打着招呼，又看一眼他身后的云渺。

　　“这是我的助手。”孙严并更没有跟他废话，只是搓搓手往他身后看，“你说的那个要修理的表演机甲在哪儿呢？”

　　男人：“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