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许》冶鹿

2、第 2 章

　　冯煜从前自诩正人君子，最看不惯好色之徒。王成蹊每次和他一起出门，要是对路上的小美女多看几眼，就免不了挨他骂几句。

　　懒得多嘴的冯大公子，在这种时候从来不会吝啬口水。

　　可世上哪有见了美色毫不动心的人呢？不过是那种货色还没够到诱惑的及格线罢了。

　　自上次在醉雪居喝完酒回来以后，冯煜成天怔怔的，整个人像丢了魂。那天晚上请来的都算得上是王成蹊的朋友，看在金主大人的面上，没敢给他灌多少。可他一个人飘荡在宅子里，一醉却醉了好几天。那晚的事情在他脑子里像断了片，除了那位“贵客”在烛火下隐约可见的梨涡，他竟一点都不记得了。

　　好在也没多少时间能留给他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上元节一过，太学就要开学了。开学就意味着考试。即使舍生们每年都要对着冷面学监和心狠手辣的老师们来一遍鬼哭狼嚎的戏码，咆哮着摸底考试没有底，也无从改变他们考试年年有，从来不嫌多的残酷命运。

　　当然，对于王成蹊和冯煜这种公子哥，他们没有和通过层层选拔才进入太学的地方生们竞争升舍的压力，只要靠着自家老爹们，从太学出来后就能在京都混个还过得去的差事。不过冯煜还没有修炼到王大眼那样“放飞自我”的考试境界，免不了手忙脚乱地抱抱佛脚。要真来个倒数，冯公子的脸上怕是挂不住。这样一来，仅剩的几天假期里，能分给他思念美人的时间就更少了。

　　可怜他连美人姓甚名甚都不知道。

　　王大眼请来的其他朋友似乎都与美人有些交情，这桌上只有冯煜一个局外人。美人是个话不多的酒鬼，对生人冯煜更没有任何表示。王金主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出于某些顾忌，没有贸然开口。而那时，在一旁受到冲击的他，正沉浸于自我的世界中，竟完全忘了这码事。

　　准确地说，除了在问王成蹊要酒时顺带瞥了他一眼以外，美人全程把他当成了一扇立着的金绘屏风。

　　开春的学舍挤进了一大群叽叽喳喳的猴子们，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即使院子里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冬天的寒意到底是渐消了。刚刚结束的摸底考试并不能从身心上给予这些熊孩子们沉重打击。一条不知从哪条窗户缝传出的小道消息，让这些小子们立马将考砸的悲痛化为了八卦的无穷力量。

　　“你们听说了么，今年我们要换学监了！”

　　“欸欸，听说原来的那个，老丈人家里好像被查出来在南面有些不干不净的手脚。”

　　“是啊是啊，好像就是这次去雪灾督查顺道清出来的案子呢。”

　　“这世道变的真快，也不知道新来的学监好不好糊弄。我老爹还指望着能帮我多料理点，好让我今年顺利毕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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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在八卦人群中央的王大眼突然悄悄退出了包围圈，还顺手拉走了墙角下孤零零的冯煜。冯煜冷不防被扯着往前踉跄了两步，心中正暗自生疑：难得有这么劲爆的消息，八卦大王居然毫无兴趣，奇也奇也！莫非是他娘求了多年的菩萨开了眼，真保佑他转性，当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是哪位高人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王大眼平生最擅长的就是先玩一把出人意料，结果搞了半天才发现，他还是那个他。

　　他脚下生风，嘴皮子也翻个不停：“背后说人都损阴德，还敢当面议论！呵呵，这群傻货怕是没一个能吃的了兜着走。” 他想起什么突然停下，对身后满脸问号的冯煜朝院子的方向努努嘴，话锋一转，有气无力地小声道：“喏，那就是我们的新——学——监。”

　　冯煜随王大眼撇嘴的方向看去，脚下潮湿的木头地板里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强力，一下子把他牢牢钉在了原地。

　　那叫他魂牵梦绕，几天没得安生的美人正捧着手炉，静静地站在松树下。院子里忽然起了风，似有一面无形的墙随风拔地而起，硬生生将这里和那边分隔成两个世界。融化的雪水从摇晃的树梢滑落，星星点点地打湿了美人的肩头。他却像毫无察觉一般，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定定打量着前面嚷嚷的八卦人群。

　　王大眼自顾自往前扯了冯煜两下没扯动，见他神情恍惚，就叹了口气：“别说兄弟我不够意思，人我已经提前替你打点过了。在他手下，我们那点小聪明都不管用。今年还是多烧点香，自求多福吧！”

　　傲娇和美人争论谁才是真正的冷美人。
傲娇：你输了，两章了你说了一句，我还没开口呢！
美人：恩，这称号我让给你，你以后也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