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媛撩汉手册》八日蝉鸣

4、Chapter 4

　　后来有一天，宋杉忍不住委婉的问和她一起工作的一个长期的服务生：“警局的人不到这家店来吃的吗？”

　　那服务生刚拿着菜单回来，她看了宋杉一眼，又看了眼店里穿着警服的警察们，扬眉：“小小宋，你视力不好吗？”

　　宋杉摸了摸鼻子，恰巧这时有人进门，她余光瞥见来人着了一身白大褂。

　　宋杉转过脸，发现来人不是宋青山。

　　这时有几位警察同来人搭讪起来：“小杨啊，忙完了？”

　　小杨一脸挫败：“哎，别说了。”

　　小杨双手插在兜里走向宋杉，先是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她几眼，才拿着菜单看起来。

　　明明还是冬日里，小杨穿的也不多，身上却有了汗水的味道，还夹杂着几分腐烂的味道。

　　宋杉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傅苗苗，见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便又安静地等着小杨点单，只是呼吸摒了几分。宋杉对气味还是有些敏感的，对声音也是。

　　小杨思考了一会儿，对傅苗苗说：“老样子吧。”

　　傅苗苗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厨房。

　　小杨笑了笑，跟宋杉搭起话来：“新来的？”

　　宋杉点头，她看了小杨几眼，发现他眉宇间和老杨有些相似，又想起警察们叫他小杨，大概是老杨那个经常念叨的法医儿子吧。

　　小杨低下头看手机，看了一会儿，又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小杨转眼瞥见宋杉，便问她：“你觉得法医这个职业怎么样？”

　　宋杉不太了解，但单凭之前对法医们的印象，她觉得还不错。她正打算说，小杨却又叹了口气。

　　宋杉想了想，觉得小杨也只是随口一问，便没说什么，只是问他：“你想转业吗？”

　　小杨似乎有些诧异她会这么想，于是他捋了捋刚刚说过的话，笑笑：“没有，随便问问。”

　　真的只是问问，直到打包好，小杨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等他走后，傅苗苗才带着几分笃定说：“小杨估计在闹分手。”

　　宋杉有些好奇傅苗苗怎么知道的，傅苗苗则一脸高深莫测：“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你也能看出来。”

　　宋杉无语，傅苗苗没有上过大学，高考一结束便出来打工了，现在也才二十三岁。但大抵是经历过什么，傅苗苗总是一副嫌弃宋杉是小姑娘的样子，不过心眼也不坏。

　　警局附近的这家小炒店有三个时间段比较热闹，一是午饭时间，一是晚饭时间，一是夜宵时间。

　　小杨走后不久，小炒店热闹的午饭时间就结束了，这时才轮到宋杉她们吃午饭。

　　老杨炒了几个菜，宋杉看看一时好像也没有来人的迹象便进去帮老杨端菜。正忙着，傅苗苗进了厨房：“老杨啊，你家小杨的手机落这里了。”

　　“哦。”老杨应了一声，头也不抬：“苗苗啊，帮我把手机给那小子送去呗。”

　　傅苗苗撇嘴：“不去，你晚上回家带给他呗。”

　　傅苗苗在店里干的时间也比较长了，和老杨说话就像一对老朋友。

　　老杨拿起筷子尝了尝菜：“那小子好几天没回家了。”

　　站在一旁等着打下手的宋杉犹豫了下，看了看几人，才说：“等我下班送过去吧。”

　　老杨将菜铲到碗里，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没事，你到时候随便找个人放他那里就行。”

　　虽然老杨这么说了，下班后的宋杉站在警局门口的马路对面犹豫了很久，也没想好自己该在这里等人出来，还是进去随便找个警察给了。

　　就在宋杉正要迈开步子走进去时，一辆警车从她右边开过来，停在了警局门口。

　　宋杉停下步子看过去，恰看见宋青山打开门走出来。

　　宋青山一开始没看见她，白净的脸上带了几分疲倦，眼睑一片淡淡的青色，头发也有几分凌乱，可能是在车上睡了一会儿。

　　宋杉想起前两天傅苗苗跟她提起她的警察男友好多天没回家了，又想起中午老杨说小杨也很久没回家了，似乎警署的人到了年底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正想着，宋青山看见她了。他站在警车前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宋杉，仍是一副疲倦的样子，但修长的身子依然挺拔。

　　“啪”，另一边的车门被下车的小杨关上。小杨伸着懒腰绕过车子，打着哈欠将手架在宋青山的肩上：“走啊。”

　　宋青山抬抬下巴示意小杨看宋杉，但小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宋青山嘴角带了几分无奈，身子还是没动。

　　小杨这下懂了，顺着宋青山的目光看向宋杉，然后傻笑着和宋杉打了个招呼：“嗨，小小宋。”

　　宋杉：“……？”

　　宋杉估计这声“小小宋”是老杨教的。她看了看马路两边，发现没有车，便小跑着过了马路，然后听见宋青山一声无奈的叹息。

　　宋杉大脑宕机，她刚刚好像……当着警察的面……乱穿马路了？

　　所幸小杨没有反应过来，傻笑还停留在他的脸上：“哟小小宋，来给我送手机啊？”

　　小杨还是知道自己手机落在店里的。他本来打算现场取证完后去拿的，没想到宋杉还给他送了过来。

　　宋杉从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小杨：“之前手机一直在响，后来没电了。”

　　小杨整个人不太好了，他想起自己女朋友这几天还闹腾着说分手，觉得自己一打开手机怕是要死，但他还是没忘记和宋杉道谢：“谢谢啊，改天让我爸给你涨工资。”

　　宋杉笑笑，也没有当真：“那我先走了。”

　　宋杉和小杨打了个招呼，也没看宋青山，又小跑着走了。

　　在紧张局促的时候，她总是会用小跑代替走路，仿佛那样能减轻尴尬。

　　到宋杉出了两人视线，小杨又打了个哈欠，揽着宋青山往里边走：“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内向的吗？”

　　宋青山没回话，一是他也不太确定，二是这几天忙下来真的太累了，他已经不想再说话或者摆什么表情了。

　　小杨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是猝死吗？”

　　小杨问的是他们今天的案子。

　　今天，本市工大有一女大学生死在了宿舍的床上，是窒息而亡的。鉴于期末考期间，全国各地频发大学生复习时猝死的案例，宋青山他们对此案件的初步判断是猝死。

　　女生死的时候宿舍里没有人，据女生的班主任说，她的室友和她不是同专业的，其他专业考完的早，便都回家了，唯有那个女生因为还有两场考试，还待在寝室里。

　　报案的是宿管阿姨。

　　据报案人说，那女生昨天考完试的时候还和宿管说了今天早上就走，因为走的比较早，于是提早在宿管那里登记了要离校。晚点的时候，那女生带了个外校的同学进了门，说是帮忙整理行李，一会儿就走，于是宿管也没有让她登记。

　　如果不是猝死的话，小杨怀疑那个女生是嫌疑人，但宿管一口否决：“不可能，那个女生看起来很乖的，你说是……杀人我信，那个女生，不会的，不会的。”

　　“……”中没被提起的名字应该是死者。

　　对此，小杨还有些疑惑，私下里悄悄问宋青山：“你会对只见过一面的人这么信任吗？”

　　宋青山也是疑惑的，但是有些人一看就很乖巧也是有的吧，比如……他的小表妹和宋杉。

　　不过与其说是对那女生的信任，也可以当成对死者的不信任？宋青山这么想。

　　小杨对死者死亡时间的判断是凌晨三点，宿管说：“那更不可能是那个女生了。快锁门的时候那个女生就走了，还和我打了个招呼。”

　　报案人只能想起这么多，宋青山他们取了证便回来了，不过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想想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觉了，宋青山只觉得头疼。

　　其实他本也没有这么忙。警署的法医不多，但人手不会不够。只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要不就是被隔壁市的警署调走，要不就是要出外调研，要不就是私事都赶在一块儿了，三三两两告了假，只剩小杨和他还能坚守岗位。

　　又想起刚刚小杨问他的问题：你觉得是猝死吗？

　　宋青山木着脸反问他：“你希望是猝死吗？”

　　小杨干笑，虽然很不应该，但如果是犯病的话，工作量就少了很多。但身为法医，他只觉得责任很重，他严肃的对宋青山说：“我只希望看见真相。”

　　宋青山连翻白眼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只觉得头疼。

　　再看宋杉。

　　宋杉小跑着离开后便发消息给苏羡:【之前宋青山的同事手机落我们店里，刚刚给他送手机的时候看见宋青山了】

　　苏羡回了张表情包，宋杉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呢？

　　于是宋杉补了句:【看上去很凶】

　　苏羡没理她的这句话，倒是转开话题回了句:【你还有几天】

　　宋杉算了算日子，距离她开工已经过去四天，虽然听起来不长，但算起来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距离她打工结束，还有八天。

　　苏羡又发了句:【后天你晚班】

　　宋杉回了句:【对】

　　晚班下班时间是十点，A大门禁是十一点，从小炒店去地铁站的车最晚到九点半，地铁站最晚运行时间倒是到十一点，但就算宋杉骑着共享单车到了地铁站，再坐地铁返校也不一定赶得上门禁，所以宋杉和苏羡说好，晚班的话，她就在苏羡寝室睡。

　　苏羡那边停了很久才回她:【我后天晚上有事，不回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