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程璟陌

8、番外1

　　下了飞机，阴冷的空气像一条蛇缠上了我，我的身体不自主地战栗起来，哆哆嗦嗦地下了飞机，找来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回到了家。

　　刚进小区门口，保安便拦下了我。
　　“喏，这些全是写给你的信，好家伙，得一天有一封吧。”保安的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八卦气息。

　　我盯着信封上张牙舞爪的几个大字————辛晨（寄）。

　　我冲保安笑了笑，默然走向住处，行李箱被我拉的吱吱作响。

　　打开房门，来不及洗澡换衣，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拆开了最上面的那一封:

　　明轩，我今天到了爷爷家，家里很萧条，爷爷的情况安稳下来了，可是，他还是不堪重击，失去了47年的记忆，他独自一人回到了23岁那年，那时的他尚未娶亲。

　　从从前的黑白老照片中依旧能感受到年轻人的风流倜傥，可以说他对自己甚是满意，开始捣鼓起来自己了，这很让我们哭笑不得。

　　直到那天，他悄悄跑向我卧室，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软塌塌地贴在他的头皮上，他脸上露出孩子般忸怩的表情，在我的百般哄说下，他献宝似的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那是奶奶的，看样子年龄不超过20岁，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他说：“晨晨，这姑娘是谁？可有家室？我...我能见见她吗？”

　　看着我一言不发，他也有点慌了，“怎...怎么了吗？”

　　我说：“爷爷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爷爷答道：“因为她长得就让我喜欢，我...我想娶她，跟她过日子一定很有趣。”

　　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我的思绪却飘远了。
　　明轩，你说倘若我们都老了，假若我死了，你还会想再娶我吗？将一生的承诺只给我吗？

　　我突然犹豫了，如鲠在喉，一下子忍不住就呜咽出来了，泪水模糊了双眼，爷爷慌乱地替我抹眼泪，我当时在爷爷怀里哭了一阵子，感受着老人的抚摸，感觉回到了童年。

　　那样的午后，有爷爷对奶奶的吹胡子瞪眼，有奶奶熬好的绿豆汤，有夕阳下爷爷奶奶依偎在一起的背影，那洋溢着太多的幸福，羞得我回了屋子，可是，这些时光过的怎就如此之快？

　　我抬头看着爷爷，他冲我笑着，真像个孩子。

　　明轩，其实他是幸福的吧，我突然有点嫉妒了，你说，一个人伤心到失忆算不算是神明的眷顾，有时候想想自己倘若失忆了可能会不开心，因为会忘记世上还有一个你。

　　那么你呢？

　　读罢，我又拉着行李出了家门，在小区门口，看到了那个保安。
　　“小伙子又去哪啊？”
　　“去结婚。”我笑着说道。