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 XXXVII ...
-
牢不可破的誓言。
尤兰达死于她亲口说出了那个秘密。
她以死来告知，乔安娜怎么可能不信。
三天，尤兰达的死亡到葬礼，迅速的可怕，又平静的诡异，仿佛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米诺斯只出现过一次，来去匆匆面无表情，乔安娜认为他只是来查证尤兰达的死因。
乔安娜一直待在自己卧室中，房门都不踏出一步，除了卷卷给她送餐时乔安娜有些反应，其余时候都蜷缩着靠在床头。
脑海中不停的闪回着尤兰达死前的话，又回想起卡瑞娜让她离开的场景，记得第一次见到米诺斯的陌生和抗拒。
卡瑞娜她没死，她甚至可能就住在庄园附近，她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过实话，表现出来对米诺斯的恨意都是假的。
而米诺斯，他从来不把她当女儿看，从来就是一个聪明听话的工具人，而且他在把自己领回家的时候就可能已经完完全全想好如果这个女儿没有成为他想要她成为的样子，他会采取的措施。
乔安娜明确意识到，她过去对卡瑞娜难言之隐的猜想幼稚单纯的可笑，她听话乖巧甚至讨好米诺斯的样子让她现在想起来恶心至极，她近年的矛盾和对家族的愧疚其实都来的莫名其妙。
乔安娜蜷缩着紧紧抱住自己，浑身冰凉，心脏处也传来一下一下的钝痛，喉咙酸疼，感到打心底向上翻涌的恶心。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着。
“小主人，主人回来了，要您去书房。”卷卷“啪”的一声出现，对乔安娜鞠躬道。
可乔安娜普通没有听到一般，兀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小主人，主人找你有急事。”卷卷再一次说道。
“滚开。”乔安娜沙哑着嗓子轻声道，表情不变，一动不动。
“坏卷卷！卷卷不能滚开，主人要卷卷务必把您带过去，卷卷不能听小主人的话，坏卷卷......”卷卷立刻大哭，惩罚自己狠狠撞墙。
哭声和撞墙声融合在一起，声音有些尖锐，刺得耳膜生疼。
“闭嘴！”乔安娜狠狠皱眉，抬手将身边的枕头丢出去砸到卷卷头上。
卷卷忍着哭声不停抽泣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乔安娜，带着哀求和害怕。
乔安娜抬手按了按眉心，撩开被子，下床。
拿起床头柜上的魔杖，打理了一下自己，一言不发的出门走向书房。
“父亲。”乔安娜站在米诺斯面前，想微微鞠躬，垂着头，看不到表情。
米诺斯坐在书桌后，认真的看着书，没有说话。
一站一坐，两人寂静无言，书房窗帘留下一个缝隙，一道金色的光线中细小的灰尘粒子在空气中浮浮沉沉，屋子有些灰暗，屋子里的全部处于一种压抑暗淡的色调中。但米诺斯一旁有一盏耀眼的暖黄色灯光，米诺斯鼻梁上架的眼镜，反射着光，随着米诺斯偶尔轻微的动作，在红木桌子上投射出零星光斑。
若不是二人呼吸胸腔有些许起伏，一动不动的仿佛是一幅古典精致的油画。
乔安娜一言不发的垂着头，米诺斯也在等乔安娜的开口。
事实上，并非乔安娜不想说，只是她脑子里极其混乱，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乔安娜，你不想说些什么吗？”米诺斯皱了皱眉头，把书放到桌上抬头，眼中意味不明。
“比如？”乔安娜抬眸看向米诺斯，冷漠的开口反问道，完美的伪装不漏分毫情绪。
“尤兰达死前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就没有想问的？”米诺斯紧盯着乔安娜那双与他相似的眸子，语气有些生冷。
“我是一个斯莱特林，我不会去试图相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乔安娜挑眉，轻笑出声，语气中对尤兰达的不屑厌恶毫不掩饰。
米诺斯只知道尤兰达死于牢不可破的誓言，但他并不敢保证尤兰达死前是否对她提及这个咒语，米诺斯并不知道乔安娜是否清楚尤兰达的死因。
米诺斯盯着她半晌，缓缓点了下头。如果乔安娜不提，并非说明她可信，只能说明乔安娜并不想与他撕破脸，又或者她愿意同他们走一条路。
这就够了。
乔安娜能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僵硬虚伪极了，甚至快要坚持不下去。
她鞠躬行礼，不发一言，示意离开。
“乔安娜，我为你在主人那争取到了最高的荣耀。”米诺斯在乔安娜转身时候道，语气中满是狂热和欣喜，与刚才冰冷危险的样子大相径庭。
乔安娜闻言倏地转身，瞳孔一颤，脸上血色退尽，眼中满是震惊，手也在转身是攥紧，不知是用力过度还是怎样微微颤抖着。
不可能，不会的！
“乔安娜！”米诺斯注意到乔安娜外露的表情和情绪不带一丝愉快，猛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米诺斯狠狠皱着眉头，眼中狂热的火焰迅速结冰，眼底怒气毫不遮掩。
“你不愿意？你要背叛黑魔王？你——”米诺斯表情有些狰狞，手中魔杖攥紧，似乎马上就会念一个恶咒一般。
背叛，哪来的背叛？乔安娜觉得自己疯了，因为她好想大笑出声。
看着米诺斯这样脸，觉得她不识好歹的语气，想起尤兰达说的话，再一次验证了米诺斯从来把她当一个会为他带来利益的家族所有物。乔安娜感到一阵心寒和恶心，因为这个家族恶心，为自己过去渴望过米诺斯的认可恶心。
乔安娜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面对着米诺斯无法呼吸，她想要快速逃离，然而又听到自己轻声问道:“是什么荣耀？”
像在跟自己证明着自己的猜想，告诉自己她的路已经注定。
“你不知道吗？乔安娜，我亲爱的。”米诺斯像极了一个偏执的疯子，他勾起乔安娜的下巴，在她耳边低语道。
乔安娜猛的后退几步，像是要摔倒一般，重重的撞在墙上。
“黑魔标记。”乔安娜开口，近乎失声。
“这是你的荣幸，乔安娜。”米诺斯有些用力的掐着乔安娜的下颌，明显出现红色的指印。
“你让卡瑞娜假死是怕日后你无法掌控我而用来威胁我吗？”乔安娜没有再说有关伏地魔的话题，猝不及防的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是啊。”米诺斯听到这话突然笑出声。
“尤兰达说的是真的。”乔安娜冷着声音继续道。
“什么？啊，卡瑞娜没死？是啊，她活的好着呢。”米诺斯说道。
“她不仅活的好好的，就连之前假死的事情都是她想出来的。”米诺斯眯着眼睛继续往下说，他放开乔安娜，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要跟乔安娜坦白全部事情。
乔安娜轻轻合上眼睛，背靠着墙，失去力气一般向下滑，跪坐在地板上。
“乔，我的女儿，看到了吗？这个世界上连亲情都如此恶劣，乖乖的像我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理想活着不好吗！”米诺斯劝说般的口吻道。
“卡瑞娜啊，明天我带你去见她啊。啊，对了，她是想回到我身边，哪怕没有身份，哪怕抛弃你。”
“开始我不愿意，你知道的，一个无脑的女人，何必把她放到身边膈应些自己呢。后来她说，她怕你会抗拒我，抗拒整个格林格拉斯家族，怕你一直想回到她身边。卡瑞娜就决定假死。”
“这样，不仅断了你的念想，日后还有可能被当做你的弱点来威胁你。”
“我当时觉得可以。但是现在突然觉得，你像极了我，有野心又有主意，不喜欢受人控制，我们这样，不应该拘泥于情感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上，权利利益才是我们真正该追求的东西不是吗？”米诺斯半蹲下来，把乔安娜额前的一绺长发别到她耳后。
......
乔安娜撑着站起身，努力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但惨淡苍白极了，随即迅速疾步出门，跌跌撞撞的走过走廊，楼梯，一层楼的距离，乔安娜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走完，重重的甩上卧室门，然后瞬间瘫软在地毯上。
她这一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对黑魔王的抗拒，她对格林格拉斯家族厌恶，她对自己注定的命运的无力感，她对卡瑞娜的痛恨。
卡瑞娜就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而米诺斯也是，一个变态偏执狂。
乔安娜完完全全看透后，连带着对黑魔王的抗拒也到达顶峰，她之前对黑魔王强加的那一层向往彻底打破。
她从来就知道，伏地魔阴鸷又冷血，虽然无数次自己欺骗自己说他是为了斯莱特林和纯血家族的复兴。
乔安娜第一次生出了想要脱离家族的念头，她第一次觉得小天狼星选择格兰芬多是一个正确的事情。
可她该怎么办呢，她也曾陷入过滥用恶咒的愉悦感中，她也曾对伏地魔有过崇拜和憧憬，她一想到这些，一想到米诺斯恶狠狠的嘴脸，一想到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卡瑞娜的脸，她就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和崩溃。
乔安娜感到一阵恶心，强撑着起身跑进浴室，干呕不止，眼泪再也止不住倾泻而出。乔安娜无力的靠着墙，滑落坐在地上，曲着腿，双手捂着眼睛中崩溃大哭。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还有什么道路她可以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Chapter XXXVI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