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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主子不可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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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姐姐,方才我看坐上有一人一直默不作声,也无人与他谈话,可是有什么特别的来头?怎么却也到贵府上来?”
一道柔柔弱弱的男声说着话,李浩然望过去,只见那是一个锦衣公子,相貌可人。
来此小聚的都是贵族家眷,这个小白脸也不知道是哪家夫人,怎么却贸贸然打听他人之事!
“弟弟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位原是恭王侧妃,姓余名修远,他性子向来如此,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这人问了也就罢了,怎么却还有人应他?说话那人浓妆艳抹,却是个贵夫人。
原以为几个妇人之间不过谈论家长里短之事,抑或是互相攀比,谁知今日无意间一听,却发现他们在说主子闲话。听他们言辞之间颇有不屑之意,也不知自己何等高尚,竟议论起主子来了。
“原来他就是恭王新娶的侧妃,可不正是王妃的本家人吗,你们二人相见,应该有不少话说吧!”那男的恍然道。
只听得一道婉转如燕语的声音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自小与哥哥一起长大,感情要好,后来我们因一些事不和,竟渐渐生分了……”
主子的妹妹,王妃?莫不是那位余莲北?
李浩然瞧去,只见说话的女子长得十分美艳,一身鲜色的襦裙,被众人拥簇着。这人说话落落大方,自有一番官家小姐的气派。
若不是听过此人骄纵的事迹,李浩然怕也要被她这副好皮囊骗过。你素来针对我家主子,现在一副好生委屈的样子,可真会装模作样!
不料主子正好走到几人前方,李浩然一怔,这几人的话,主子可都听到了?
余莲北看到主子,笑颜逐开,道:“哥哥你怎么来了,我们刚好说到你呢。”
李浩然看着他们互相打招呼,嗤之以鼻,我可都看清你们的嘴脸了,何须在此惺惺作态!
那个不知道是哪家夫人的男的说道:“不愧是肃王妃的兄长,果然气度不凡,今日有幸会面,一见如故,不知称一声哥哥可合适,哥哥不反对,弟弟可就认了你了。”
主子与你非亲非故,你何必假意亲切,认什么哥哥弟弟的,也不害臊!
“卢夫人有礼了,我无才无德,怎敢让你叫我哥哥呢,哥哥这样说,真是抬举我了。”主子应道。
主子就是性子软,这几人和你搭话,定是来意不善,主子你根本没必要理会他们。
“我们哥们儿客气什么,对了,刚才我听王妃说起,你们兄妹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都是一家人,彼此说开来,莫要因一些小事伤了感情嘛!”卢夫人说道。
人家兄妹的事情又与你何干,这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与妹妹之间哪有什么误会……”
主子低声分辩,然而余莲北却说道:“哥,你不说,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责我,我八岁那会儿,弄丢了你一本书,多年以来,你未曾释怀……”
这又是什么事,余婊在此时提起,意欲何为?
“哪有,”主子连忙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早就不怪你了。”
“不过区区一本书,竟让你们兄妹争执,哥哥,不是我说,都这么久了,何必为了这件事不快呢?”卢夫人劝道。
余莲北道:“是啊哥,我记得那书名为《长风诗集》,你要是想看诗集,我赔你一本好的不行吗。”
名为关切,实则咄咄逼人,李浩然看着,心中越发不耐,只想下去赶走一干人等。
“不是这个问题,”主子紧皱眉头,道,“哎,我还是不说了……”
“这名字好熟悉……等等,我记得了,这不是那一位所著的吗,现在都没人敢看了,你怎么会有?”那贵妇惊道。
此事果有隐情?李浩然诧异,只见几人目带好奇之色,听领头的人说话。
“姐姐此话何意,那一位是指谁?”卢夫人问道。
“那人……哎!都怪我多嘴,王妃,我可不是故意提起这事的,我给你赔罪了。”那贵妇惶恐道。
“有什么不能提的?难道这本书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来历?”余莲北疑惑。
“既然王妃问到,那我也就说了,这书的作者嘛,”贵妇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地说,“就是余贼。”
姓余的?和主子有什么关系?却为何他们这么顾忌,这余姓之人做了什么事,竟被人冠以贼名?
“余贼?余将军?”卢夫人不自觉地大声了点,他赶紧掩嘴,道,“啊,抱歉,一时没能改过来,是我鲁莽了。”
“原来如此!看你们慌慌张张的,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何必拘谨!这么说来我确实是做得不对,哥,我也没想到,这书是叔父留给你的……”余莲北看向主子。
“什么!”那贵妇一惊,道,“我原以为恭王侧妃只是余家旁系子弟,却不想跟那一位,竟然是……”她顿住,不敢再说。
主子的父亲原却是这样的人物?这位余将军后来出了什么事?那几人看了看主子,窃窃私语。看他们神色,似乎深恶痛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嫌弃之意。
余莲北道:“哥,这事是我不好,可是呢,叔父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我们都知道,如此逆臣你还敢留着他的书?”
逆臣贼子,余莲北的话一针见血,正中余修远的痛处,他脸色一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年之事,又有几人知道个中底细,你岂能张口胡说……”
“余贼之罪,何人不知?可不是我胡说的,哥。幸而今上圣明,没有怪罪到我们余家上下。我知道你也很难过,可是叔父已经被族中长辈除名了,哥,你就当自己没有这个父亲,忘了这件事吧!”余莲北道。
李浩然听得此话,怒从中来,这余莲北语气殷切,似乎真的视主子为至亲,说话却没有半分兄友弟恭,丝毫不念及主子的心情,直叫他火冒三丈。
主子气结:“你……”
“抱歉,哥哥,我们不是故意要听到这件事的,不过王妃姐姐说得也没错,哥哥你就放下吧!”卢夫人说道。
“我……”
“哎哎,都怪小卢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恭王侧妃这么温和有礼的人,又怎能和余贼相提并论呢?这又不关他的事,他那时才那么小。我们都别说这件事了,大家就当没听说过。”那贵妇向其他人道,“说起来,刚才吃的那道菜名堂倒是不小……”
这些人好生瞧了一番热闹,还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回去后却不知要怎样搬弄口舌。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个个称是名门闺秀,李浩然看着他们,只觉得恶心不已。
“那好吧,哥,我就不说了,想必你自己也有分寸,妹妹先行告辞了。”余莲北略略施礼,转身与其他夫人边说话边走远。
这人真是恬不知耻,还要装出一番好意的样子,李浩然看向主子,心中忧心,也不知主子心中有何想法。主子看着他们的身影,脸色沉了下来,秋风飒飒,吹起他如墨的长发。主子睫毛微动,垂目深思。
主子向来不与人争,却被人这般揭开伤疤,这余莲北兴风作浪,要置主子于何地,此事过后,主子可会被众人所指,议论不断?
主子心事重重,沉默着往回走,来到了余府旧居,“吱呀”一声,推开老旧的门。
主子目光扫过房子里的一事一物,走到一张椅子旁边,用手帕抹去上面的灰尘,坐了上去。
他把手帕扔开,道:“出来。”
这是在叫我吗?李浩然从房梁上跳下来,半跪在地上,道:“属下在。”
“把余莲北给我带过来。”主子道。
要出动暗卫,定是隐秘之事,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和余莲婊说,而要找他呢?李浩然奇怪之余,又有点兴奋,这还是他第一次派上用场,终于不是当背景板了。
既然说了要隐秘,那可得悄无声息地把余莲婊给绑回去。李浩然问了同事,得知余婊的位置,于是跑过去逮人。
余莲北与她的姐姐妹妹相聚完毕,正要离开,她走到转角处,李浩然迅速地从她背后捂住她的嘴巴,点上穴道,然后扛回去。
“主子,我把人带回来了。”李浩然说道。
“放地上吧。”主子指了指自己前方的位置。
李浩然把人放下,只见余修远拿了一杯茶,猛地往余莲北脸上一泼。
李浩然未曾想他会有此番举动,一时呆住了。
主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余莲北悠悠转醒。
余莲北恍惚地看了一下周围,看到余修远,脸上一惊。
主子漫不经心地道:“没想到我会把你抓过来吧,你不用看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说完就放你走。”
余莲北瞪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余修远起身踱步。
“刚才你和他们说那些话,可还尽兴?”主子问道。
自是没有回答,主子笑了一笑,续道:“我的好妹妹,其实你也没说错,这都是事实,他们迟早都会知道,可是呢,你说了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让我听到,我可得好好赏你。”
他冷下脸,道:“给我打。”
李浩然闻言一抬头,看了看主子,又看向余莲北,有点迟疑:“主子,我不打女人。”
余修远看了他一眼,第一次打量这个人,只看到在面具上露出来的一双黑眼珠。
主子道:“你不打,我打。”
他挽起袖子,“啪”的一声,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是教会你,以后在我面前说话,看着点。”
他抬手,又一掌下去,道:“这一掌呢,是让你记着,不要做无用功。”
主子坐下来,道:“你以为和他们说了之后,就会满京城都知道这件事,我便无地自容,恭王也会脸上无光了吗?”
他冷笑一声:“妇人之言,何足轻重?恭王他会不知道?我直接跟你说,便是满朝大臣都知道,他们也不会说半句话!”
“承蒙你看得起我,起初假意与我交好,后来见我爹失势,处处落井下石。我不惹你,你偏要自己找上门。”
“在余家也就罢了,现在我嫁出去了,没有了耐心,不想再给你好脸色了。”
主子冷声道:“你是谁,你也配说我爹?”
他眼神毫无温度,一手扯着余莲北的头发,手下不停,一巴接一巴地打下去。
李浩然不敢作声,陋室空旷,只听得余莲北的脸蛋“啪啪”作响,声如霹雳。
也不知道打了几下,主子停下手,道:“累了,不打了。”
余莲北双颊红肿,面目全非。
“怎么,不服气?你尽管跟别人说,不过到时候就不是几个耳光那么简单了。”
主子一脚把她踢开,起身来,道:“对了,有什么不满,可以来恭王府找我。”
他笑了笑,“毕竟是你一番好意,让我代嫁,我也就安心待在王府,你想要管我,可得跟王爷好好说道。”
主子转过身去,没有再看她,“送她回去。”
李浩然已经不知道给什么反应好了。
说好的爱好和平呢?说好的心境清静呢?
我可能遇到了一个假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